戕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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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告子曰:“性犹杞柳也①,义犹杯棬也②;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杯棬。” 告子说:“人的本性好比杞柳,义好比杯盘;使人性变得仁义,就像把杞柳做成杯盘。”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杯棬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杯棬也?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杯棬,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孟子说:“你能顺着杞柳的性状把它做成杯盘呢,还是要伤害了它的性状把它做成杯盘呢?如果是伤害了它的性状而把它做成杯盘,那么也要伤害了人的本性使它变得仁义吗?率领天下的人给仁义带来灾难的,必定是你这种论调吧!”
[注释] ①杞(qǐ)柳:树名,枝条柔韧,可以编制箱筐等器物。②杯棬(bēi quān):器名。先用枝条编成杯盘之形,再以漆加工制成杯盘。
(二)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告子说:“人性好比湍急的水,在东边开个口就往东流,在西边开个口就往西流。人性本来就不分善与不善,就像水流本来不分向东向西一样。”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孟子说:“水流确实是本来不分向东向西的,难道也不分向上向下吗?人性的善,就好比水朝下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善的,水没有不向下流的。水,拍打一下叫它飞溅起来,也能使它高过人的额头;阻挡住它叫它倒流,可以使它流到山上。这难道是水的本性吗?是形势导致这样的。人之所以可以使他变得不善,他本性的改变也正像这样。”
(三)告子曰:“生之谓性。” 告子说:“天生的称作天性。”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 孟子说:“天生的称作天性,就像白的称作白吗?”曰:“然。” 告子说:“是的。”“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与?” 孟子说:“白羽毛的白,就像白雪的白;白雪的白就像白玉的白吗?”曰:“然。” 告子说:“是的。”“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 孟子说:“那么,狗的天性就像牛的天性,牛的天性就像人的天性吗?”
(四)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告子说:“食欲、性欲,是人的天性。仁是生自内心的,不是外因引起的;义是外因引起的,不是生自内心的。”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 孟子说:“凭什么说仁是生自内心而义是外因引起的呢?”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于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从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 告子说:“他(比我)年长,我便尊敬他,不是预先就有‘尊敬他’的念头在我心里的;好比他(肤色)白,我便认为他白,是由于他的白显露在外的缘故,所以说(义)是外因引起的。”曰:“异于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与?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 孟子说:“白马的白,没有什么区别于白人的白;不知道对老马的尊敬,也没有什么区别于对长者的尊敬的吗?再说,是认为长者那里存在义呢,还是尊敬他的人那里存在义呢?”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 告子说:“是我弟弟,我就爱他;是秦国人的弟弟,就不爱他,这是由我决定爱谁的,所以说(仁)是生自内心的。尊敬楚国人中的长者,也尊敬我自己的长者,这是由对方年长决定的,所以说(义)是外国引起的。”曰:“耆秦人之炙①,无以异于耆吾炙,夫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与?” 孟子说:“爱吃秦国人烧的肉,同爱吃自己烧的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其他事物也有这种情况,那么爱吃肉也是由外因引起的吗?”
[注释] ①耆:同“嗜”。
(五)孟季子问公都子曰①:“何以谓义内也?” 孟季子问公都子说:“为什么说义是生自内心的呢?”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公都子说:“(义是)表达我的敬意,所以说是生自内心的。”“乡人长于伯兄一岁,则谁敬?” (孟季子问:)“有个同乡人比你大哥大一岁,那么先尊敬谁?”曰:“敬兄。” 公都子说:“尊敬大哥。”“酌则谁先?” (孟季子又问:)“(如果在一起喝酒,)先给谁斟酒?”曰:“先酌乡人。” 公都子说:“先给那个同乡人斟酒。”“所敬在此,所长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 (孟季子说:)“内心要敬重的(大哥)在这里,实际敬重的(同乡人)在那里,(可见义)果然是外因引起的,不是生自内心的。”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 公都子不能回答,把这事儿告诉了孟子。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②,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 孟子说:“(你反问他,)应该尊敬叔父呢,还是尊敬弟弟?他会说,‘尊敬叔父。’(你再)问,‘弟弟充当了受祭的代理人,那该尊敬谁?’他会说,‘尊敬弟弟。’你就再问,‘(如果这样)尊敬叔叔又体现在哪里呢?’他会说,‘因为弟弟处在受祭代理人地位的缘故。’你也就说,‘因为(那个同乡人)处在该受尊敬的地位上的缘故。平时尊敬的是大哥,这会儿该尊敬的是同乡人。’”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果在外,非由内也。” 季子听说了这番话,说:“该尊敬叔父时就尊敬叔父,该尊敬弟弟时就尊敬弟弟,(可见义)果然在于外因,不是生自内心的。”公都子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然则饮食亦在外也?” 公都子说:“冬天要喝热水,夏天要喝凉水,那么需要吃喝,也在于外因吗?”
[注释] ①孟季子:朱熹云:“疑是孟仲子之弟也。”或说为任国国君之弟季任。②尸:古代祭祀时,代死者受祭、象征死者神灵的人,以臣下或死者的晚辈充任。后世改为用神主、画像。
(六)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①,则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②。’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 公都子说:“告子说:‘天性没有善良、不善良的区别。’有人说:‘天性可以变得善良,可以变得不善良;所以文王、武王得了天下,百姓就爱好善良;幽王、厉王统治了天下,百姓就变得凶暴。’又有人说:‘有天性善良的,有天性不善良的;所以以尧为君主,却有象(这样的臣民);以瞽瞍为父亲,却有舜(这样的儿子);以纣为侄儿,并且以他为君主,却有微子启、王子比干。’现在您说‘天性善良’,那么他们所说的都错了吗?”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③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孟子说:“至于说到人的(天生的)情性,那是可以认为是善的,这就是我说的天性善良。至于有人变得不善,不是天性的过错。同情心,人人都有;羞耻心,人人都有;恭敬心,人人都有;是非心,人人都有。同情心就是仁;羞耻心就是义;恭敬心就是礼;是非心就是智。(可见)仁、义、礼、智不是由外界赠给我的,是我本来就具有的,只是不去思考这些罢了。所以说,‘探求就能得到它们,放弃就会失掉它们。’有人(同别人比)相差一倍、五倍甚至无数倍,这是不能充分表现他的天性的缘故。《诗经》上说:‘上天生养众民,有事物便有法则。众民保持了常性,所以爱好美德。’孔子说:‘作这篇诗的,是懂得道的啊!有事物便有法则;众民保持了常性,所以爱好美德。’”
[注释] ①幽、厉:指周幽王、周厉王,周代两个暴君。②微子启、王子比干:微子启,据《左传》、《史记》记载,是纣王的庶兄。王子比干,纣王叔父,因劝谏而被纣王剖心而死。③以上四句出自《诗经•大雅•烝民》。
(七)孟子曰:“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麰麦,播种而耰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浡然而生,至于日至之时,皆熟矣。虽有不同,则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何独至于人而疑之?圣人,与我同类者。故龙子曰①:‘不知足而为屦,我知其不为蒉也。’履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于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②。如使口之于味也,其性与人殊,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于味也?至于味,天下期于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于声,天下期于师旷③,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于子都④,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故曰,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孟子说:“丰年,青年子弟大多懒惰;荒年,青年子弟大多凶暴,不是天生的情性有这种不同,是那影响思想的环境使他们变得这样的。比如种大麦,播了种,耙了地,种的地方相同,种的时间又相同,麦子蓬勃地生长,到夏至的时候,都成熟了。即使有所不同,也是因为土地的肥瘦、雨露的滋养、人工的管理不一样的缘故。所以凡是同类的,全都是相似的,为什么一说到人,偏偏要怀疑这一点呢?圣人是和我们同类的,所以龙子说:‘不知道脚样而编鞋,我知道不会把它编成草筐的。’草鞋的相似,是因为天下之人的脚形是相同的。口对于味道,有同样的嗜好;易牙是最先掌握了我们口味上共同嗜好的人。假使口对于味道,生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就像狗、马和我们不同类一样,那么天下的人为什么都追随易牙的口味呢?说到口味,天下的人都期望尝到易牙烹调的菜肴,这说明天下人的口味是相似的。耳朵也是这样,说到声音,天下的人都期望听到师旷演奏的乐曲,这说明天下之人的听觉是相似的。眼睛也是这样,说到子都,天下没有不知道他俊美的;不知道子都俊美的,是不长眼睛的人。所以说,口对于味道,有相同的嗜好;耳朵对于声音,有相同的听觉;眼睛对于容貌,有相同的美感。说到心,偏偏会没有相同的爱好吗?心的共同爱好是什么?就是理,就是义。圣人最先觉悟到我们人心的相同爱好罢了。所以理义能使我们心理愉悦,正像牛羊猪狗的肉能使我们享到口福一样。
[注释] ①龙子:见《膝文公上》第三章注。②易牙:齐桓公的宠臣,传说他擅长烹饪。③师旷:春秋时晋平公的乐师,生而目盲,善辨音律。④子都:传说是古代的一个美男子。
(八)孟子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蘖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①。梏之反覆,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禽兽也,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是岂人之情也哉?故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 孟子说:“牛山的树木曾经很繁茂,因为它处在大都市的郊外,常用刀斧砍伐它,还能保持繁茂吗?那山上日夜生长,受雨露滋润的树木,不是没有嫩芽新枝长出来,但牛羊接着又放牧到这里,因此成了那样光秃秃的了。人们见它光秃秃的,就以为这山不曾长过成材的大树,这难道是牛山的本性么?就说在人的身上,难道会没有仁义之心吗?有些人之所以丧失了他的善心,也就像刀斧砍伐树木一样,天天砍伐,还能保住善心的繁茂吗?(尽管)他日夜有所滋生的善心,接触了天明时的晨气,而使他的好恶之心同一般人也有了少许的相近,(可是)他白天的所作所为,又将它搅乱、丧失了。反复地搅乱,那么他夜里滋生的那点善心就不足以保存下来;夜里滋生的善心不足以保存下来,那他离禽兽就不远了。人们见他像禽兽,就以为他不曾有过善良的天性,这难道是人的实情吗?所以如果得到好好的养护,没有东西不能生长;如果失去护养,没有东西不会消亡。孔子说:“把握着就存在,放弃了就丧失;出去进来没有定时,无人知道它的去向。’大概就是说的心吧?”
[注释] ①梏:通“搅”,可参清焦循《孟子正义》。
(九)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①,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 孟子说:“对于君王的不聪明,不必奇怪。即使有天下最容易生长的东西,(如果)晒它一天,冻它十天,没有能生长的。我见君王的次数很少,我一离开他,那些给他泼冷水的人马上又围上去了,(这样,)我对他刚有的那点善心的萌芽又能怎么样呢?(好比下棋,)下棋作为技艺,是小技艺;不专心致志,就学不到手。弈秋是全国最擅长下棋的。让弈秋教两个人下棋,其中一人专心致志,一心只听弈秋讲解。另外一人虽然也在听讲,却一心以为有只天鹅要飞来了,想着拿弓箭去射它,虽然他同另一人一起在学,却不如人家学得好了。是因为他的智力不如人家吗?当然不是这样。”
[注释] ①缴(zhuó):拴在箭上的生丝绳,这里指代箭。
(十)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一箪食,一豆羹①,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②。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③,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孟子说:“鱼是我所喜爱的,熊掌也是我所喜爱的;两样不可能同时得到,就舍弃鱼而要熊掌。生存是我所喜爱的,义也是我所喜爱的;两样不能同时兼顾,就放弃生存而要义。生存是我所喜爱的,但所喜爱的有超过生存的,所以不做苟且偷生的事;死亡是我所憎恶的,但我所憎恶的有超过死亡的,所以有些祸患我不躲避。假使人们所喜爱的没有什么超过生存的了,那么凡是可以保命的手段,哪样不采用呢?假使人们所憎恶的没有什么超过死亡的了,那么凡是可以躲避祸患的事,哪样不去干呢?按这么做就能生存,然而有人却不去做,按这么做就能避开祸患,然而有人却不干,由此可见,所喜爱的有超过生存的,所憎恶的有超过死亡的。不仅仅是贤人有这样的思想,人人都是有的,只是贤人能不丧失它罢了。一筐饭,一碗汤,得到就能活,得不到就饿死,(但如果)吆喝着施舍给人,路上的饿汉也不愿接受;(如果)用脚踢着施舍给人,那就连乞丐也会不屑一顾的。一万钟的俸禄,(有人)却不问是否合乎礼义就接受了。万钟的俸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是为了住宅的华美、妻妾的侍奉和所认识的穷人感激我吗?本该宁死也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住宅的华美而接受了;本该宁死也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妻妾的侍奉而接受了;本该宁死也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让所认识的穷人感激我而接受了,这些行径不也应该停止了么?这就叫丧失了他的本性。”
[注释] ①豆:古代一种盛食物的器皿,形似高脚盘。②钟:古代量器,六石四斗为一钟。③得:通“德”,此处作动词。
(十一)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孟子说:“仁是人的(善)心,义是人的(正)路。放弃了他的正路而不走,丢失了他的善心而不寻找,可悲啊!有人走失了鸡狗还知道去寻找;有人丢失了善心却不知道去寻找。求学请教的道理不在于别的,在于找回他丢失了的善心罢了。”
(十二)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①,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则不远秦楚之路,为指之不若人也。指不若人,则知恶之;心不若人,则不知恶,此之谓不知类也②。” 孟子说:“如果现在有个人无名指弯曲了不能伸直,(虽然)既不疼痛又不妨碍做事,但如果有人能使它伸直,那么即使赶到秦国楚国去(医治),也不会嫌路远,为的是手指不如别人。手指不如别人,知道厌恶它;心不如别人,却不知道厌恶,这叫不懂轻重。”
[注释] ①信:同“伸”。②不知类:朱熹《四书集注》云:“言不知轻重之等也。”译文从之。
(十三)孟子曰:“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者,岂爱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 孟子说:“一两把粗的桐树梓树,人们要想让它们生长,都知道该怎样去培养。至于本身,反倒不知道怎样培养自己,岂不是爱自身还不如爱桐树梓树吗?真是太不会考虑问题了。”
(十四)孟子曰:“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①。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标,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②。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 孟子说:“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是各部分都爱护的。都爱护,便都加以保养。没有哪点儿肌肤不爱护,便没有哪点儿肌肤不保养。用来考察他保养得好不好,难道有别的方法吗?在于看他注重保养哪一部分罢了。身体有重要部分和次要部分,有小的部分和大的部分。不能因为(保养了)小的部分而损害了大的部分,不能因为(保养了)次要部分而损害了重要部分。只保养小的部分的,是小人,能保养大的部分的,是君子。如果现在有这么个园艺师,放弃培植梧桐标树,去培植酸枣荆棘,那他就是个顶蹩脚的园艺师。(如果有人)保养了自己一个手指却丧失了肩背的功能,自己还不清醒,那他就是个顶糊涂的人。专讲吃喝的人,人们鄙视他,是因为他保养了小的部分而丧失了大的部分。如果讲究吃喝的人没有丢弃(善心的培养),那么他的吃喝难道还只是为了保养一尺一寸的肌肤吗?”
[注释] ①体有贵贱,有小大:朱熹《四书集注》云:“贱而小者,口腹也;贵而大者,心志也。”②狼疾:同“狼藉”,散乱、错杂的样子。这里是昏愦糊涂的意思。
(十五)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公都子问道:“同样是人,有的成了君子,有的成了小人,是什么原因?”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孟子说:“能依从重要器官的就成为君子,依从次要器官的就成为小人。”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公都子又问:“同样是人,有人能依从重要器官,有人却依从次要器官,为什么呢?”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孟子说:“耳朵、眼睛这些器官不会思考,(容易)被外物蒙蔽。因此一与外物接触,就被引诱过去。心这个器官是会思考的,思考就能得到(善性),不思考就得不到(善性)。这是天赋予我们的(最重要的)器官。先抓紧这个重要器官,那么(耳朵眼睛之类)次要器官就不会被(外物的引诱)夺走了。这就是成为君子的道理罢了。”
(十六)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①。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孟子说:“有天爵,有人爵。仁义忠信,好善不倦,这就是天爵;公卿大夫,这些是人爵。古代的人修养他的天爵,而人爵就随天爵来了。现在的人修养天爵,是用它来获取人爵;一旦得了人爵,就丢弃了他的天爵,那是实在太糊涂了,最终(他的人爵)也一定会丧失的。”
[注释] ①天爵、人爵:天爵指仁义忠信等,孟子认为这些是天然就值得尊贵的。人爵指通常所说的爵位。
(十七)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矣。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①。《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②言饱乎仁义也,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令闻广誉施于身,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 孟子说:“想要尊贵,这是人们共同的心理。人人都有可尊贵的东西,只是不去想到它罢了。别人给予的尊贵,不是真正的尊贵。赵孟给予了一个人尊贵,赵孟也能使他低贱。《诗经》上说:‘既供奉美酒使他陶醉,又献上仁德使他满足。’这是说仁义满足了,所以就不羡慕别人的美味佳肴了;美好的名声、广泛的赞誉落在自己身上了,所以就不羡慕别人的锦绣衣裳了。”
[注释] ①赵孟:即赵盾,字孟。春秋时晋国正卿,掌握晋国的实权,因而他的子孙后来也称赵孟。②以上两句出自《诗经•大雅•既醉》,是周代祭祖时祭辞中的两句。今人高亨认为“德”字当作“食”,古德字作“惪”,与食形近而误(说见其《诗经今注》)。
(十八)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 孟子说:“仁能战胜不仁,就像水能战胜火一样。而现在一些行仁的人,好比用一杯水去浇灭一车木柴燃起的大火;火不熄灭,就说水不能战胜火。这反而助长了那些最不仁的人,(而他原来那点仁)也最终会丧失的。”
(十九)孟子曰:“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①。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孟子说:“五谷是庄稼中的好品种,但如果不成熟,那还不如稗子之类野草。仁,也在于使它成熟罢了。”
[注释] ①荑(tí):即稊,稗类植物。
(二十)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①;学者亦必志于彀。大匠诲人必以规矩,学者亦必以规矩。” 孟子说:“羿教人射箭,一定要求把弓拉满;学射的人也力求自己把弓拉满。高明的工匠教人手艺,一定要用圆规和曲尺;学手艺的人也一定要使用圆规和曲尺。”
[注释] ①彀(gòu):把弓拉满
《孟子。告子上》:http://hotea.com/article_view.asp?ID=18585&ArticlePage=4
《世说新语。德行》:http://post..com/f?kz=86798029
《新序。杂事一》:http://www.ndcnc.gov.cn/datalib/2003/Literature/SHL-DL/SHL-DL-7715
Ⅱ 文言文翻译:1:遇人浑浑,不见圭角,而守志端直,临 事果决。2:岂其...
欧阳修《张子野墓志铭》
(欧阳修集 卷二十七 居士集卷二十七)
子野为人,外虽愉怡,中自刻苦;遇人浑浑,不见圭角,而志守端直,临事敢决。平居酒半,脱帽垂头,童然秃且白矣。予固已悲其早衰,而遂止于此,岂其中亦有不自得者耶?
子野讳先,其上世博州高堂人,自曾祖已来,家京师而葬开封,今为开封人也。
铭曰:嗟夫子野,质厚材良。孰屯其亨?孰短其长?岂其中有不自得,而外物有以戕?开封之原,新里之乡,三世于此,其归其藏。
张子野(人名)这个人,外表虽然外表虽然快乐愉悦,但内心刻苦进取;待人浑厚纯朴,为人低调,才干不外露,而且坚守原则和志向,始终不渝。他遇到事情,不乱分寸,果断处理。平时宴饮间酒至数巡,他脱下帽子,垂下头发,我突然发现他青春已逝,头顶半秃,头发斑白了。
我固然遗憾他未老先衰,但也仅此而已,难道他内心有痛苦不能自得其乐吗?
子野的祖上,是博州高堂人,从他曾祖父以来,都在开封安家,死后都安葬在开封,现在算是开封人了。
在他的墓志铭上写道:子野,向来浑厚纯朴。谁阻碍了他的通达吗?谁削减了他的优势吗?难道是他内心本来就不开心?还是因为环境的影响而伤害自己的情绪?
生于开封,故归开封,三代人都安葬于此,也算是一个归宿了。
ps:自己翻译的,仅供参考。有不足之处,欢迎指正,互相学习。
Ⅲ 初,罕东属番避土鲁番乱,迁肃州境上,时与居民戕杀翻译文言文
初,罕东属抄番避土鲁番乱,迁肃州袭境上,时与居民戕杀。
出处:《明史》列传·卷一百零二
词语释义:罕东,古时卫名,明洪武三十年(1397年)置罕东卫,治所确地不详,一说在今甘肃敦煌,一说在今酒泉西南,一说在新疆和田。肃州,今甘肃酒泉。戕杀,残杀;损伤。
翻译为现代汉语:开始,罕东臣服的少数民族躲避吐鲁番的骚扰,迁徙到肃州境内时常与当地居民残杀。
注:完全没有问题,希望帮助到您。请及时点击采纳。
Ⅳ 《张子野墓志铭》文言文全篇翻译
原文:
子野为人,外虽愉怡,中自刻苦;遇人浑浑,不见圭角,而志守端直,临事敢决。平居酒半,脱帽垂头,童然秃且白矣。予固已悲其早衰,而遂止于此,岂其中亦有不自得者耶?子野讳先,其上世博州高堂人,自曾祖已来,家京师而葬开封,今为开封人也。铭曰:嗟夫子野,质厚材良。孰屯其亨?孰短其长?岂其中有不自得,而外物有以戕?开封之原,新里之乡,三世于此,其归其藏。
欧阳修《张子野墓志铭》(欧阳修集 卷二十七 居士集卷二十七)
译文:
张子野这个人,外表虽然外表虽然快乐愉悦,但内心刻苦进取;待人浑厚纯朴,为人低调,才干不外露,而且坚守原则和志向,始终不渝。他遇到事情,不乱分寸,果断处理。平时宴饮间酒至数巡,他脱下帽子,垂下头发,我突然发现他青春已逝,头顶半秃,头发斑白了。我固然遗憾他未老先衰,但也仅此而已,难道他内心有痛苦不能自得其乐吗?子野的祖上,是博州高堂人,从他曾祖父以来,都在开封安家,死后都安葬在开封,现在算是开封人了。在他的墓志铭上写道:子野,向来浑厚纯朴。谁阻碍了他的通达吗?谁削减了他的优势吗?难道是他内心本来就不开心?还是因为环境的影响而伤害自己的情绪?生于开封,故归开封,三代人都安葬于此,也算是一个归宿了。
Ⅳ 文言文中的“遗”有哪几种意思
1) 给予;馈赠
相遗以水。——《韩非子·五蠹》
欲厚遗之。—回—《史记·魏公答子列传》
置币遗单于。——《汉书·李广苏建传》
裘葛之遗。——唐· 魏征《谏太宗十思疏》
(2) 又如:遗贼(给予戕害;遭害);遗赂(赠送财物);遗劳(馈赠;犒劳);遗酌(济助);遗送(赠送);遗金(赠送金钱)
(3) 送交;交付 [turn over;hand over;pay]
遗赵王书。——《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遗魏王及公子书。——《史记·魏公子列传》
遗权书曰。——《资治通鉴》
以书遗操。
(4) 又如:遗书(投书;寄信);遗使(遣使);遗秉(发放粮食);遗大(赋予重大任务)
(5) 输送 [carry]
强国之民,父遗其子,兄遗其弟,妻遗其夫,皆曰:“不得,无返!”——《商召书》
(6) 加给 [add]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诗·邶风》
Ⅵ 语文文言文
(我的族里面有位叫)中涵兄长做旌德县知县时,郊外有虎患,使多位猎户受伤,无法捕到(它)。同乡人说:“除非聘请徽州的唐打猎(否则)不能能除去虎患。”
(中涵)于是派遣使者拿着钱去(请唐氏的人来),使者回来报告说唐氏已经选捕虎手艺精良的两个人,已经到了。到了(一看)一个是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头儿,,不时还咯咯咳嗽,(另外)一个是个十六十七岁的小孩子。(中涵)非常失望,姑且为他们准备饭食。老头儿察觉到中涵心中不满,半跪禀报说:“(我)听说这只老虎距城不过才五里地 ,(我们)先去捕捉它,再给饭吃也不晚。”(中涵)于是叫差役带他们去(老虎出没的地方)。
差役到山谷口时不敢前进了,老头儿笑着说:“有我在,你还怕吗?”进到山谷多半处时,老头儿看小孩子说:“这只小老虎(蔑视)好像还在睡,你叫醒它。”小孩儿发出老虎叫声。老虎果然从林子里冲出来,径直向老头儿扑来,老头儿手拿一短柄斧,向前冲出九寸,闪开半寸,举起手臂屹立(在老虎面前)。老虎扑过来,老头儿侧头避开它,老虎从老头儿头顶跳过,流血倒在地上。看那老虎,从下巴到尾巴,都碰到了斧头,裂开。(中涵)于是重赏他们二人。老头儿自己称,锻炼手臂十年,锻炼双眼十年。他的眼睛,用笤帚横扫,不会眨;他的手臂,让壮夫攀爬,掉在他的手臂上向下拉,不会动摇。
这是我的解释,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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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烦请大师将此翻译成文言文
大师,您写的这就是文言文啊!
Ⅷ 曾国藩书中的文言文名句
曾国藩名言
1、以体察人才为第一。
2、另起炉灶,重开世界。
3、心至苦,事至盛也。
4、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耳!
5、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
6、尽人事以听天,吾唯日日谨慎而已。
7、须有宁拙毋巧之意,而后可以持久。
8、米已成饭,木已成舟,只好听之而已。
9、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
10、以爱妻子之心事亲,则无往而不孝。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过。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全交。
11、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12、惟正己可以化人,惟尽己可以服人。
13、遇诡诈人变幻百端,不可测度,吾一以至诚待之,彼术自穷。
14、处事速不如思,便不如当,用意不如平心。
15、人之处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
16、盛世创业之英雄,以襟怀豁达为第一义。
17、禁大言以务实。
18、学而废者,不若不学而废者。学而废者恃学而有骄,骄必辱。不学而废者愧己而自卑,卑则全勇多于人谓之暴,才多于人谓之妖。
19、省事是清心之法,读书是省事之法。
20、功不独居,过不推诿。
21、智慧愈苦而愈明。
22、常常提其朝气为要。
23、天下事未有不由艰苦中来,而可大可久者也。
24、不可轻率评讥古人。
25、放开手,使开胆,不复瞻前顾后。
26、自其外者学之而得于内者谓之明,自其内者得之而兼于外者谓之诚,诚与明一也。
27、凡天下事,虑之贵,详行之贵,力谋之贵,众断之贵独。
28、无好小利。
29、今日所说之话,明日勿因小利害而变。
30、责己厚而责人薄耳。
31、困心横虑,正是磨练英雄之时。
32、凶德致败者约有二端:曰长傲,曰多言。
33、誉望一损,远近滋疑。
34、精神愈用而愈出,不可因身体素弱过于保惜。
35、无实而享大名者必有奇祸。
36、遇棘手之际,须从耐烦二字痛下功夫。
37、不随众从之喜惧为喜惧。
38、处事贵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
39、一身精神,具乎两目。
40、胸怀广大,须从平淡二字用功。
41、宁可数日不开仗,不可开仗而毫无安排算计。
42、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办事无声无臭,既要精当,又要简捷。
43、神正其人正,神邪其人奸。
44、人必诚,然后业可大可久。
45、凡人无不可为圣贤,绝不系乎读书之多寡。
46、居有恶邻,坐有损友,借以检点自慎,亦是进德之资。
47、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
48、责过太直,使人惭恨,在我便是一过。
49、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
50、有才干,定要表现之。
51、受挫受辱之时,务须咬牙励志,蓄其气而长其智。
52、行事不可任心,说话不可任口。
53、前世所袭误者,可以自我更之;前世所未及者,可以自我创之。
54、兄弟和,虽穷氓小户必兴,兄弟不和,虽世家宦族必败。
55、不贪财,不失信,不自是,有此三省,自然人皆敬重。
56、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
57、为人不可过于聪明。
58、端庄厚重是贵相,谦卑含容是贵相;事有归著是富相,心存济物是富相。
59、特患业之不精耳。
60、百种弊病,皆从懒生。
61、凡办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62、守笃实,戒机巧,守强毅,戒刚愎。
63、劝人不可指其过,须先美其长。人喜则语言易入,怒则语言难入,怒胜私故也。
64、君子能扶人之危,周人之急,固是美事,能不自夸,则善矣。
65、好便宜不可与共财,狐疑者不可与共事。
66、国家之强,以得人为强。
67、人以气为主。
68、吾辈读书,只有两件事,一者进德之事,一者修业之事。
69、人苟能自立志,则圣贤豪杰何事不可为?何必借助于人?
70、勤于邦,俭于家,言忠信,行笃敬。
71、以才自足,以能自矜,则为小人所忌,亦为君子所薄。
72、先静之,再思之,五六分把握即做之。
73、从人可羞,刚愎自用可恶。不执不阿,是为中道。寻常不见得,能立于波流风靡之中,最为雅操。
74、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
75、须先立坚卓之志。
76、家和则福自生。
77、凡事留余地,雅量能容人。
78、受非分之情,恐办非分之事。
79、清高太过则伤仁,和顺太过则伤义,是以贵中道也。
80、居心平,然后可历世路之险。盘根错节,可以验我之才;波流风靡,可以验我之操;艰难险阻。
81、凡人做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不可见异思迁。
82、总宜奖其所长,而兼规其短。
83、凡有盛必有衰,不可不预为之计。
84、富贵气太重,亦非佳象耳。
85、知足天地宽。
86、人宜减者决减之,钱宜省者决省之。
87、吾观乡里贫家儿女,愈看得贱愈易长大,富户儿女,愈看得娇愈难成器。
88、君子之道,以知命为第一要务。
89、只要人肯立志,都可做得到。
90、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则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有成。
91、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惟读书则可变化气质。
92、举止端庄,言不妄发。
93、务须咬牙厉志,蓄其气而长其志,切不可恭然自馁也
。
94、脚踏实地,不敢一毫欺人。
95、凡事须逐日检点,一日姑待后来补救,则难矣。
96、养得胸中一种恬静。
97、凡有用之物,不宜抛散也。
98、一身能勤能敬,虽愚人亦有贤智风味。
99、广其识则天下大。
100、古者英雄立事,必有基业。
101、小仁者,大仁之贼。
102、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
103、人各有性,冷者自冷,豪者自豪也。
104、见异思迁,欲求长进难矣。
105、凡事豫则立。
106、若日日誉人,人必不重我言矣。
107、遇忧患横逆之来,当稍忍以待其定。
108、夫知之而不用,与不知同;用之而不尽,与不用同。
109、古之成大事者,多自克勤小物而来。
110、有其功,必有其效。
111,可以验我之思;震撼折衡,可以验我之力;含垢忍辱,可以验我之操。
112、凡行公事,须深谋远虑。
113、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二者缺一不可。
114、常存冰渊惴惴之心。
115、勿扬人过,反躬默省焉,有或类是,丞思悔而速改也。
116、士有三不斗:毋与君子斗名,毋与小人斗利,毋与天地斗巧。
117、忧时勿纵酒,怒时勿作札。
118、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
119、凡读无益之书,皆是玩物丧志。
120、处有事当无事,处大事当如小事。
121、名节之于人,不金帛而富,不轩冕而贵。士无名节,犹女不贞,虽有他美,亦不足赎。故前辈谓爵禄易得,名节难保。
122、忠信廉洁,立身之本,非钓名之具也。
123、勿过多怜悯。
124、讨人嫌,离不得个骄字。
125、治军之道,总以能战为第一义,能爱民为第二义,能和协上下为第三义。
126、得意而喜,失意而怒,便被顺逆差遣,何曾作得主。马牛为人穿着鼻孔,要行则行,要止则止,不知世上一切差遣得我者,皆是穿我鼻孔者也。自朝至暮,自少至老,其不为马牛者几何?哀哉!
127、有理义以养其心,则虽老而神明不衰。苟为不然,则昏于豢养,败于戕贼,未老而志衰矣。励志之士,可不戒诸。
128、寡言养气,寡视养神,寡欲养精。
129、未有根本不正,而枝叶发生,能自畅茂者也。
130、既有定识,又有定力。
131、人不可无缺陷。
132、礼义廉耻,可以律己,不可以绳人 …… 为子孙做富贵计者,十败其九。为人做善方便者,其后受惠 …… 为善最乐,是不求人知。为恶最苦,是惟恐人知。
133、居乡勿为乡愿,居官勿为鄙夫。
134、薄福者必刻薄,刻薄则福益薄矣。厚福者必宽厚,宽厚则福亦厚矣。
135、口腹不节,致疾之因;念虑不正,杀身之本。
136、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独利则败,众谋则泄。
137、王政不能有恩而无威。
138、养生以少恼怒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
139、悠悠疑忌之来,只堪付之一笑。
140、内断于心,自为主持。
141、独享大名为折福之道。
142、艰苦则筋骨渐强,娇养则精力愈弱。
143、短不可护,护则终短。长不可矝,矝则不长。尤人不如尤己,如圆不如好方。用晦则天下莫与汝争智,谦则天下莫与汝争强。多言者老氏所戒,欲纳者仲尼所臧。妄动有悔,何如静而勿动?太刚则折,何如柔而勿刚。吾见进而不己者败,未见退而自足者亡。为善则游君子之域,为恶则入小人之乡。
144、薄福之人过享其福,必有忽然之祸。贯贫之人不安其贫,必有意外之忧。
145、失意事来,治之以忍,方不为失意所苦。快心事来,处之以淡,方不为快心所惑。
146、和可消人怨,忍足退灾星。
147、多躁者必无沉毅之识,多畏者必无踔越之见,多欲者必无慷慨之节,多言者必无质实之心,多勇者必无文学之雅。
148、隘路打胜仗,全在头敌。
149、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150、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
151、凡家道所以持久者,不恃一时之官爵,而恃长远之家规,不恃一二人之骤发,而恃大众之维持。
152、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
153、人见其近,吾见其远,曰高明;人见其粗,吾见其细,曰精明。
154、不可背后攻人之短。
155、带兵之道,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
156、不怕打不着,只怕打不胜。
157、君子所性,虽破万卷不加焉,虽一字不识无损焉。
158、思与学不可偏废。
159、常存一不敢为先之心。
160、一个忍字,消了无穷祸患,一个足字,省了无限营求。
161、事前加慎,事后不悔。
162、荐贤不可示德,除奸不可示威。
163、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物极则反,害将及矣。
164、知足则乐,务贪必忧。
165、立身之道,内刚外柔;肥家之道,上逊下顺。不和不可以接物,不严不可以驭下。
166、富贵功名皆人世浮荣,惟胸怀次浩大是真正受用。
167、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
168、观人之法,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为主。
169、死生早已置之度外。
170、眉宇间大有清气,志趣亦不庸鄙,将来或终有成就。
171、处事宜决断。
172、择众论之善者而从之。
173、银钱则量力资助,办事则竭力经营。
174、定静安虑得,此五字时时有,事事有。离了此五字,便是孟浪做。
175、久视则熟字不识,注视则静物若动,乃知蓄疑者乱真,过思者迷正应。
176、事到手且莫急,便要缓缓想。想得时切莫缓,便要急急行。处天下事,只消得安详二字,兵贵神速,也须从此二字做出。然安祥非迟缓之谓也,从容详审,养奋发于定之中耳。
177、作善岂非好事,然一有好名之心,即招谤招祸也。
178、受不得穷,立不得品,受不得屈,做不得事。
179、好谈己长只是浅。
180、居心平,然后可历世路之险。
181、清高太过则伤仁,和顺太过则伤义,是以贵中道也。
182、见得天下皆是坏人,不如见得天下皆是好人。
183、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184、书蔬鱼猪,一家之生机;少睡多做,一人之生气。
185、一切皆暗暗安排,胸有成足。
186、戒傲戒惰,保家之道也。
187、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事。
188、人人料必胜者,中即伏败机,人人料必挫者,中即伏生机。
189、既爱其才,宜略其小节。
190、办大事者,以多选替手为第一义,满意之选不可得,姑节取其次,以待徐徐教育可也。
191、乡间无朋友,实是第一恨事。
192、好胜人者,必无胜人处,能胜人,自不居胜。
193、恶莫大于毁人之善,德莫大于白人之冤。
194、事以急败,思因缓得。
195、能甘淡泊,便有几分真学问。
196、只是一个见小,便使百事不成,亦致百行尽堕。
197、尖酸语称快一时,当之者终身怨恨。
198、聪明外露者德薄,词华太盛者福浅。
199、傲人不如者必浅人,疑人不肖者必小人。
200、人该省事,不该怕事。人该脱俗,不可矫俗。不该顺时,不可趋时。
Ⅸ 文言文翻译
除蝗 徐光启《除蝗疏》
国家不务畜积,不备凶饥人事之失也。凶饥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地有髙卑,雨泽有偏,被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者也。虽然水旱二灾有重有轻,欲求恒稔,虽唐尧之世,犹不可得此,殆由天之所设。惟蝗不然,先事修备,既事修救,人力苟尽固可殄灭之无遗育。此其与水旱异者也。虽然水而得一丘一垤,旱而得一井一池,即单寒孤子聊足自救。惟蝗又不然,必藉国家之功令,必须羣邑之协心,必頼千万人之同力一身一家,无戮力自免之理。此又与水旱异者也,总而论之,蝗灾甚重,除之则易,必合众力共除之,然后易此其大指矣。谨条列如左。
◎ 蝗灾之时
谨按:春秋至于胜国其间蝗灾,书月者一百一十有一,书二月者二、书三月者三、书四月者十九、书五月者二十、书六月者三十一、书七月者二十、书八月者十二、书九月者一、书十二月者三。是最盛于夏秋之间,与百糓长养成熟之时正相值也,故为害最广。小民遇此乏绝最甚。若二三月蝗者,按《宋史》言:二月,开封府等百三十州县蝗蝻复生,多去岁蛰者,《汉书》安帝永和四年五年比岁书:夏蝗而六月三月,书:去岁蝗处复蝗子生,曰;蝗蝻。蝗子则是去岁之种。蝗非蛰蝗也。闻之老农言:蝗初生如粟米,数日旋大如蝇,能跳跃羣行,是名为蝻。又数日即羣飞,是名为蝗。所止之处喙不停啮,故《易林》名为饥虫也,又数日孕子于地矣。地下之子十八日复为蝻,蝻复为蝗,如是传生害之,所以广也。秋月下子者则依附草木,枵然枯朽非能蛰蔵过冬也。然秋月下子者十有八九而灾,于冬春者百止一二,则三冬之候,雨雪所摧损灭者多矣。其自四月以后而书灾者,皆本岁之初蝗,非遗种也。故详其所自生与其所自灭,可得殄绝之法矣。
◎ 蝗生之地
谨按:蝗之所生,必于大泽之涯,然而洞庭彭蠡具区之旁,终古无蝗也,必也骤盈骤涸之处,如幽涿以南、长淮以北、青兖以西、梁宋以东诸郡之地,湖漅广衍,暵隘无常,谓之涸泽,蝗则生之。歴稽前代及耳目所覩记,大都若此。若地方被灾,皆有延及与其传生者耳。《略摭往牍》如元史百年之间所载:灾伤路郡、州县几及四百,而西至秦晋称平阳。解州、华州各二称陇陕。河中称绛耀,同陕、鳯翔、岐山、武功、灵寳者各一。大江以南称江浙、龙兴、南康、镇江、丹徒各一,合之二十有二,于四百为二十之一耳。自万厯三十三年,北上至天启元年,南还七年之间,见蝗灾者六,而莫盛于丁巳,是秋奉使夏,州则闗、陕、邠、岐之间徧地皆蝗。而土人云:百年来所无也。江南人不识蝗为何物,而是年亦南至常州,有司士民尽力扑灭乃尽。故涸泽者,蝗之本原也,欲除蝗,图之此其地矣。
◎ 蝗生之縁
必于大泽之旁,者职所见。万厯庚戌,滕邹之间皆言起于昭阳吕孟湖。任邱之人言:蝗起于赵堡口,或言来从苇地,苇之所生,亦水涯也。则蝗为水种,无足疑矣。或言:是鱼子所化。而职独断以为鰕子何也。凡倮虫、介虫与羽虫,则能相变,如螟蛉为蜾蠃、蛣蜣为蝉、水蛆为蚊是也。若鳞虫能变为异类,未之见矣,此一证也。《尔雅》翼言:鰕善游而好跃,蝻亦善跃,此二证也,物虽相变,大都蜕壳即成。故多相肖。若蝗之形酷类鰕,其身、其首、其纹脉、肉味、其子之形味无非鰕者。此三证也。又蚕变为蛾蛾之,子复为蚕。《太平御览言》丰年,蝗变为鰕,知鰕之亦变为蝗也,此四证也。鰕有诸种,白色而壳柔者散子于夏初,赤色而壳坚者散子于夏末,故蝗蝻之生亦早晚不一也。江以南多大水而无蝗,盖湖漅积潴水草生之,南方水草农家多取以壅田,就不其然,而湖水常盈,草恒在水,鰕子附之则复为鰕而已。北方之湖盈则四溢,草随水上,迨其既涸,草流涯际,鰕子附于草间,既不得水,春夏郁蒸,乘湿热之气变为蝗蝻,其势然也。故知蝗生于鰕,鰕子之为蝗,则因于水草之积也。
◎ 考昔人治蝗之法
载籍所记颇多,其最著者则唐之姚崇,最严者则宋之淳熙勅也。《崇传》曰:开元四年,山东大蝗,民祭且拜,坐视食苗不敢捕,崇奏诗云:秉彼蟊贼付畀炎火。汉光武诏曰: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螟蜮以及蟊贼,此除蝗诏也。蝗畏人易驱,又田皆有主,使自救其地,必不惮勤。请夜设火坎其旁,且焚且瘗乃可尽。古有讨除不胜者,特人不用命耳,乃出御史为捕蝗使,分道杀蝗,汴州刺史倪若水上言:除天灾者当以徳。昔,刘聪除蝗不克而害愈甚,拒御史不应命。崇移书谓之曰:聪伪主徳,不胜妖,今妖不胜徳。古者良守蝗避其境,谓修徳,可免彼,将无徳致然乎。今坐视食苖忍而不救,因以无年,刺史其谓徳何。若水惧乃縦,捕得蝗十四万石时,议者喧哗,帝疑复以问崇,对曰:庸儒泥文不知变,事固有违,经而合道,反道而适权者。昔,魏世,山东蝗小忍不除,至人相食。后秦有蝗,草木皆尽,牛马至相噉毛。今飞蝗所在充满加复蕃息,且河南、河北家无宿藏一,不获则流离,安危系之。且讨蝗縦不能尽,不愈于养以遗患乎,帝然之。黄门监 卢懐慎曰:凡天灾安可以人力制也,且杀蝗多必戾和气,愿公思之。崇曰:昔,楚王吞蛭而疾瘳,叔敖断蛇而福降。今蝗幸可驱,若縦之榖且尽,如百姓何杀虫救人,祸归于崇,不以累公也。蝗害讫息。宋 淳熙勅:诸蝗虫初生,若飞落,地主邻人隐蔽不言,耆保不实时申举扑除者,各杖一百许。人告报当职官,承报不受理,及受理而不即亲临扑除,或扑除未尽而妄申尽净者,各加二等。诸官司荒田、牧地经飞蝗住落处,令佐应差募人取掘虫子,而取不尽因致次年生发者,杖一百。诸蝗虫生发飞落及遗子而扑掘不尽,致再生发者,地主、耆保各杖一百。诸给散捕取虫蝗谷而减克者,论如:吏、人、乡、书手,揽纳税受乞财物法。诸系工人因扑掘虫蝗,乞取人户财物者,论如重禄、工人因职受乞法诸令:佐遇有虫蝗生发,虽已差出而不离本界者,若縁虫蝗论罪。并在任法又诏:因穿掘打扑损苖种者,除其税,仍计价。官给地主钱数毋过一顷。此外复有二法。一曰:以粟易蝗。晋 天福七年命百姓捕蝗,一斗以粟一斗,偿之此类是也,一曰:食蝗。唐 贞元元年夏,蝗民蒸蝗暴亁,扬去翅足而食之。臣谨按:蝗虫之灾不捕不止,倪若水卢懐慎之说谬也。不忍于蝗而忍于民之饥而死乎。为民御灾捍患,正应经义,亦何违经反道之有。修徳、修刑理无相左。敌国盗贼比于蝗灾,总为民害。宁云修徳可弭一切,攘却捕治之法,废而不为也。淳熙之勅,初生飞落,咸应申报、扑除、取掘,悉有条章。今之官民所未闻见,似应依仿申严,定为功罪,着之甲令也。食蝗之事载籍所书不过二三。唐太宗吞蝗以为代民受患。传述千古矣。乃今东省畿南用为常食,登之盘飱。臣尝治田天津,适遇此灾,田间小民不论蝗蝻,悉将烹食。城市之内用相馈遗,亦有熟而干之,鬻于市者。则数文钱可易一斗,噉食之余家户囷积,以为冬储。质味与干鰕无异,其朝晡不充恒食此者,亦至今无恙也。而同时所见山陕之民,犹惑于祭拜,以伤触为戒,谓为可食即复骇然,盖妄信流传,谓戾气所化,是以疑神疑鬼,甘受戕害。东省畿南,既明知鰕子一物,在水为鰕,在陆为蝗,即终岁食蝗,与食鰕无异,不复疑虑矣。
◎ 今拟先事消弭之法
臣窃谓:既知蝗生之縁,即当于原本处,计画令山东、河南、南北直隶有司、衙门,凡地方有湖荡、垫洼、积水之处,遇霜降水落之后,即亲临勘视本年潦水所至到,今水涯有水草存积即多,集夫众侵水芟刈,敛置髙处,风戾日曝,待其干燥,以供薪燎。如不堪用就地焚烧,务求浄尽。此须抚按、道府实心主持,令州县官各各同心协力,方为有益。若一方怠事,就此生发蔓及他方矣。姚崇所谓:讨除不尽者人,不用命此之谓也。若春夏之月,居民于波湖中捕得子鰕一石,减蝗百石。干鰕一石,减蝗千石。但令民通知此理,当自为之不烦吿戒矣。
水草既去,鰕子之附草者可无生发矣。若鰕子在地,明年春夏得水土之气,未免复生。则须临时捕治。其法有三。其一:臣见湖旁居民言蝗初生时,最易扑治,宿昔变异,便成蝻子散漫跳跃,势不可遏矣。法当令:居民里老时加察视,但见土脉坟起,便即报官,集众扑灭,此时措手力省,功倍其二,已成蝻子跳跃行动,便须开沟打捕。其法:视蝻将到处,预掘长沟,深广各二尺,沟中相去丈许即作一坑,以便埋掩多集,人众不论老弱悉要趋赴,沿沟摆列,或持箒,或持扑打器具,或持锹锸,毎五十人用一人鸣锣其后,蝻闻金声努力跳跃,或作或止渐令近沟,临沟即大击不止,蝻惊入沟中,势如注水,众各致力,扫者自扫,扑者自扑,埋者自埋,至沟坑具满而止,前村如此,后村复然。一邑如此,他邑复然,当浄尽矣。若蝗如豆大尚未可食,长寸以上即燕齐之民,畚盛嚢括负戴而归,烹煮暴干以供食也。其三:振羽能飞,飞即蔽天,又能渡水。扑治不及。则视其落处,纠集人众各用绳兜兜取,布嚢盛贮。官司以粟易之,大都粟一石易蝗一石,杀而埋之。然论粟易则有一说:先儒有言:救荒莫要乎近,其人假令乡民去邑数十里负蝗易米,一往一返即二日矣。臣所见蝗盛时,幕天匝地,一落田间广数里,厚数尺,行二三日乃尽。此时蝗极易得,官粟有几,乃令人往返道路乎,若以金钱近其,人而易之,随收随给,即以数文钱易蝗一石,民犹劝为之矣。或言:差官下乡一行人従,未免蚕食里正民户,不可不戒。臣以为不然也,此时为民除患,肤髪可捐,更率人蚕食,尚可谓官乎。佐贰为此,正官安在。正官为此,院道安在。不于此辈,创一警百而惩噎废食,亦复何官不可废,何事不可已耶,且一郡一邑岂乏义士,若绅、若弁、青衿、义民择其善者,无不可使,亦且有自愿捐赀者,何必官也。其给粟则以得蝗之,难易为差,无须预定矣。
◎ 事后剪除之法
则:淳熙令之取掘虫子是也。元史《食货志》亦云:毎年十月,令州县正官一员巡视境内,有虫蝗遗子之地,多方设法除之。臣按:蝗虫遗子,必择坚垎黑土髙亢之处,用尾栽入土中下子。深不及一寸,仍留孔窍,且同生而羣飞羣食,其下子必同时同地势,如蜂窠易寻觅也。一蝗所下十余,形如豆粒,中止白汁,渐次充实,因而分颗,一粒中即有细子百余。或云:一生九十九子,不然也。夏月之子易成,八日内遇雨则烂壊,否则至十八日生蝗矣。冬月之子难成,至春而后生蝻,故遇腊雪春雨则烂壊不成,亦非能入地千尺也。此种传生一石可至千石,故冬月掘除尤为急务,且农力方闲可以从容搜索。官司即以数石粟易一石子,犹不足惜苐。得子有难易,受粟宜有等差,且念其冲冒严寒,尤应厚给,使民乐趋其事可矣。臣按:已上诸事,皆须集合众力,无论一身、一家、一邑、一郡不能独成其功。即百举一隳犹足偾事。唐 开元四年夏五月,勅委使者详察州县,勤惰者各以名闻,由是连岁蝗灾不至大饥,盖以此也。臣故谓:主持在各抚按,勤事在各郡邑,尽力在各郡邑之民,所惜者北土闲旷之地,土旷人稀,毎遇灾时,蝗阵如云,荒田如海,集合佃众犹如晨星,毕力讨除百不及一,徒有伤心惨目而已。昔年,蝗至常州,数日而尽,虽縁官勤亦因民众以此思之,乃愈见均民之不可已也。
陈龙正曰:蝗可和野菜煮食。见于《范仲淹疏》又曝亁可代鰕米,尽力捕之既除害又佐食,何惮不为,然西北,人肯食,东南,人不肯食,亦以水区被蝗时少,不习见闻故耳。崇祯辛巳,嘉湖旱蝗,鄊民捕蝗饲鸭,鸭极易肥大,又山中人畜猪不能买食,试以蝗饲之,其猪初重二十斤,旬日肥大至五十余斤,可见世间物性,宜于鸟兽食者,人食之未必宜。若人可食者,鸟兽无反不可食之理。蝗可供猪鸭无怪也,推之恐不止此,特表而出之。
陈芳生曰:蝗未作,修徳以弭之,蝗既作,必捕杀,以殄之。虽为事不同而道则无二,疽已发于背,而进以调元气之说,曰吾何事乎。刀针吾知,元气未及调,而毒已内攻心肺死矣。倪若水卢懐慎所见,殆调元气于疽发之际者,与大约鄙劣惰懦之夫,视生民之死生,国家之存亡,都无与于已,而惟恐我之稍拂,乎鬼则祸将立至,使朝廷下一令曰:蝗初作守。令捕不尽,致为民害。夺其职,没入其家以备赈。则畏祸之念更切于谄鬼,而蝗可立尽。淳熙之勅似犹未严也,盖天下之祸易于漫衍者,必于初发治之,则为力易而所害不大。而鄙夫非祸将切身,必不肯竭力以从事。故愚谓:捕蝗之令必严其法,以督之。盖亦一家哭不如一路哭之,意且古良吏,蝗毎不入其境。今有事于捕,已可愧矣。捕之而复不力,则良心已无,虽严罚岂为过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