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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李定

发布时间: 2020-11-26 21:21:26

⑴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1~4题。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

1.C
2.A
3.B
4.(1)(苏轼)后来用书信形式进见欧阳修,欧阳修对梅尧臣说: “我应专该避属让一下,好让这个人出人头地。”
(2)(苏轼)又向朝廷要求调来服役的人,巩固并加高旧城墙,修筑木制堤岸,用来防备洪水第二次到来。

⑵ 文言文翻译京再执政,初与王安石不和,后为吕惠卿所倾,其中立不倚之

译文:

蔡京再次执政,当初与王安石不对路,后来被吕惠卿赶下台,他中立不结党的节操,得到先帝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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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传》是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图书,作者是梁启超。该传记视角独特、思想新锐、论述严谨,令人耳目一新,启人心智,发人深省。王安石作为一位改革家,在中国历史上,饱受争议。古往今来对于他的评价有天壤之别,同时代的司马光、苏轼在不同时期也有过褒贬不一的论断。本书详细论述了王安石的时代、执政前后活动、军事功绩、新政成绩、家庭与交友、文学成就等几个方面,并以近代欧美政治为参照,透彻分析了王安石新法的成败得失;作"考异"十九条,力图还争议之中的王安石以真实面孔。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父益,都官员外郎。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签书淮南判官。旧制,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再调知鄞县,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与民,出息以偿,俾新陈相易,邑人便之。通判舒州。文彦博为相,荐安石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寻召试馆职,不就。修荐为谏官,以祖母年高辞。修以其须禄养言于朝,用为群牧判管,请知常州。移提点江东刑狱,入为度支判官,时嘉佑三年也。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辨博济其说,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愿监苟且因循之弊,明诏大臣,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议者以为迂阔而熟烂者也。”后安石当国,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书。

俄直集贤院。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屡辞;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每欲俾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同修起居注,辞之累日。阁门吏赍敕就付之,拒不受;吏随而拜之,则避于厕;吏置敕于案而去,又追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遂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自是不复辞官矣。

有少年得斗鹑,其侪求之不与,恃与之昵辄持去,少年追杀之。开封当此人死,安石驳曰:“按律,公取、窃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携以去,是盗也;追而杀之,是捕盗也,虽死当勿论。”遂劾府司失入。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皆以府断为是。诏放安石罪,当诣阁门谢。安石言:“我无罪。”不肯谢。御史举奏之,置不问。时有诏舍人院无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争之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旨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语皆侵执政,由是益与之忤。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以韩、吕二族为巨室,欲借以取重。乃深与韩绛、绛弟维及吕公著交,三人更称扬之,名始盛。神宗在藩邸,维为记室,每讲说见称,维曰:“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及为太子庶子,又荐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甫即位,命知江宁府。数月,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元年四月,始造朝。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尧、舜,何以太宗为哉?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高不可及尔。”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朕自视眇躬,恐无以副卿此意。可悉意辅朕,庶同济此道。”

一日讲席,群臣退,帝留安石坐,曰:“有欲与卿从容论议者。”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征,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皋、夔、稷、禼;诚能为高宗,则必有傅说。彼二子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以天下之大,人民之众,百年承平,学者不为不多。然常患无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皋、夔、稷、禼、傅说之贤,亦将为小人所蔽,卷怀而去尔。”帝曰:“何世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安石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其所以为尧、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谗慝,则皋、夔、稷、禼亦安肯苟食其禄以终身乎?”

登州妇人恶其夫寝陋,夜以刃斮之,伤而不死。狱上,朝议皆当之死,安石独援律辨证之,为合从谋杀伤,减二等论。帝从安石说,且著为令。

二年二月,拜参知政事。上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尔。”上问:“然则卿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所急也。”上以为然。于是设制置三司条例司,令判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之。安石令其党吕惠卿预其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遣提举官四十余辈,颁行天下。

青苗法者,以常平籴本作青苗钱,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春散秋敛。均输法者,以发运之职改为均输,假以钱货,凡上供之物,皆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预知在京仓库所当办者,得以便宜蓄买。保甲之法,籍乡村之民,二丁取一,十家为保,保丁皆授以弓弩,教之战阵。免役之法,据家赀高下,各令出钱雇人充役,下至单丁、女户,本来无役者,亦一概输钱,谓之助役钱。市易之法,听人赊贷县官财货,以田宅或金帛为抵当,出息十分之二,过期不输,息外每月更加罚钱百分之二。保马之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户一匹,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使自市,岁一阅其肥瘠,死病者补偿。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为一方,岁以九月,令、佐分地计量,验地土肥瘠,定其色号,分为五等,以地之等,均定税数。又有免行钱者,约京师百物诸行利入厚薄,皆令纳钱,与免行户祗应。自是四方争言农田水利,古陂废堰,悉务兴复。又令民封状增价以买坊场,又增茶监之额,又设措置河北籴便司,广积粮谷于临流州县,以备馈运。由是赋敛愈重,而天下骚然矣。

御史中丞吕诲论安石过失十事,帝为出诲,安石荐吕公著代之。韩琦谏疏至,帝感悟,欲从之,安石求去。司马光答诏,有“士夫沸腾,黎民骚动”之语,安石怒,抗章自辨,帝为巽辞谢,令吕惠卿谕旨,韩绛又劝帝留之。安石入谢,因为上言中外大臣、从官、台谏、朝士朋比之情,且曰:“陛下欲以先王之正道胜天下流俗,故与天下流俗相为重轻。流俗权重,则天下之人归流俗;陛下权重,则天下之人归陛下。权者与物相为重轻,虽千钧之物,所加损不过铢两而移。今奸人欲败先王之正道,以沮陛下之所为。于是陛下与流俗之权适争轻重之时,加铢两之力,则用力至微,而天下之权,已归于流俗矣,此所以纷纷也。”上以为然。安石乃视事,琦说不得行。 安石与光素厚,光援朋友责善之义,三诒书反覆劝之,安石不乐。帝用光副枢密,光辞未拜而安石出,命遂寝。公著虽为所引,亦以请罢新法出颍州。御史刘述、刘琦、钱顗、孙昌龄、王子韶、程颢、张戬、陈襄、陈荐、谢景温、杨绘、刘挚,谏官范纯仁、李常、孙觉、胡宗愈皆不得其言,相继去。骤用秀州推官李定为御史,知制诰宋敏求、李大临、苏颂封还词头,御史林旦、薛昌朝、范育论定不孝,皆罢逐。翰林学士范镇三疏言青苗,夺职致仕。惠卿遭丧去,安石未知所托,得曾布,信任之,亚于惠卿。

三年十二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春,京东、河北有烈风之异,民大恐。帝批付中书,令省事安静以应天变,放遣两路募夫,责有司、郡守不以上闻者。安石执不下。

开封民避保甲,有截指断腕者,知府韩维言之,帝问安石,安石曰:“此固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今士大夫睹新政,尚或纷然惊异;况于二十万户百姓,固有蠢愚为人所惑动者,岂应为此遂不敢一有所为邪?”帝曰:“民言合而听之则圣,亦不可不畏也。”

东明民或遮宰相马诉助役钱,安石白帝曰:“知县贾蕃乃范仲淹之婿,好附流俗,致民如是。”又曰:“治民当知其情伪利病,不可示姑息。若纵之使妄经省台,鸣鼓邀驾,恃众侥幸,则非所以为政。”其强辩背理率类此。

帝用韩维为中丞,安石憾曩言,指为善附流俗以非上所建立,因维辞而止。欧阳修乞致仕,冯京请留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如此人,在一郡则坏一郡,在朝廷则坏朝廷,留之安用?”乃听之。富弼以格青苗解使相,安石谓不足以阻奸,至比之共、鲧。灵台郎尤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退安石,即黥隶英州。唐坰本以安石引荐为谏官,因请对极论其罪,谪死。文彦博言市易与下争利,致华岳山崩。安石曰:“华山之变,殆天意为小人发。市易之起,自为细民久困,以抑兼并尔,于官何利焉。”阏其奏,出彦博守魏。于是吕公著、韩维,安石藉以立声誉者也;欧阳修、文彦博,荐己者也;富弼、韩琦,用为侍从者也;司马光、范镇,交友之善者也:悉排斥不遗力。礼官议正太庙太祖东向之位,安石独定议还僖祖于祧庙,议者合争之,弗得。上元夕,从驾乘马入宣德门,卫士诃止之,策其马。安石怒,上章请逮治。御史蔡确言:“宿卫之士,拱扈至尊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所应诃止。”帝卒为杖卫士,斥内侍,安石犹不平。王韶开熙河奏功,帝以安石主议,解所服玉带赐之。

七年春,天下久旱,饥民流离,帝忧形于色,对朝嗟叹,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此不足招圣虑,但当修人事以应之。”帝曰:“此岂细事,朕所以恐惧者,正为人事之未修尔。今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语。自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其害。两宫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安石曰:“近臣不知为谁,若两宫有言,乃向经、曹佾所为尔。”冯京曰:“臣亦闻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为归,故京独闻其言,臣未之闻也。”监安上门郑侠上疏,绘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为图以献,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侠又坐窜岭南。慈圣、宣仁二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帝亦疑之,遂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自礼部侍郎超九转为吏部尚书。吕惠卿服阕,安石朝夕汲引之,至是,白为参知政事,又乞召韩绛代己。二人守其成谟,不少失,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而惠卿实欲自得政,忌安石复来,因郑侠狱陷其弟安国,又起李士宁狱以倾安石。绛觉其意,密白帝请召之。八年二月,复拜相,安石承命,即倍道来。《三经义》成,加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子雱为龙图阁直学士。雱辞,惠卿劝帝允其请,由是嫌隙愈著。惠卿为蔡承禧所击,居家俟命。雱风御史中丞邓绾,复弹惠卿与知华亭县张若济为奸利事,置狱鞫之,惠卿出守陈。

十月,彗出东方,诏求直言,及询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安石率同列疏言:“晋武帝五年,彗出轸;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盖天道远,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变无穷,上下傅会,岂无偶合。周公、召公,岂欺成王哉。其言中宗享国日久,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宁’。其言夏、商多历年所,亦曰‘德’而已。裨灶言火而验,欲禳之,国侨不听,则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侨终不听,郑亦不火。有如裨灶,未免妄诞,况今星工哉?所传占书,又世所禁,?誊写伪误,尤不可知。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贤于中宗,周、召所言,则既阅而尽之矣,岂须愚瞽复有所陈。窃闻两宫以此为忧,望以臣等所言,力行开慰。”帝曰:“闻民间殊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无庸恤。”帝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邪?”安石不悦,退而属疾卧,帝慰勉起之。其党谋曰:“今不取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安石是其策。帝喜其出,悉从之。时出师安南,谍得其露布,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自草敕榜诋之。

华亭狱久不成,雱以属门下客吕嘉问、练亨甫共议,取邓绾所列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安石不知也。省吏告惠卿于陈,惠卿以状闻,且讼安石曰:“安石尽弃所学,隆尚纵横之末数,方命矫令,罔上要君。此数恶力行于年岁之间,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又发安石私书曰:“无使上知”者。帝以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以问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雱愤恚,疽发背死。安石暴绾罪,去“为臣子弟求官及荐臣婿蔡卞”,遂与亨甫皆得罪。绾始以附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相倾,绾极力助攻惠卿。上颇厌安石所为,绾惧失势,屡留之于上,其言无所顾忌;亨甫险薄,谄事雱以进,至是皆斥。

安石之再相也,屡谢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几务。上益厌之,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改集禧观使,封舒国公。屡乞还将相印。元丰二年,复拜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换特进,改封荆。哲宗立,加司空。

元佑元年,卒,年六十六,赠太傅。绍圣中,谥曰文,配享神宗庙庭。崇宁三年,又配食文宣王庙,列于颜、孟之次,追封舒王。钦宗时,杨时以为言,诏停之。高宗用赵鼎、吕聪问言,停宗庙配享,削其王封。

初,安石训释《诗》、《书》、《周礼》,既成,颁之学官,天下号曰“新义”。晚居金陵,又作《字说》,多穿凿傅会。其流入于佛、老。一时学者,无敢不传习,主司纯用以取士,士莫得自名一说,先儒传注,一切废不用。黜《春秋》之书,不使列于学官,至戏目为“断烂朝报”。

安石未贵时,名震京师,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世多称其贤。蜀人苏洵独曰:“是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作《辩奸论》以刺之,谓王衍、卢杞合为一人。

安石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回。至议变法,而在廷交执不可,安石傅经义,出己意,辩论辄数百言,众不能诎。甚者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罢黜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复相,岁馀罢,终神宗世不复召,凡八年。

论曰:朱熹尝论安石以文章节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经济为已任,被遇神宗,致位宰相,世方仰其有为,庶几复见二帝三王之盛,而安石乃汲汲以财利兵革为先务,引用凶邪,排摈忠直,躁迫强戾,使天下之人嚣其乐生之心,卒之群奸嗣虐,流毒四海,至於崇宁宣和之际,而祸乱极矣。此天下之公言也,昔神宗欲命相,问韩琦曰:“安石如何?”对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神宗不听,遂相安石。呜呼,此虽宋氏

之不幸,亦安石之不幸也。

⑶ 《宋史.王安石传》文言文翻译

全文翻译:

王安石, 字介甫, 抚州临川人.父王益, 任都官员外郎.王安石少年时喜好读书, 一经过目终身不忘.他写文章落笔如飞, 初看好像漫不经心, 完成后, 见到的人都佩服他的文章精彩奇妙.朋友曾巩把他的文章带给欧阳修看, 欧阳修为他播扬美誉.王安石考中进士, 名列上等, 任签书淮南判官.以前的制度规定, 任职期满, 准许呈献文章要求考试馆阁职务, 唯独王安石没有这样做.再调任鄞县知县, 他在鄞县修筑堤堰, 浚治陂塘, 使水陆交通得到方便, 把官谷借贷给百姓, 秋后百姓加些利息偿还, 使官仓中的陈谷能够换新粮, 鄞县的百姓也感到方便.再任舒州通判.文彦博做宰相,向皇帝推荐王安石, 说他淡于名利, 请求越级提拔, 想以此来遏止为名利而奔走竞争的风气.不久, 朝廷召他考试馆职,他不肯参加.欧阳修推荐他任谏官, 他以祖母年事已高辞谢.欧阳修对朝廷说王安石须用俸禄养家, 因此任命他为群牧判官, 他请求担任常州知州.调任提点江东刑狱, 入京任度支判官, 当时是仁宗嘉佑三年.

王安石的议论高深新奇, 善于用辩论驳难和旁征博引来维护自己的学说,敢于按照自己的意见办事, 满怀激情地立下矫正世事、改变传统风俗的志向.于是他向仁宗上万言书, 认为:“如今天下的财力一天比一天困难穷乏, 风俗一天比一天衰落败坏, 症结在于不知道规律, 不效法先王政令的缘故.效法先王政令, 在于效法先王政令的精神.只要效法先王政令的精神, 我们所实行的更改变革, 既不至于惊扰天下人的视听, 也不至于引起天下人的喧哗, 也就必然合乎先王的政令了.依靠天下的人力物力来生产天下的财富, 征收天下的财富来供给天下的费用, 自古代以来的太平治世, 不曾因为财富不足而造成国家的忧患, 忧患在于治理财政没有符合它的规律.居官任职的人才既然不足, 城乡又缺少可供使用的人才, 国家的重托, 疆域的保持, 陛下能够以长久依靠天幸为常法, 而没有一旦发生忧患的考虑吗? 我希望陛下能明察朝中苟且因循的弊病,明文诏令大臣, 逐渐革除这些弊病, 以期符合当前世事的变化.我所说的, 流于颓废风俗的人是不讲的, 而议论国家大事的人又认为这是不近事理的陈词滥调.”后来王安石执政时, 他所施行的政策措施, 大多是根据这份万言书而来的.不久王安石任直集贤院.在此之前, 朝廷多次下达委任他担任馆阁职务的命令, 他都辞谢了; 士大夫们认为他是无意显赫于世以求仕途畅达, 都恨自己不能结识他, 朝廷多次打算委派他担任名利优厚的美官, 只是怕他不就任.第二年, 任命他同修起居注, 他推辞了好多天.􏶢门吏拿着委任敕命到他府上交给他, 他拒不接受; 􏶢门吏随即下拜, 他却躲避到厕所里去; 􏶢 门吏把委任敕命放在桌上离去, 王安石又追上去把委任敕命交还给􏶢门吏; 他上章辞谢了八九次,才接受了同修起居注的任命.于是任知制诰, 纠察在京刑狱, 从此他不再辞官了.

有位少年得到一只善斗的鹌鹑, 朋友向他讨取, 他不给, 朋友仗着与少年平时关系亲昵就拿走了鹌鹑, 少年追上去把朋友杀了.开封府判决这位少年当处死刑, 王安石反驳说:“按照法律, 公开的夺取、偷窃都是盗窃行为.少年不肯把鹌鹑送给他, 而他拿了就走, 这是盗窃的行为.少年追上去把他杀死, 是追捕盗贼, 虽然杀了人, 也不应当加以追究.”于是弹劾开封府审判机构将不该判刑的反而判了重刑, 犯了错误.开封府的官吏不服, 皇帝把这件事交给审刑院、大理寺再审, 审刑院、大理寺一致认为开封府的判决是正确的.皇帝下诏免于追究王安石这次弹劾错误, 他应当到􏶢门前谢罪.王安石说“: 我没有罪.”不肯谢罪.御史全都上奏皇帝, 皇帝置之不问.

当时有诏令规定舍人院不得申请删改皇帝诏书文字, 王安石争辩说:“ 确实如诏令所说, 那么舍人就再不能履行他们的职责, 而听任大臣为所欲为, 这虽不是大臣为了私利而侵夺舍人职权, 不过立法也不应该如此.今天大臣中软弱的人不敢为陛下执法守纪, 而刚强的人则假借陛下的旨意来制造命令, 谏官、御史都不敢违背他的旨意, 我实在感到害怕.”王安石的这些话侵犯了执政大臣,从此更加与执政大臣相抵触.王安石因母亲去世离任, 一直到英宗朝结束, 朝廷多次召他, 他都不肯起复任职.
王安石本是楚人, 在朝中并不知名,因为韩、吕二族是世家大族, 想借助韩、吕来取得别人对自己的尊重.于是就和韩绛、韩绛弟韩维以及吕公著深交, 这三人更加对人称道赞扬王安石, 王安石的声望才开始显著.神宗在颍王府时, 韩维任记室, 每当他的谈话得到神宗称赞时, 就说:“这不是我的说法, 是我朋友王安石说的.”当他升任太子庶子时, 又推荐王安石代替自己任记室之职.神宗因此很想见到王安石, 刚一即位当皇帝, 就委任他为江宁府知府.几个月后, 召入朝廷任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元年四月, 王安石才到朝廷.他进宫答对神宗询问时, 神宗问治理国家应当首先做什么事? 他回答说“: 首先要选择推行政策的方法.”神宗问道“: 唐太宗怎么样?”他答道“: 陛下应当效法尧、舜,何必要效法唐太宗呢? 尧、舜之道, 极其简明而不烦杂, 扼要而不迂阔, 容易而不繁难.但是后世学者不能晓, 才以为高不可及.”神宗说:“ 你这可说是以难为之事要求我了, 我自顾微末之身, 恐怕无法与你的这番好意相称.你可以尽心尽意地辅助我, 希望共同成就这一目标.”

一天讲学, 大臣们都退朝了, 皇上让王安石留坐, 说:“ 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慢慢讨论.”因此说“: 唐太宗必须得到魏征, 刘备必须得到诸葛亮, 然后可以有所作为, 这二人确实不是代代都有的杰出人物.”王安石回答说:“ 陛下果真能为尧、舜, 那必然会有皋陶、后夔、后稷、􌘢 ;果真能为高宗, 那必然会有傅说.魏征、诸葛亮两人都是有识之士所不耻的, 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以天下之大, 人民之多, 百年治平相承, 学者不能说不多.然而经常忧虑无人可以帮助陛下治理国家, 这是因为陛下选择人才的方法不明确, 诚意待人做得不到家, 虽然有皋陶、后夔、后稷、􌘢、傅说那样的贤人, 也会被小人遮蔽, 藏身退隐而去的.”神宗说:“哪个朝代没有小人? 即使是尧、舜时代, 也免不了有四凶.”王安石回答说:“只有能够辨别四凶而惩处他们, 这才所以成为尧、舜.假使让四凶任意谗害忠良, 妄为邪恶, 那么皋陶、后夔、后稷、􌘢难道也肯得过且过地拿着俸禄而虚度一生吗?”

登州有名妇女厌恶自己丈夫相貌丑陋, 夜里用刀砍杀丈夫, 伤重没有死.这件案子上报朝廷后, 朝中讨论一致认为这名妇女应判死刑, 独有王安石引用法律辩驳证明, 适合从谋杀伤律条, 减死刑二等论处.神宗同意王安石的意见, 并且把它定为法律.

熙宁二年( 1069 ) 二月, 王安石被任命为参知政事.神宗对王安石说“: 人们不能了解你, 以为你只知道经学, 不明白世上的事务.”王安石回答说“: 经学正可以用来治理世上的事务, 但是后世所谓学习经学的读书人, 大都是些庸人, 所以世俗就认为经学不可以施行于世务了.”神宗又问“: 那么你首先要施行设置的是什么呢?”王安石说:“ 改变风俗, 建立法度, 为今天当务之急.”神宗认为很对.于是设立制置三司条例司, 任命王安石和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共同掌管.王安石令他的同党吕惠卿承担条例司的日常事务.从此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等法相继问世, 称为新法, 并派遣提举官四十多人, 颁行新法于天下.

青苗法, 是把籴买常平粮的本钱作为青苗钱, 散给百姓, 要他们出二分的利息, 春天散出秋天收回.均输法, 是把发运的职能改为均输, 朝廷给予钱币和米粮, 凡是上供朝廷的物品, 都必须离开价钱高的地区而在价钱便宜的地区购买,以路程近的地区代替路程远的地区, 预先报告京城仓库需要购买的物品, 以便能在价钱便宜时购买贮存.保甲法, 乡村人口编入户籍簿, 两名男丁取一人, 十家为一保, 保丁都发给弓弩, 教他们战斗阵法.免役法, 根据百姓家庭财产多少,分别令他们出钱雇人充役, 下至单丁户、女户, 本来不要服役的家庭, 也一概出钱, 叫助役钱.市易法, 允许私人向官府赊购或借贷货物钱款, 以自己的田地、住宅或金帛作为抵押, 出息十分之二, 超过期限没有交纳的, 利息之外每月另加罚金百分之二.保马法, 凡是五路义勇保甲愿意养马的, 每户养一匹, 用牧马监现有的马给他们喂养, 或是官府给买马的钱, 让他们自行购买, 每年检查一次马的肥瘦程度, 死亡或生病的要补偿.方田法, 把东、西、南、北各千步, 相当于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作为一方, 每年九月, 县令、县佐分地丈量计算, 检验土地肥瘠, 确定这些土地的成色, 分为五个等级, 按照土地的等级, 均定赋税数额.还有免行钱, 规定京城各行各业根据获利多少, 都必须交纳免行钱, 给予免除行户当差.自从这些法令推行以后,全国各地争言农田水利, 古代的陂塘和废弃的堤堰, 都必须兴建修复.又下令平民百姓可以投递密封状, 增加价钱购买坊场, 又增加茶、盐的税收数额, 又设置河北籴便司, 在临近河流的州县广积粮食, 以备粮饷运输.从此赋税聚敛越来越重, 而天下骚动不安了.

御史中丞吕诲说王安石有十大过失, 神宗为此派吕诲去做地方官, 王安石推荐吕公著代替吕诲任御史中丞.韩琦规劝神宗停止实行青苗法的奏疏送到朝廷, 神宗感到醒悟, 打算同意韩琦的意见, 王安石立即要求辞职离去.司马光为神宗起草批答诏书, 其中有“ 士大夫沸腾, 百姓骚动”的话, 王安石大怒, 上章为自己辩护, 神宗用恭敬的言语表示歉意,派吕惠卿传达旨意, 韩绛又劝神宗留下王安石.王安石入朝谢恩, 因而对神宗说了朝廷内外大臣、从官、台谏官、朝士互相依附勾结的情况, 并且说:“陛下想用先王的正道战胜天下流于颓靡风俗的人,所以是与天下流俗相互较量轻重.流俗的这个秤锤重了, 那么天下的人们就都归向流俗; 陛下的这个秤锤重了, 那么天下的人们就都归向陛下.秤锤与物体较量轻重的时候, 虽然是重达千钧的物体, 增加或减少秤锤一铢一两的重量就会使准确性发生改变.今天奸邪之人想败坏先王的正道, 以此阻止陛下所做的改革.现在正是陛下和流俗的秤锤较量轻重的时候, 流俗增加铢两的重量, 虽然极其微小, 但是天下这一秤锤, 已归属于流俗了, 这就是天下议论纷纷的缘故.”神宗认为是这样.于是王安石重新任职治事, 韩琦的意见没有得到采纳.王安石与司马光一直相交甚厚, 司马光根据朋友之间互相督促行善的道理, 三次写信给王安石反复劝说, 王安石很不高兴.神宗欲起用司马光任枢密副使, 司马光还没有任职时, 而王安石执政, 于是这项任命就中止执行了.虽然吕公著是王安石推荐的, 也因为请求罢除新法而被派出任颍州知州.御史刘述、刘琦、钱岂页、孙昌龄、王子韶、程颢、张戬、陈襄、陈荐、谢景温、杨绘、刘挚, 谏官范纯仁、李常、孙觉、胡宗愈都因为与王安石意见不合, 相继离开朝廷.王安石很快提升秀州推官李定任御史, 知制诰宋敏求、李大临、苏颂封还任命诏令, 御史林旦、薛昌朝、范育弹劾李定违背孝道, 都被罢免并逐出朝廷.翰林学士范镇三次上疏议论青苗法, 被罢免职务而退休.吕惠卿因父亲去世离开朝廷, 王安石不知道把吕惠卿离开后的空缺委任给什么人时, 得到了曾布, 很信任他, 信任的程度仅次于吕惠卿.

熙宁三年( 1070 ) 十二月, 王安石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第二年春天, 京东路、河北路发生暴风的异常现象, 百姓十分恐慌.神宗批示中书省, 令省事安静以应付天变, 放还这两路应募的农夫, 责罚不如实反映汇报情况的监司、郡守.王安石扣住而不下达这道诏令.开封百姓为逃避保甲, 有切掉自己手指、砍断自己手腕的人, 知府韩维报告朝廷,神宗问王安石,王安石回答说“: 这些事我固然还没有知道, 即使有这种情况, 也不足为怪.今天士大夫对于新政,尚且吵吵嚷嚷感到惊异; 何况二十万户百姓, 必然会有由于愚蠢而受到别人蛊惑煽动的人, 怎能因为这种人而不敢有所作为?”神宗说“: 听取百姓的各种意见就能取得成功, 百姓的意见也不能不畏惧.”

东明县百姓有人拦住宰相的马头控诉助役钱, 王安石对神宗说:“ 知县贾蕃是范仲淹的女婿, 喜好附和流俗, 导致百姓做了这种事.”又说“: 治理百姓应当知道他们的真假利弊, 不可以向他们表示无原则的姑息宽容.如果放纵他们使之妄经中书省、御史台等中枢机构, 击鼓拦驾, 凭借人多以图侥幸, 这不是治理国家的办法.”王安石强词夺理, 违背常理, 都像这样.

皇帝起用韩维为御史中丞, 王安石怀恨韩维以往的言论, 指责韩维善于附和流俗以此否定神宗所建立的新法, 这次任用因韩维的辞谢而结束.欧阳修请求退休, 冯京要求朝廷挽留他, 王安石说“: 欧阳修依附韩琦, 推崇韩琦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臣.这样的人, 在一郡就败坏一郡, 在朝廷就败坏朝廷, 留下他有什么用呢?”于是神宗同意欧阳修退休.富弼因为阻挠施行青苗法被解除了宰相职务, 王安石说这不足以阻止奸邪小人,甚至把富弼比作为共工、鲧.灵台郎尤瑛说天气阴了很长时间, 星辰失去了正常运行, 应该黜退王安石, 朝廷立即把尤瑛刺面发配到英州.唐穅本是因王安石的推荐而担任了谏官, 只因他借请求奏对的机会极力论说了王安石的罪过, 结果被贬谪而死.文彦博说市易法是与百姓争利, 致使华山崩塌.王安石说:“ 华山的变化, 仅是天意为小人而发作的.市易法的起用, 是由于平民长久穷困, 用它来抑制兼并, 对官府有什么利益呢?”压下了文彦博的奏章, 把他派出去任魏地留守.吕公著、韩维, 是王安石凭借他们树立自己声誉的人; 欧阳修、文彦博,是推荐王安石的人; 富弼、韩琦, 是曾追随王安石的人; 司马光、范镇, 是与自己友情甚厚的人, 王安石都不遗余力地加以排斥.

礼官讨论确立太庙中太祖神主牌位东向的位置, 王安石独自决定把僖祖的神主牌位奉入祧庙, 参加讨论的官员联合起来与王安石争论, 没能改变他的决定.上元节的傍晚, 王安石跟随圣驾骑马进入宣德门, 守门卫士大声呵叱阻止,并鞭打王安石骑的马匹.王安石发怒,上章要求逮捕惩办这些卫士.御史蔡确说“: 宫廷中值宿的卫士,保卫皇帝而已,宰相不在他应该下马的地方下马, 卫士理所应当加以呵叱制止.”皇帝终于还是杖打卫士, 斥责内侍, 王安石还是愤愤不平.王韶开拓熙河成功向朝廷报告功绩, 神宗因为这是王安石的建议, 解下自己身佩的玉带赐给王安石.

熙宁七年春天, 全国一直干旱, 饥民流离失所, 皇帝忧容满面, 上朝时感叹不已, 想要罢除全部不好的法度.王安石说“: 水旱灾害是常会发生的事,尧、汤时代也不能避免, 这事不足以使陛下忧虑,不过应当治理好人为之事来应付天灾.”神宗说“: 这怎么是小事,我所以感到恐惧, 正是因为没能做好人为之事.现在收取免行钱太重, 人们怨叹, 甚至有人说出对朝廷不恭顺的话来.自亲近大臣到皇后家族, 没有不说免行钱有害的.两宫太后声泪俱下, 担忧京城里会发生动乱, 认为天旱更加失去了人心.”王安石说“: 亲近大臣不知是谁,如果两宫有这种话, 那一定是向经、曹佾所干的.”冯京说“: 我也听说了.”王安石说“: 士大夫中不如意不得志的人都归附冯京, 所以只有冯京听到这些话, 我是没有听说.”监安上门郑侠上疏, 把所见到的流民扶老携幼的困苦情状, 画成图进献神宗, 说:“旱灾是由王安石招致来的.罢免王安石, 上天一定会下雨.”郑侠又因为这事被放逐到岭南.慈圣、宣仁两位太后痛哭流涕地对神宗说:“ 王安石扰乱了天下.”神宗也怀疑王安石, 于是罢免了他的宰相职务, 任命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 从礼部侍郎超九转而为吏部尚书.吕惠卿服丧期满时, 王安石早晚不停地推荐他, 这时, 王安石奏请皇帝让吕惠卿任参知政事, 又要求召韩绛代替自己.二人坚持王安石制定的成法, 没有丝毫改变, 当时韩绛的绰号是“ 传法沙门”, 吕惠卿的绰号是“护法善神”.然而吕惠卿实际上是想自己掌握大权, 害怕王安石重新回来当政, 就乘办理郑侠案件的机会陷害王安石弟弟王安国, 又兴起李士宁案件来倾覆王安石.韩绛觉察到吕惠卿的用意, 秘密奏知皇帝请求召回王安石.熙宁八年二月, 王安石再次被委任为宰相, 他接到诏令后, 立即兼程赴京.《三经义》写成, 王安石加官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任命他的儿子王蚞为龙图阁直学士.王蚞推辞不就, 吕惠卿劝说皇帝接受他的请求, 因此王、吕间猜疑成仇更加明显.吕惠卿被蔡承禧弹劾, 在家等待皇帝的处理诏令.王蚞暗示御史中丞邓绾再次弹劾吕惠卿和华亭县知县张若济共同犯法谋利事, 立案审查他们, 吕惠卿被派出任陈州知州.十月, 彗星出现在东方, 神宗下诏征求直言得失, 以及询问政事之中不能与百姓相和谐的方面.王安石带领同朝大臣们上疏说:“ 晋武帝五年, 彗星出现在轸宿; 十年, 又有孛星出现.然而晋武帝在位二十八年, 与《乙巳占》所预言的日期不符合.这是因为天道遥远, 先王虽然有官方占卜的预言, 但他所相信的仍是人为之事.天文的变化无穷无尽, 上下牵强附会, 难道就没有偶然的巧合?周公、召公, 怎么会欺骗成王.他们说到中宗在位的时间很长, 就说‘ 中宗谦虚谨慎, 兢兢业业, 用天命约束自己, 勤于治民不敢荒废政事’.他们说夏、商两朝维持很长时间时, 也说是由于‘ 施行德政’而已.裨灶预言火灾能够应验, 想用祭祀求免灾祸, 国侨不听他的意见, 裨灶就说‘: 不采纳我的意见, 郑国又将会发生火灾.’国侨没有听他的意见, 郑国也没有发生火灾.有像裨灶这样的人, 未免荒诞, 何况今天的占卜星象之人呢? 现在流传的占书, 又是历代所禁止的, 誊写讹误尤其不知道有多少.陛下的品德至善至美, 不仅比商中宗更加贤能, 而且周公、召公所说的话早已全部看过了, 哪里需要蠢人、盲人再有什么陈述.我听说两宫太后因为这件事而担忧, 希望陛下用我们所说的这些道理, 尽力地开导劝慰.”神宗说“: 听说民间极苦于新法.”王安石回答说“: 冬天严寒,夏天暴雨,百姓尚且怨恨, 这不用抚恤.”神宗说:“ 不能使冬天严寒夏天暴雨这种怨恨也没有吗?”王安石听后很不高兴, 回家托病卧床, 神宗安慰劝勉, 王安石才上朝治理政事.他的同党出计谋说“: 现在不要选取皇上历来不喜欢的人迅速提拔重用, 那会使自己变轻, 这时就将有窥伺君臣间隙的人.”王安石同意这个谋略.皇帝高兴王安石出来执政, 听从他的一切意见.当时军队出征安南, 密探得到安南的露布, 说:“中国推行青苗、助役法, 使平民百姓十分贫困.我国今天出兵, 是要帮助拯救那里的百姓.”王安石恼怒, 自己起草敕牍诋毁安南.

华亭案久久未能成立, 王蚞把它交给门客吕嘉问、练亨甫共同商议, 他们取来邓绾所列举的吕惠卿的事项, 夹杂在其他的皇帝下达的文书中, 王安石不知道这件事.省吏到陈州把这件事告诉了吕惠卿, 吕惠卿报告给皇帝, 并控告王安石说“: 王安石完全抛弃了自己所学的先儒教诲, 崇尚纵横家的末流方法, 违背君命假传号令, 欺骗皇上, 要挟君主.一年之间极力干了许多恶事, 纵然是古代丧失志行而倒行逆施的人, 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又揭发王安石在私人书信中写有“不要让皇上知道”的话.神宗把这些材料给王安石看, 王安石谢辞说没有这些事, 回家问王蚞, 王蚞说出这些事的情况, 王安石责备了他.王蚞愤怒怨恨, 背上的痈疽发作而死.王安石公开宣布邓绾的罪过, 说:“邓绾为我的子弟求取官职及举荐我的女婿蔡卞.”于是邓绾和练亨甫都获罪.邓绾开始是以依附王安石而做到谏官的, 到王安石和吕惠卿互相倾轧时, 邓绾极力帮助王安石攻击吕惠卿.神宗很厌恶王安石的所作所为, 邓绾惧怕失势, 多次留在皇上身边, 说话无所顾忌; 练亨甫邪恶不厚道, 巴结奉承王蚞得到进用, 这时他俩都被贬斥了.

王安石再次任宰相后, 多次托病请求离职, 到儿子王蚞死去, 更是悲伤得不堪承受, 极力请求解除枢要职务.神宗愈加厌恶他, 罢免了他的宰相职务, 任命他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第二年, 改任集禧观使, 封舒国公.王安石多次乞求把自己的将相大印交还朝廷.元丰二年, 再次被任命为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换官特进, 改封荆国公.哲宗即位, 加封司空.

元佑元年, 王安石去世, 终年六十六岁, 追赠他为太傅.绍圣年间, 赐谥为“文”, 配享神宗庙庭.徽宗崇宁三年, 又配享文宣王庙, 位次排在颜回、孟子之后, 追封为舒王.钦宗时, 杨时有议论,皇帝下诏停止王安石在文宣王庙配享.高宗采纳赵鼎、吕聪问的意见, 停止王安石在宗庙配享, 并削去他的王位封号.早先, 王安石诠释《诗》、《书》、《周礼》, 写成后, 颁布到学舍, 天下称为《新义》.晚年居住在金陵, 又撰写《字说》,书中多有穿凿附会之处.他的学说混合入佛经、老庄的思想.当时学习的人, 没有人敢于不传授学习他的《新义》和《字说》的, 主考官只用它为标准来录取考生, 士人不得自立新说, 先儒解释经书的著作, 一切废除不用.废黜《春秋》这部书, 不把它列在学舍里, 甚至戏弄地看作是“断简残篇的朝廷公报”.

王安石还没有显贵时就已经名震京师.他不好奢华, 自称是最为节俭, 有时衣服脏了也不换, 脸上脏了也不洗, 人们都认为他这样很贤达.蜀人苏洵则说:“这是不近人情的做法.像这种人很少有不奸慝大恶的.”并作了《辨奸论》文以讥刺他, 说他和王衍、卢杞是一类人.王安石性格倔犟, 遇事不论对错, 非常自信, 他决定了的事就从不改变.至如讨论变法之事, 王安石与朝中大臣争辩得不可开交.他引经据典, 大发议论,动辄数百言, 大家都驳不倒他.他甚至说“: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可学,人言不可怕.”他执政期间, 几乎把内外老臣都罢免完了, 而大多提拔一些轻浮的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很久以后, 因全国发生大旱灾而被罢黜, 自第二次复出为相后一年多又被罢免, 此后, 终神宗之世再没有被召用, 他执政共长达八年之久.其子王蚞.

⑷ 阅读下面一篇文言文,完成后面题目。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

苏轼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比冠,博通经史。嘉佑二年,试礼部。以《春秋》对义居第一。后以书见欧阳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

⑸ 文言文的翻译

来自《宋史》中的《苏轼列传》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十岁时,父亲苏洵到四方去游学,母亲程氏亲自教他读书,听到古今成败得失,常能说出其要害。程氏读东汉《范滂传》,很有感慨,苏轼问道:“我如果做范滂,母亲答应吗?”程氏说:“你能做范滂。我不能做范滂的母亲吗?”
到二十岁时,就博通经史,每天写文章几千字,喜欢贾谊、陆贽的书。不久读《庄子》,感叹说:“我从前有的见解,未能说出,现在看到这部书,说到我心裏了。”嘉佑二年,参加礼部考试。当时文章破碎怪僻的弊习很重,主考官欧阳修想加以改正文风,见到苏轼的《刑赏忠厚论》,很惊喜,想定他为进士第一名,但疑心是自己的门客曾巩所作,便放在第二;又以《春秋》经义策问取得第一,殿试中乙科。后来以推荐信谒见欧阳修,欧阳修对梅圣俞说:“我应当让这个人出人头地。”听到的人开始哗然不服,时间久了就信服此语。
服母丧。嘉佑五年,调任福昌主簿。欧阳修因他才识兼优,举荐他进秘阁。考试作策论六篇,过去人们应试不起草,所以文章多数写得不好。苏轼开始起草,文理清晰。又笔答制策,被列入第三等。从宋初以来,制策被列入三等的,仅有吴育和苏轼而已。
任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关中从元昊叛乱后,百姓贫困差役重,岐山下每年输送南山木筏,从渭河进黄河,经过砥柱的险处,衙前役人相继破产。苏轼访察到其利弊所在,为他们修订规定,让他们自己选择水工按时进送或停止,从此害处被减少了一半。
治平二年,入朝判登闻鼓院。英宗在做藩王时就听到他的名声,想用唐朝旧例召他进翰林院,任知制诰。宰相韩琦说:“苏轼的才能,远大杰出,将来自然应当担当天下大任。要在朝廷培养他,使天下的士人无不敬畏羡慕而佩服他,都想要朝廷使用他,然后召来加以使用,那所有的人都没有异议了。现在突然重用他,天下的士人未必以为正确,恰恰足以使他受牵累,英宗说:“姑且给他修起居注如何?”韩琦说:“起居注和知制诰地位相近,不可马上授予。不如在馆合中较靠上的兼职授予他,而且请召来考试。”英宗说:“考试不知他能否胜任,像苏轼会有不能担任的吗?”韩琦还是不同意,到试了两篇论,又列入三等,得直史馆之职。苏轼听到韩琦的话,说:“韩公可以说是爱护人以德。”
苏洵去世,朝廷赐给他金帛,苏轼推辞,要求赠父亲一官,於是赠光禄丞。苏洵将死,因哥哥太白早死,子孙没有成人,妹妹嫁给杜氏,死了未下葬,嘱咐苏轼。苏轼已经服丧期满,就安葬姑母。后来大官可以让子孙得荫,推让给苏太白的曾孙苏彭。
熙宁二年,还朝。王安石执政,素来厌恶苏轼的议论和自己不同,任命他判官告院。熙宁四年,王安石要改变科举、兴办学校,皇帝下诏叫翰林学士和知制诰、史馆、昭文馆、集卖院官员议论。苏轼上议说:
求得人才之路,在於了解人;了解人的办法,在於求其实际。假使君主和宰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求实之政,那麽就是小吏衙役中也未尝没有人才,何况学校和科举?即使沿用现在的办法,我以为人才还有余。假使君主和宰相没有知人之明,朝廷不求实,即使在公卿和侍从之臣中也会常常忧虑没有人才,何况学校和科举呢?即使恢复古代的制度,我以为还是不够。至於时代有可行与不可行,政事有随时废兴的不同,是合适的时候,即使暴君也无法废除,不再适用时,即使圣人也无法恢复。所以风俗的变化,法律制度跟着更改,譬如江河的改道,强求复旧,就难於奏效。
庆历年间开始设学校,到了今天,仅存空名。现在要改变当今的礼制,更改当今的风俗,又要发动百姓来修建官府,收取百姓的财物来养活游学的士人。在方圆百里之内,设官员立教师,刑狱之事在这裏审判,军事问题在这裏讨论,又要选汰不服从教化的人驱逐到远方去,那岂不是徒然制造纷乱,使天下人愁苦吗?至於不作大的更改,而希望对现在有所裨益,那和庆历时代有何不同?所以我认为今天的学校,但可因循旧制,使先王的旧制度,不在我们这代废去就够了。至於科举的办法,实行了一百年,国家的治乱和盛衰,根本不由此决定。陛下看祖宗的时候,科举的办法,和今天比起来何时更精?言语和文章,和今天比何时更好?所得人才,和今天比何时更多?天下的事,和今天比何时更好?把这四点的优劣一比较,其争论就可解决。
现在所想改变的不过几点:有的说乡试选拔人注重德行而忽略文词,有的说专取策论而免试诗赋,有的想兼取名望而免去密封试卷,有的想使应试者免考帖去部分经文默写字句而考大义,这些都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请陛下留意於久远的、重大的事情,这些区区的方法又有何相干。我又实在有过於忧虑的方面。那些关於人性天命的说法,从子贡就说没有听说,而现在治学的人,以不说人性天命为耻,读他们的文章,大而无当不可追根问底;看这些人的相貌,更是高超却没有显著的特徵可加斟酌,这难道真能如此吗!大抵中等人的性情,安於放纵而喜为怪诞而已。陛下又要此何用?
奏议上呈后,神宗觉悟说:“我本来怀疑这事,得到苏轼的议论,意思就清楚了。”当天召见他,问:“当今政策法令的得失何在?即使是我的过失,也可以指出。”苏轼回答说:“陛下性格天生明知,天赋文武,不愁不明察,不怕不勤劳,不怕不决断,但怕治理太急,听人的话太广,进用人太快。请求用安静来治理国家,等待事物的出现,然后加以处理。”神宗震惊地说:“你三句话,我应仔细考虑。凡在馆阁的人,都应当为我深思治乱之道,不要有所隐瞒。”苏轼退下,和同僚讲起这事。王安石不高兴,令他权开封府推官,将用事务来困扰他。苏轼决断精当敏捷,名声传得更远。正逢元宵节下令要开封府购买浙江的灯,而且命令降低价格。苏轼上疏说:“陛下难道喜爱灯吗?这不过是奉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欢笑而已。但百姓不能每家都买,都认为以不急用的耳目玩好,夺去他们衣食所必用的钱财。这件事极小,而关系很大,请求追还成命。”皇帝下诏免去此举。
当时王安石创行新法,苏轼上书论新法不利,说:
我所想说的,三句话而已。请求陛下维系人心,敦厚风俗,保存法纪。君主所依靠的是人心而已,正像树的有根,:灯的有油,鱼的有水,农夫的有田,商人的有钱财。失去丁就会亡,这是必然的道理。从古到今,没有说和顺平易和众人同心而不能安定,刚愎自用而不遇危险的。陛下也知道人们对新法不满了。
祖宗以来,管理财政的是三司。现在陛下不把财政交付给三司、,无故又创立制置三司条例司,用六七个青年人,日夜在裏面研究,又派出四十多人,分头出外办事。那制置三司条例司,是求利的;六七个年轻人和四十多个派出官,是求利的工具。开创的声势很大,百姓实在惊讶疑虑;创立的法令新奇,吏员都很惶惑。以皇帝的身份而谋求财利,以天子的宰相而管理财务,人们产生种种议论,万民议论纷纷,然而朝廷却置之不顾,还说:“我没有这事,何必顾虑人讲。”正如拿着鱼网到江湖去,对人说“我不是去捕鱼”,不如弃去鱼网而人们自然相信。赶着鹰和狗进入山林,对人说“我不是去打猎”,不如放弃鹰和狗而野兽自然安静。所以我以为要消除谗言而招致和气,那就不如撤销制置三司条例司。
现在君臣都日夜忙碌连吃饭的时间都延迟,几乎一年了,而使国家富裕的功续,还茫然像捕风一样,只听说内府拿出几百万缙钱,祠部给僧侣度牒五千多人而已。用这些手段为富国的办法,谁不能做呢?而所实行的事情,路人都知道其困难。汴河的水很浑浊,从有人以来,不用来种稻。现在想建陂池使水变清,一万顷的稻田,一定要用一千顷的陂池,一年一淤。三年而陂池就满了。陛下就相信这说法,即使考察地形,所在之处凿空,寻求水利,狂妄庸人轻浮,随意争相进言。有关部门虽明了办法不合适,不敢就此斥退,却追集当地老少,去看可否实行。如果不是明显地难於做到,必定姑且兴起工役。官吏们苟且顺从,真认为是陛下有意兴起工程,对上浪费国家财物,对下夺去农民耕作时间。堤防一开,水流离开旧的河道,即使吃建议者的肉,对百姓有何补益!我不知道朝廷何苦要这样做呢?
从古以来的役人,一定用乡村之人。现在听说江、浙之间,有几个州雇人代役,而要把这办法施行於天下。单丁户、女户,这是天生百姓中的穷苦人,而陛下首先要役使他们,皇帝拥有四海的财富,竟对这些人不加怜恤!自从杨炎制定两税法,原来的租调和庸已经都包括在内了,怎麽又想取力役钱?万一后代不幸有搜括钱财的臣子,力役钱不去而差役仍旧,以此追查,则必然有要担当其罪责的人。青苗放钱,以前就禁止。现在陛下开始立为成法,每年都照常执行。虽说不许强迫借贷,而几代之后,暴君和贪官出现,陛下能保证得了吗?估计那些愿意申请青苗钱的民户,一定都是孤弱贫穷无法生活的人,用鞭打来催还很急,接着是逃亡,人不回来,就摊派邻居和担保人,这是势所必然的,将来天下人恨这事,国史记载此事,说“青苗钱从陛下开始”,岂不可惜!而且常平之法,已经极好了。现在要变为青苗法,破坏那一种立这一种,所损失的更多,亏损官府危害人民,虽后悔莫及!
从前汉武帝因财力枯竭,用商人桑弘羊的办法,在货物贱时买进贵时卖出,叫作均输。当时商人们都停止来往贩卖,盗贼更猖獗,几乎酿成乱事。孝昭既登帝位,霍光顺应民心取消均输法,天下归心,没有出现乱事。想不到今天桑弘羊此论又兴起了。立法之初,所费的钱财已不少,纵然能稍有收获,而能徵收的商税,所受损失必然很多。譬如有人为主人畜牧,用一条牛换来五只羊。失去一条牛,就隐瞒不说;获得五只羊,却指为功劳。现在毁弃常平法而说青苗法的功绩,损害商税而取得均输的利益,和这有何区别?我以为是错了。议论的人必然说:“百姓乐於见成功,却难於开始。”所以陛下不顾舆论坚持造作法,一定要实行。这是战国时那些贪功的人,冒险想侥幸成功的说法,不等到事情成功,而怨恨已经起来了。我之所以愿陛下维系人心,就在於此。
国家存亡的原因,在於道德的探浅,不在於强和弱;朝代长短的原因,在於风俗的厚薄,不在於富裕和贫穷。君主如懂得这些,就知道了事情的轻重。所以我希望陛下崇尚道德而使风俗淳厚,不希望陛下急於有功而贪求富强。爱惜风俗。像保护元气一样。圣人知道严厉的法律可以使民众齐心,勇悍的人可以成事,忠厚的人近於迂阔,老成的人看似迟钝。但始终不肯用那些人来代替这些人的原因,是知道那样做所得少,而所丧失的要多。仁宗执法极宽大,用人有次序,专求体谅人的过错,从不轻易变改旧的法规。查考政绩,则可以说未必尽善尽美。以用兵来说,十次出兵九次失败;用府库来说,则仅能开支而没有剩余。但恩德在人们心中,风俗普遍知道礼义,所以逝世的时候,天下人都归心他的仁德。议论的人看到他晚年官吏多数因循苟且,没有振作,就想用苛察来纠正,用智慧能力来整顿,招来一批新进有勇气的人,以求一切速成的功效。还没有收到好处,而浇薄的风俗已养成。开了很多骤然晋升之门,使人有意外的得益,一小步就可跨上公卿和侍从之臣的地位,使按照常规升迁的人终生难於期望,这样而想要风俗淳厚,岂可得呢?近年来质朴的人越来越少,取巧升进的人越来越多。请陛下哀怜拯救,以简易作为施政之法,以清净作为施政之心,而使百姓的道德归於淳厚。我之所以愿陛下淳厚风俗,就是为此事。
祖宗任用御史和谏官,从没有把一个说话的人治罪。即使小小有所责罚,不久就将其超升,允许他们将所听到的上奏,而不论是涉及什麽官长。说到皇帝,皇上就要端正颜色听取;有关朝廷,那宰相就得等侯处理。御史和谏官自然不一定都是贤才,他们所说的也不一定都对。但须要养成他们敢於说话的勇气,而给予他们大权,难道是徒然的?是要用他们来消除萌生奸臣的危险。现在法令严密,朝廷清明,所谓有奸臣,当然万万没有此理。但养猫是为了消灭老鼠,不可以因为没有老鼠就养不捉老鼠的猫;养狗是为了防窃贼,不可以因为没有窃贼就养不叫的狗。陛下岂能不对上想到祖宗设立这官职的用意,对下为子孙万代着想?我听到长老的议论,都说御史谏官所说的,常常是跟随天下的公议。公议所赞同的,御史谏官也赞同;公议所抨击的,御史谏官也抨击。现在舆论沸腾,各种怨恨的话都有,公议所在,也可知道了。我恐怕从此以后,习惯成了风气,都为执政大臣私人说话,以致君主孤立,法纪一被废除,有什麽事不会出现!我之所以愿陛下保存法纪,就在於此。
苏轼看到王安石辅助神宗以独断专行处理事务,因此在考试进士策问时出题,以“晋武帝平吴因独断而成功,苻坚进攻东晋因独断而灭亡,齐桓公专任管仲而成就霸业,燕啥专任子之而失败,事情相同而效果相反”作为题目。王安石大怒,叫御史谢景温论奏他的过失,穷加审查而一无所得,苏轼就请求到外地任职,通判杭州。高丽来进贡,使者向官吏分送见面的礼品,书函用甲子纪年。苏轼加以拒绝说:“高丽对本朝称臣,而不接受我们的年号,我怎敢接受!”使者换了写熙宁年号的书函,然后接受。
当时新的法令纷纷颁布,苏轼在这时,常常设法使这些法令有利於百姓,百姓得以安宁。改任密州知州。司农寺实行自报财产的手实法,不立即实行的以违反诏令论罪。苏轼对提举官说:“处人违反诏令之罪,如果出自朝廷,谁敢不服从?现在出於司农寺,这是擅自制定法令。”提举官吃惊地说:“你慢一点推行新法。”不久,朝廷知道这法子有害於百姓,撤销了它。
有强盗作案,安抚司派三班武官带领骄悍兵卒来捕捉,兵卒凶暴横行,至於诬陷百姓藏有宫禁之物,进入人家争斗杀人,而又畏罪逃散,将要作乱。百姓奔走告诉苏轼,苏轼把控诉书扔在地上不看,说:“一定不致於这样。”逃散的兵卒听说此事,稍为安心,苏轼慢慢地派人招引他们出来杀掉。
调任徐州知州。黄河在曹村决口,泛滥到梁山泊,流入南清河,汇集於徐州城下,水上涨如不及时排泄,城墙将要被浸壤,,富裕的百姓争着出城避水。苏轼说:“富人出去了,百姓都动摇,我和谁守城?我在这襄,水一定不能冲塌城墙。”把富人重新赶进城去。苏轼到武卫营去,对卒长说:“河水将冲坏城墙,事情紧急,你们虽是禁军姑且给我出力。”卒长说:“太守尚且不躲避水患,我等小人,应当效命。”率领兵卒拿着畚箕铁锹出去,筑东南长堤,从戏马台开始,直到城墙。雨日夜不停,城墙没有被淹没的仅有三版。苏轼住在堤上,路过家门也不进去,派官吏分段防守,最终保全了城。他又请求调发明年的役人增筑旧城,又用木筑堤岸,以防水再来。朝廷同意他的做法。
调任湖州知州,上表谢恩。又因为有些事对百姓不利而不敢说,用诗来讽刺,以求有益於国家。御史李定、舒直、何正臣摘取他章表中的话,并且引申附会他所作的诗说是诽谤皇上,逮捕进御史台监狱,想处以死罪,罗织罪名很久不能判决。神宗独自怜惜他,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苏轼和农夫老翁,一起在溪谷山林间生活,在东坡建造房屋,自称“东坡居士”。.
元丰三年,神宗几次有意重新起用苏轼,常被当权的人阻止。神宗曾对宰相王珪、蔡确说:“国史极其重要,可以叫苏轼来完成。”王珪面有难色。神宗说:“苏轼不可以的话,姑且用曾巩。”曾巩进呈《太祖总论》,神宗不满意,就手书圣旨叫苏轼移居汝州,曾说:“苏轼贬斥在外反省过错,过了几年认识更深,人才实在难得,不忍终身摒弃。”苏轼未到汝州,上书自称饥寒,有田产在常州,愿意在那裏居住。早上上奏。晚上就答覆允准。、
苏轼路过金陵,见到王安石,说:“大的军事行动和大刑狱,是汉、唐灭亡的预兆。祖宗以仁厚治理天下,正要改变这些。.现在对夏用兵,连年不停,东南又多次兴起大狱卜你独自没有呷句话去补救吗?”王安石说:“两件事都是吕惠卿发动的,我王安石在外地,怎麽敢说?”苏轼说:“在朝廷就说话,在外地就不说,这是服事君主的通常礼节。皇上对待你不是通常的礼遇,你对待皇上,难道可以用常礼?”王安石厉声说:“我王安石要讲。”又说:“话出在我王安石之口。进了你苏子瞻的耳朵。”又说:“人必须知道做一件不义的事,杀一个无罪的人,即使得到天下也不能这样做,才可以算好人。”苏轼开玩笑说:“现在的君子们,争着减少半年的磨勘期,即使杀人也能做出来。”王安石笑着不说话。
苏轼到常州,神宗去世,哲宗即位,授朝奉郎、登州知州,召为礼部郎中。苏轼以前和司马光、章敦友善。当时司马光任门下侍郎,章敦任枢密使,二人意见不合,章敦常常用戏弄侮辱来为难司马光,司马光为此苦恼。苏轼对章敦说:“司马君实在当前名望很重。从前许靖因虚名而无实用,被蜀先主所鄙视,法正说:‘许靖的虚名,传播天下,如果不加礼遇,必然会被当作看轻贤人。’先主接纳了,於是以许靖为司徒。许靖尚且不可慢待,何况司马君实呢?”章敦以为对,司马光靠这稍得安宁。
升为起居舍人。苏轼从忧患中被起用,不想骤然间登上要职,向宰相蔡确推辞。蔡确说:“你徘徊不进已很久了,朝廷中没有比你更合适的。”苏轼说:“从前林希和我同在馆裏,而且他年纪大。”蔡确说:“林希真应当比你先起用吗?”终於不许。元佑元年,苏轼以七品官服入侍皇帝於延和殿,赐他银绯,升为中书舍人。
起初,祖宗时,差役法实行久了产生弊端,百姓充任徭役的不熟悉,又虐待他们,多导致破产,人少的乡中百姓甚至有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的。王安石辅佐神宗,改为免役法,使各户按等第高下出钱雇人代役,执行法令的往往索取过分,成为百姓的灾害。司马光任宰相,知道免役法之害,不知其好处,想恢复差役法,派官员设机构,苏轼也在人选之中。苏轼说:“差役、免役,各有其利弊。免役的害处,是搜括百姓钱财,弄得十室九空,钱财搜括到上面而下层百姓有钱荒的灾患。差役的害处,是百姓经常为官府服役,不能专心致力於农业,而贪官污吏从中营私舞弊。这两种害处,大致相等。”司马光说:“你说怎麽办?”苏轼说:“法沿袭则事就易於成功,遇事循序渐进百姓就不会惊恐。三代的法令,兵农合一,到秦代开始分为二,封唐代中叶,把所有的府兵变为长期征战的兵卒。从这时以来,百姓不懂军事,兵不懂农事,农民拿出谷帛来养活兵,兵出性命来保护农民,天下人以为好。即使圣人再来,也不能改变。现在的免役法,实在很像这事。你要马上取消免役法而实行差役法,正如取消长期征战的军队而恢复军民合一,大概不易办到。”司马光不以为然。苏轼又在政事堂陈述他的看法,司马光很生气。苏轼说:“从前韩魏公要给陕西义勇刺字,你作谏官,争执得很凶,韩魏公不高兴,你也不管。我从前听你说过其详情,难道你今天做宰相,不许我畅所欲言吗?”司马光笑了笑。不久被任为翰林学
士。
元佑二年,兼侍读。每次在皇帝前诵读到治乱兴衰、奸邪正直及朝政得失的时候,常常反复开导,希望对皇帝有所启发。哲宗虽恭敬沉默不说话,常常很赞成。曾读祖宗的《宝训》,因而讲到时事,苏轼一一地说:“现在赏罚不明,善没有勉励恶没有禁止;又黄河正向北流,而硬要其向东流;西夏攻入镇戎军,杀掠几万人,统帅不奏报。每事如此,恐怕渐渐成为衰乱的开端。”
苏轼曾经在宫中锁门值宿,被召进便殿面见太后和皇帝,宣仁后问道:“你前年做什麼官?”苏轼说:“臣是常州团练副使。”又问:“现在做什麽官?”答说:“臣现在任翰林学士。”又问:“何以能骤然到这样?”答说:“逢到太皇太后、皇帝陛下。”太后说:“不是”。苏轼说:“难道是大臣论奏保荐吗?”说:“也不是。”苏轼惊讶地说:“臣虽然没有品行,不敢从其他途径上进。”太后说:“这是先帝的意思。先帝每次诵读你的文章:一定叹赏说.‘奇才!奇才!’只不过没来得及进用你而已。”苏轼不觉哭出声来,宣仁后和哲宗也哭了,左右的人都感动流泪。一会儿又命苏轼坐下并赐茶,撤去皇帝面前的金莲烛举烛送苏轼回翰林院。
元佑三年,权知礼部贡举。正逢大雪严寒,士子们坐在庭院中,颤抖不能说话。苏轼放宽他们的禁约,使他们能尽量发挥。巡视考场的宦官常侮辱应试士人,而且抓住意义暧昧的个别辞语,诬陷为罪状,苏轼把这些宦官都奏请驱逐。四年,因积累一些议论政事的话,被当权的人所恨。苏轼怕不被他们所容忍。请求调到外地任龙图阁学士、杭州知州。尚未动身,谏官说前任宰相蔡确任安州知州,作诗藉郝处俊的事讥讽太皇太后。大臣们建议把他流放岭南。苏轼上密奏说:“朝廷如果处分蔡确轻了,那对皇帝以孝治天下就不足;如果治罪重了,那对太皇太后的仁政又有欠缺。认为应由皇帝下敕书立案逮捕治罪,太皇太后则下手诏宽赦他,那就仁和孝两方面都得当了。”宣仁后心裏认为苏轼的话好而不能实行。苏轼去祭天,朝廷使用过去执政大臣的旧例,派宦官赏赐他龙茶、银盒,慰劳很优厚。苏轼到杭州,遇上大旱,饥荒和瘟疫并发。苏轼向朝廷请求,免去本路上供米的三分之一,又得赐予剃度僧人的牒文,用以换取米来救济饥饿的人。第二年春天,又减价出售常平仓的米,做了很多粥和药剂,派人带着医生到各街巷治病,救活的人很多。苏轼说:“杭州是水陆交通的要地,得疫病死的人比别处常要多些。”於是收集多余的钱二千绢,又拿出自己囊中黄金五十两,建造治病场所,稍稍积贮钱粮来防备疫病。
杭州原来近海,当地泉水咸苦,居民稀少。唐代刺史李泌首先引西湖水造六口井,百姓用水充足。白居易又疏通西湖水流入运河,从运河流入田亩,灌溉田达一千顷,百姓因此殷富。湖水中有很多茭白根,从唐朝到吴越钱氏,每年都加疏治,宋朝立国后,停止了,茭白根积为田,剩下水面没多少了。运河之利丧失,靠江中潮水供水,船在市中行驶,潮水又多淤泥,三年一次淘挖,成为百姓的大灾患,六井也几乎荒废了。苏轼看到茅山一条河专尸弓接受江中潮水,监桥一条河专门接受湖水,就疏通二河来通航运。又造了坝堰闸门,以便作为积蓄和排泄湖水的枢纽,江中潮水不再流入城市。用剩下之力修复了六井,又把茭白根堆积在湖中,筑成南北长三十里的长堤以便通行。吴地人种菱,到春天常加拔除。不留寸草。苏轼还募人在湖中种菱;使茭白根不再生长。收取其利以备修湖时使用,取救荒剩余的钱一万缯、粮一万石,和请求得到的剃度僧人文牒一百份来招募工役。堤筑成后,又种了木芙蓉、杨柳在堤上,望上去像图画一样,杭州人称之为苏公堤。
杭州僧人净源,以前住在海边,和外国商客来往,海船到高丽,人们都称赞净源。元丰末年,高丽王子义天来朝贡,顺便去拜访净源。到此时,净源死了,他的徒弟私自拿他的画像,附在海船中去告诉高丽人。义天也派他的人来祭奠净源,因此叫他们带着他们国母的两座金塔,说是祝太皇太后和皇帝长寿。苏轼不接受,上奏这事说:“高丽长久不来进贡,失去赏赐厚利,意图入朝朝贡,猜不出我们待他们的厚薄,所以藉祭死去的僧人而行祝寿之礼。如果受了而不答覆,将会产生怨恨;受了而厚加赏赐,正中了他们的计。现在应不加过问,让州郡官自己以理由推辞他们。那些庸俗僧侣狡猾商人,给国家滋生事端,其势不可助长,应痛加惩罚。”朝廷都听从了他。不久,进贡的使者果然来了,旧例凡使者所到吴越七个州,费用钱二万四千余缗。苏轼就下令各州酌量减省,百姓获得贸易之利,.不再有骚扰之害。
钱塘江的潮水从海门由东而来,有雷霆万钩之势,而浮山峙立於江中,和渔浦诸山犬牙交错,潮流旋转回流激荡喷射,每年冲毁公私船只不可胜计。苏轼建议从钱塘江上流有个名叫石门的地方,沿着山向东,开凿运河,引钱塘江水和各山谷的水二十多里进入江中。又沿着山修筑堤岸,不足十里就到达龙山大慈浦,从浦以北曲折抵达小山岭,开凿山岭六十五丈以达岭东的古河道卜疏通古河道几里到达龙山的运河,来避开浮山的险处,人们以为很好。计划上奏,有恨苏轼的人,竭力阻挠,事情因此未能成功。
苏轼又说:“三吴的水,汇聚为太湖,太湖的水,流入松江入海。大海每天涨潮两次,海潮浊而松江水清,潮水常常要淤塞江流,而江中水很清,经常随时把沙土冲去,所以海口常通,吴地很少闸水灾。从前苏州以东,公私船只都撑着篙行驶,没有用人在陆上拉纤的。从庆历以来,在松江上大筑拉纤的道路,建筑长桥阻塞江水流通,所以现在三吴多有水灾,想在供拉纤用的路上凿孔、造孔桥,以加速江水的流量。”也没能实行,人们都引为恨事。苏轼二十年中两次到杭州,有功德於百姓,家家有他画像,人们饮食时一定向他祝福。又造了生祠来报答他。
元佑六年,召为吏部尚书,未到任。因弟弟苏辙任尚书右丞,因此改任翰林承旨。苏辙辞去右丞,想和哥哥一同任侍从官,朝廷不许。苏轼在翰林院几个月,又因有谗言请求外调,於是以龙图阁学士出朝为颍州知州。在此以前,开封所属各县多有水灾,官吏不研究事情的本末,决开那裏的陂池湖沼,使之流入惠民河,河不能容纳,以致陈州也多水灾。又要凿通邓艾沟和颍河并流,并且凿开黄堆想让水流入淮河。苏轼刚到颍州,派吏员用水平尺度量地形,发现淮河的涨水高出新沟近一丈,如果凿开黄堆,淮河水反而会流向颍州地区成为灾害。苏轼向朝廷上言,朝廷接受他的意见。......

⑹ 定言一饭不足市恩,适起小人之心,乃止。或议废明堂祀,帝以访定。求文言文翻译

定言一饭不足市恩,适起小人之心,乃止。或议废明堂祀,帝以访定。
翻译:
李定说,一顿饭不足以让人感恩,恰恰迎合了市井小人的会风气,这事就放下了。有人又提出废止在明堂的祭祀活动,皇帝专门就这个提议去访问李定。
字词解释:
市恩:恩惠得到受恩者的认可。
适:恰好。
起小人之心:起,使动用法,“让小人之心兴起”。
以:介词,将。

⑺ 文言文《北史傅永列传》

全文:

傅永,字修期,清河人也。幼随叔父洪仲自青州入国,寻复南奔。有气干,拳勇过人,能手执鞍桥,倒立驰骋。年二十余,有友人与之书而不能答,请于洪仲,洪仲深让之而不为报。永乃发愤读书,涉猎经史,兼有才干。高祖每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布,为傅修其耳。”自东阳禁防为崔道固城局参军,与道固俱降,入为平齐民。父母并老,饥寒十数年。赖其强于人事,戮力佣丐,得以存立。晚乃被召,兼治礼郎,诣长安,拜文明太后父燕宣王庙,赐爵贝丘男,加伏波将军。未几,除中书博士,又改为议郎。转尚书考功郎中,为大司马从事中郎。寻转都督、任城王澄长史,兼尚书左丞。
王肃之为豫州,以永为建武将军、平南长史。咸阳王禧虑肃难信,言于高祖。高祖曰:“已选傅修期为其长史,虽威仪不足,而文武有余矣。”肃以永宿士,礼之甚厚。永亦以肃为高祖眷遇,尽心事之,情义至穆。萧鸾遣将鲁康祚、赵公政众号一万,侵豫州之太仓口。肃令永勒甲士三千击之。时康祚等军于淮南,永舍淮北十有余里。永量吴楚之兵,好以斫营为事,即夜分兵二部,出于营外。又以贼若夜来,必应渡淮之所,以火记其浅处。永既设伏,乃密令人以瓠盛火,渡淮南岸,当深处置之。教之云:“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祚、公政等果亲率领,来斫永营。东西二伏夹击之,康祚等奔趋淮水。火既竞起,不能记其本济,遂望永所置之火而争渡焉。水深,溺死、斩首者数千级,生擒公政。康祚人马坠淮,晓而获其尸,斩首,并公政送京师。公政,岐州刺史超宗之从兄也。
时裴叔业率王茂先、李定等来侵楚王戍。永适还州,肃复令大讨之。永将心腹一人驰诣楚王戍,至即令填塞外堑,夜伏战士一千人于城外。晓而叔业等至江,于城东列陈,将置长围。永所伏兵于左道击其后军,破之。叔业乃令将佐守所列之陈,自率精甲数千救之。永上门楼,观叔业南行五六里许,更开门奋击,遂摧破之。叔业进退失图,于是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满三千,彼精甲犹盛,非力屈而败,自堕吾计中耳。既不测我之虚实,足丧其胆。存此足矣,何假逐之?”获叔业伞扇鼓幕甲仗万余。两月之中,遂献再捷,高祖嘉之,遣谒者就豫州策拜永安远将军、镇南府长史、汝南太守、贝丘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高祖每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布,唯傅修期耳。”
裴叔业又围涡阳,时高祖在豫州,遣永为统军,与高聪、刘藻、成道益、任莫问等往救之。军将逼贼,永曰:“先深沟固垒,然后图之。”聪等不从,裁营辎重,便击之,一战而败。聪等弃甲,径奔悬瓠。永独收散卒徐还,贼追至,又设伏击之,挫其锋锐。四军之兵,多赖之以免。永至悬瓠,高祖俱锁之。聪、藻徙为边民,永免官爵而已。不经旬日,诏曰:“修期在后少有擒杀,可扬武将军、汝阴镇将,带汝阴太守。”
景明初,裴叔业将以寿春归国,密通于永,永具表闻。及将迎纳,诏永为统军,与杨大眼、奚康生等诸军俱入寿春。同日而永在后,故康生、大眼二人并赏列土,永唯清河男。
萧宝卷将陈伯之侵逼寿春,沿淮为寇。时司徒、彭城王勰,广陵侯元衍同镇寿春,以九江初附,人情未洽,兼台援不至,深以为忧。诏遣永为统军,领汝阴之兵三千人先援之。永总勒士卒,水陆俱下,而淮水口伯之防之甚固。永去二十余里,牵船上汝南岸,以水牛挽之,直南超淮,下船便渡。适上南岸,贼军亦及。会时已夜,永乃潜进,晓达寿春城下。勰、衍闻外有军,共上门楼观望,然不意永至。永免胄,乃信之,遂引永上。勰谓永曰:“北望以久,恐洛阳难复可见。不意卿能至也。”勰令永引军入城。永曰:“执兵被甲,固敌是求,若如教旨,便共殿下同被围守,岂是救援之意?”遂孤军城外,与勰并势以击伯之,频有克捷。
中山王英之征义阳,永为宁朔将军、统军、当长围遏其南门。萧衍将马仙?卑连营稍进,规解城围。永谓英曰:“凶竖豕突,意在决战。雅山形要,宜早据之。”英沉吟未决,永曰:“机者如神,难遇易失,今日不往,明朝必为贼有,虽悔无及。”英乃分兵,通夜筑城于山上,遣统军张怀等列陈于山下以防之。至晓,仙琕果至,怀等战败,筑城者悉皆奔退,仙琕乘胜直趋长围,义阳城人复出挑战。永乃分兵付长史贾思祖,令守营垒,自将马步千人南逆仙琕。擐甲挥戈,单骑先入,唯有军主蔡三虎副之,余人无有及者。突陈横过,贼射永洞其左股,永拔箭复入,遂大破之,斩仙琕子。仙琕烧营席卷而遁。英于陈谓永曰:“公伤矣,且还营。”永曰:“昔汉祖扪足,不欲人知。下官虽微,国家一帅,奈何使虏有伤将之名!”遂与诸军追之,极夜而返,时年七十余矣。三军莫不壮之。义阳既平,英使司马陆希道为露板,意谓不可,令永改之。永亦不增文彩,直与之改陈列军仪,处置形要而已。而英深赏之,叹曰:“观此经算,虽有金城汤池亦不能守矣。”还京复封,永先有男爵,至是以品不累加,赐帛二千匹。除太中大夫,行秦梁二州事,代邢峦镇汉中。
后还京师,于路除恒农太守,非心所乐。时英东征钟离,连表请永,求以为将,朝廷不听。永每言曰:“文渊、充国竟何人哉!吾独白首见拘此郡。”深用扼腕。
然于治民非其所长,故在任无多声称。未几,解郡,还为太中大夫,行南青州事,迁左将军、南兖州刺史。犹能驰射,盘马奋槊。时年逾八十,常讳言老,每自称六十九。还京,拜平东将军、光禄大夫。熙平元年卒,年八十三。赠安东将军、齐州刺史。
永尝登北邙,于平坦处奋槊跃马,盘旋瞻望,有终焉之志。远慕杜预,近好李冲、王肃,欲葬附其墓,遂买左右地数顷,遗敕子叔伟曰:“此吾之永宅也。”永妻贾氏留于本乡,永至代都,娶妾冯氏,生叔伟及数女。贾后归平城,无男,唯一女。冯恃子事贾无礼,叔伟亦奉贾不顺,贾常忿之。冯先永亡,及永之卒,叔伟称父命欲葬北邙。贾疑叔伟将以冯合葬,贾遂求归葬永于所封贝丘县。事经司徒,司徒胡国珍本与永同经征役,感其所慕,许叔伟葬焉。贾乃邀诉灵太后,灵太后遂从贾意。事经朝堂,国珍理不能得,乃葬于东清河。又永昔营宅兆,葬父母于旧乡,贾于此强徙之,与永同处,永宗亲不能抑。葬已数十年矣,棺为桑枣根所绕束,去地尺余,甚为周固,以斧斩斫,出之于坎,时人咸怪。未三年而叔伟亡。
叔伟,九岁为州主簿。及长,膂力过人,弯弓三百斤,左右驰射,又能立马上与人角骋。见者以为得永之武而不得永文也。正光中,叔伟子丰生袭封。
傅竖眼,本清河人。七世祖伷。伷子遘,石虎太常。祖父融南徙渡河,家于磐阳,为乡闾所重。性豪爽。有三子,灵庆、灵根、灵越,并有才力。融以此自负,谓足为一时之雄。尝谓人曰:“吾昨夜梦有一骏马,无堪乘者,人曰:‘何由得人乘之?’有一人对曰:‘唯有傅灵庆堪乘此马。’又有弓一张,亦无人堪引,人曰:‘唯有傅灵根可以弯此弓。’又有数纸文书,人皆读不能解,人曰:‘唯傅灵越可解此文。’融意谓其三子文武才干,堪以驾驭当世。常密谓乡人曰:“汝闻之不?鬲虫之子有三灵,此图谶之文也。”好事者然之,故豪勇之士多相归附。
刘骏将萧斌、王玄谟寇碻磝,时融始死,玄谟强引灵庆为军主。将攻城,攻车为城内所烧,灵庆惧军法,诈云伤重,令左右舆之还营,遂与壮士数十骑遁还。斌、玄谟命追之。左右谏曰:“灵庆兄弟并有雄才,兼其部曲多是壮勇,如彭超、户生之徒,皆一当数十人,援不虚发,不可逼也。不如缓之。”玄谟乃止。灵庆至家,遂与二弟匿于山泽之间,时灵庆从叔乾爱为斌法曹参军。斌遣乾爱诱呼之,以腰刀为信,密令壮健者随之,而乾爱不知斌之欲图灵庆也。既至灵庆间,对坐未久,斌所遣壮士执灵庆杀之。灵庆将死,与母崔诀,言:“法曹杀人,不可忘也。”
灵根、灵越奔河北。灵越至京师,高宗见而奇之。灵越因说齐民慕化,青州可平,高宗大悦。拜灵越镇远将军、青州刺史、贝丘子,镇羊兰城;灵根为临齐副将,镇明潜垒。灵越北入之后,母崔氏遇赦免。刘骏恐灵越在边,扰动三齐,乃以灵越叔父琰为冀州治中,乾爱为乐陵太守。乐陵与羊兰隔河相对,命琰遣其门生与灵越婢诈为夫妇投化以招之。灵越与母分离思积,遂与灵根相要南走。灵越与羊兰奋兵相击,乾爱遣船迎之,得免。灵根差期,不得俱渡,临齐人觉知,锉斩杀之。乾爱出郡迎灵越,问灵根愆期之状,而灵越殊不应答,但言不知而已。乾爱不以为恶,敕左右出匣中乌皮裤褶,令灵越代所常服。灵越言不须。乾爱云:“汝岂可著体上衣服见垣公也?”时垣护之为刺史。灵越奋声言:“垣公!垣公!著此当见南方主,岂垣公也!”竟不肯著。及至丹阳,刘骏见而礼之,拜员外郎、兖州司马,带鲁郡,而乾爱亦迁青、冀司马,带魏郡。后二人俱还建康。灵越意恒欲为兄复仇,而乾爱初不疑防,知乾爱嗜鸡肉葵菜食,乃为作之,下以毒药,乾爱饭还而卒。
后数年而灵越为太原太守,戍升城。后举兵同刘骏子子勋,子勋以灵越为前军将军。子勋败,灵越军众散亡,为刘彧将王广之军人所擒,厉声曰:“我傅灵越也,汝得贼何不即杀!”广之生送诣彧辅国府司马刘勔。勔躬自慰劳,诘其叛逆,对曰:“九州唱义,岂独在我?”勔又问:“四方阻逆,无战不擒,主上皆加以大恩,即其才用,卿何不早归天阙,乃逃命草间乎?”灵越答曰:“薛公举兵淮北,威震天下,不能专任智勇,委付子侄,致败之由,实在于此。然事之始末,备皆参预,人生归于一死,实无面求活。”勔壮其意,送诣建康。刘彧欲加原宥,灵越辞对如一,终不回改,乃杀之。
竖眼,即灵越子也。沉毅壮烈,少有父风。入国,镇南王肃见而异之,且奇其父节,倾心礼敬,表为参军。从肃征伐,累有战功,稍迁给事中、步兵校尉、左中郎将,常为统军,东西征伐。世宗时为建武将军,讨扬州贼。破之,仍镇于合肥,萧衍民归之者数千户。
后武兴氐杨集义反叛,推其兄子绍先为主,攻围关城。梁州刺史邢峦遣竖眼讨之。集义众逆战,频破走之,乘胜追北,仍克武兴。还洛,诏假节,行南兖州事。竖眼善于绥抚,南人多归之。
转昭武将军、益州刺史。以州初置,境逼巴獠,给羽林虎贲三百人,进号冠军将军。及高肇伐蜀,假竖眼征虏将军、持节,领步兵三万先讨北巴。萧衍闻大军西伐,遣其宁州刺史任太洪从阴平偷路入益州北境,欲扰动氐蜀,以绝运路。乘国讳班师,遂扇诱土民,奄破东洛、除口二戍,因此诈言南军继至,氐蜀信之,翕然从逆。太洪率氐蜀数千围逼关城,竖眼遣宁朔将军成兴孙讨之。军次白护,太洪遣其辅国将军任硕北等率众一千,邀险拒战,在虎径南山连置三营。兴孙分遣诸统,随便掩击,皆破之。太洪又遣军主边昭等率氐蜀三千,攻逼兴孙栅,兴孙力战,为流矢所中,死。竖眼又遣统军姜喜、季元度从东嵠潜入,回出西岗,邀贼之后,表里合击,大破之,斩边昭及太洪前部王隆护首。于是太洪及关城五栅一时逃散。
竖眼性既清素,不营产业,衣食之外,俸禄粟帛皆以飨赐夷首,赈恤士卒。抚蜀人以恩信为本,保境安民,不以小利侵窃。有掠蜀民入境者,皆移送还本土。捡勒部下,守宰肃然。远近杂夷相率款谒,仰其德化,思为魏民矣。是以蜀民请军者旬月相继,世宗甚嘉之。肃宗初,屡请解州,乃以元法僧代之。益州民追随恋泣者数百里。至洛,拜征虏将军、太中大夫。萧衍遣将赵祖悦入屯硖石,以逼寿春。镇南将军崔亮讨之,以竖眼为持节、镇南军司。
法僧既至,大失民和。萧衍遣其信武将军、衡州刺史张齐,因民心之怨,入寇晋寿,频陷葭萌、小剑诸戍,进围州城。朝廷以西南为忧,乃驿征竖眼于淮南。既至,以为右将军、益州刺史,寻加散骑常侍、平西将军、假安西将军、西征都督,率步骑三千以讨张齐。给铜印千余,须有假职者,听六品以下板之。竖眼既出梁州,衍冠军将军勾道侍、梁州刺史王太洪等十余将所在拒塞,竖眼三日之中,转战二百余里,甲不去身,频致九捷。土民统军席广度等处处邀击,斩太洪及衍征虏将军杨伏锡等首。张齐引兵西退,遂奔葭萌。蜀民闻竖眼复为刺史,人人喜悦,迎于路者日有百数。竖眼至州,白水以东,民皆宁业。
先是,萧衍信义将军、都统白水诸军事杨兴起,征虏将军李光宗袭据白水旧城。竖眼遣虎威将军强虬与阴平王杨太赤率众千余,夜渡白水,旦而交战,大败贼军,斩兴起首,克复旧城。又遣统军傅昙表等大破衍宁朔将军王光昭于阴平。张齐仍阻白水屯,寇葭萌。竖眼分遣诸将水陆讨之。齐遣其宁朔将军费忻督步骑二千逆来拒战,军主陈洪起力战破之,乘胜追奔,遂临夹谷。

译文:

傅永,字修期,清河人。幼时跟随叔父傅洪仲和张幸从青州进入北魏, 不久又回到南朝。有力气才干,勇猛过人,能用手抓着马鞍, 倒立起身子驰骋。二十多岁时,有位友人给他寄一封书信,他却不会写回信,请求叔父洪仲帮忙。洪仲责怪他不读书, 也不替他写信。傅永便发奋读书, 广泛涉猎经史著作,因而又兼有文采。任崔道固的城局参军,与道固一起投降北魏, 在平齐当平民百姓。父母都年纪高迈,十多年忍受饥寒,全赖傅永精于处事,尽力帮工和借贷,全家才得以生存下来。晚年任奉礼郎,到长安拜谒文明太后的父亲燕宣王的祠庙,被朝廷赐爵为贝丘男,任中书博士。王肃任豫州刺史,朝廷又命傅永任王肃的平南长史。咸阳王元禧担心王肃难以相信他, 把想法告诉了孝文帝, 孝文帝说:“ 已选派傅修期任他的长史,虽然他缺少庄严的容貌举止,但他所具有的文韬武略已足够用了。”王肃把傅永看成资历很深的名士,对他十分尊重;傅永认为王肃很为孝文帝器重,尽全力替他办事,两人感情十分深厚。南齐将领鲁康祖、赵公政侵犯豫州的太仓口,王肃命傅永率军迎击。傅永估计吴、楚一带的军队好用偷袭这种战术。再则,敌兵如果夜晚来攻,必定在渡过淮河的地方用火作标志, 记下哪里水浅。傅永将士兵埋伏好,又秘密派人用瓢盛上燃火的东西,悄悄渡到南岸, 在水深的地方放置好,对他们说:“ 如果别处有火光亮起, 你们也将火点着。”这天夜里,鲁康祖、赵公政等人果然亲率军队前来偷营。东西两面埋伏的魏军一起夹击敌兵,鲁康祖等人率败兵赶快奔向淮河。河岸上火光四起,他们无法记起原来渡河的地方,便朝傅永派人点燃的火光处争着渡河,南军很多人被深水淹死,被斩杀的有数千人。赵公政被活捉,鲁康祖连人带马掉进淮河中,天亮才找到他的尸体。将他的头颅砍下,和赵公政一起送到京城。这时,南将裴叔业率部将王茂先、李定等侵犯楚王戍,王肃又派傅永领军埋伏在敌后, 先将南军的后军打乱,而后打败了南军。缴获裴叔业军队的仪仗伞盖、幕帐盔甲等一万多件。两月之间,两次报捷,孝文帝嘉奖他,派使者在豫州封傅永为永安将军、镇南府长史、汝南太守、贝丘县男。孝文帝常赞叹说:“ 上马能够进攻敌人,下马可以起草文告, 惟有傅修期才是这样的文武全才啊!”裴叔业又围攻涡阳。当时,孝文帝正在豫州,派傅永为统军, 与高聪、刘藻、成道益、任莫问等率兵救援。傅永说:“ 我军先深沟固垒, 然后再向敌人进攻。”高聪不听从他的意见,与敌兵一战就遭受失败。高聪等人丢弃武器盔甲,逃向悬瓠。傅永收集逃散的兵卒, 慢慢回军。南军追来,傅永设下伏兵袭击, 挫败了他们的锐气。刘藻受到流放边境的处分,傅永只被免除了官职。不到一旬,朝廷又命他任汝阴的镇将,兼任汝阴太守。景明初年,裴叔业拟献寿春归附北魏,秘密地报告给傅永。为了迎接叔业,朝廷命傅永为统军, 与杨大眼、奚康生等人率领的军队一起进入寿春。同日出发,而傅永入城较晚。所以,奚康生、杨大眼二人都被赏赐有土地,傅永只赐爵为清河男。齐将陈伯之领兵逼进寿春沿淮河而来。当时,司徒彭城王元勰、广陵侯元衍一同镇守寿春。因九江刚刚归附,人心尚不稳定, 再加上援军没有来到, 所以二人深为忧虑。朝廷又命傅永为统军, 率领汝阴的三千兵马先去救援。到寿春城下,元勰让他率军入城驻守,他说:“如若遵照您的意见,我便同殿下您一起被围困,难道是来救援的意思?”便孤军驻扎在城外,与元勰合力进击南军,不断取得胜仗。中山王元英征讨义阳,傅永被任命为宁朔将军、统军,设置围攻的防线,阻挡义阳的南门。齐将马仙王卑连营扎寨,向前推进,准备解除魏军对义阳的包围。傅永便分一部分军队给长史贾思祖,命他守卫营垒,自己率领马步两军一千人,向南迎击马仙王卑的军队,敌兵从高处射击傅永,箭头射进他的大腿,他拔出箭又领兵攻入敌营,将南军打败,马仙王卑烧掉营寨带上军械衣甲逃跑。元英对傅永说:“ 你受伤了,请回营中休息。”他说:“汉高祖脚部受伤,包起来不让别人知道。我虽然地位微贱, 也是国家的一员将领,怎么能让敌人有射伤我军将领的名声!”便与各路军队追击敌人,到深夜才回来,时年已七十多岁,三军听说后,没有不佩服他的。义阳既被平定, 元英让司马陆希道起草文告,,认为内容不好,又让傅永修改。傅永也不增饰文采,直接修改,陈述魏军的威仪,对战机形势的处置, 文英看了,十分欣赏。回到京城,他被授予太中大夫。后来,他任恒农太守,他对这个职务心里很不满意。这时,元英东征钟离,上表请求让傅永任他的大将,朝廷不答应。傅永常叹息说:“马援、赵充国,是如何的老当益壮啊! 而惟独我白首皓发, 被困在这个郡吗?”他在管理民事行政上并不擅长,所以,在任上没有多大政绩。后来,任南兖州刺史,年过八十,还能骑马射箭,盘马挺槊,意气风发, 常忌讳别人说他年纪老,自称六十九岁。回到京城,拜受光禄大夫。去世后,赠封为齐州刺史。傅永曾登上北邙山,在平坦的地方奋枪跃马,扬鞭盘旋,四处瞻望,有把这里作为终身寄托的意思。他远慕晋代的杜预,近重当代的季冲、王肃,想和他们埋葬在一起。便在他们墓地附近买下数顷土地, 对儿子傅叔伟说:“ 这是我死后的葬身之地啊!”傅永的原配妻子贾氏留在家乡,到代都后,他又娶妾冯氏,生下叔伟和几个女儿。贾氏后来也来到平城,没有生儿子,只生了个女儿。冯氏依仗自己生了儿子,对贾氏傲慢无礼,叔伟对贾氏也不恭顺,贾氏常常很气愤。冯氏死在傅永的前面, 叔伟遵照遗命要把父亲葬在北邙, 贾氏怀疑叔伟要求将傅永埋葬在他的封地贝丘县。事情经过司徒裁决,司徒胡国珍很仰慕傅永,同意叔伟将父亲葬在北邙。贾氏又告到灵太后那里。太后听从了她的意见,便葬在东清河。傅永过去曾在家乡买下墓地,将父母葬在那里。贾氏又坚持把他们都迁葬在这里,与傅永埋在一个墓地。傅永的亲属无法制止。傅永的父母已埋葬数十年,棺木被桑树根所缠绕,离地有一尺多,十分牢固。用斧子砍断树根,才从墓坑中把棺材取出,人们都感到很奇怪。傅永臂力过人,能拉开三百斤的大弓,能骑在马上向左右两旁射箭, 还能站在马背上与人奔驰角逐,熟悉的人都认为只见到了他的武功,而没有看到他的文采。

(注:资料来源于网络,未加注释,未校对)

⑻ 文言文选段的译文 高手快来

《孔氏谈苑》记载,苏轼与送饭的长子苏迈约定:如风声不妙,便送来一条鱼。某日,苏迈出城,托人送饭;那人不明就里,特地送了几条熏鱼。苏轼一见,惊出一身冷汗:“完了,完了,我死定了!”一阵伤心,一阵恐惧,顿时跌坐在地。

摸到身下又凉又硬的地板,苏轼想到自己死后,妻儿家小的凄凉情景,心头蓦地一痛,潸然泪下:“闰之和孩子,可怎么办?只能跟着子由了……”

想到子由,突然“哎呀”叫了一声,情不自禁的站起,在牢房里来回走动,心中怦怦乱跳:“子由怎样了?不知是否也遭了罪?我为甚么只想他来救我,却不曾为他处身设想过?可怜我们兄弟一场,到死不能见面,少年时还约好要‘对床夜雨听萧瑟’呢……”悲痛绝望之意,又深了一层:“子由,我先走了,你的情谊,我只有来世报答了。”随即写了“与君世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的绝命诗,叮嘱狱卒转交苏辙。

看着狱卒的背影离去,苏轼长叹一声,慢慢陶出藏在胸口的青金丹,那是“有尊严地死去”的备用药物。他望空中拜了两拜,祈祷菩萨,保佑弟弟及家人健康长寿。这时,他想到苏辙以前对自己“谨慎择友”的忠告,今日果然栽倒在一些“好友”的身上,顿时对子由洞悉人情的能力深表佩服。自己曾经得意地说,“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泛爱天下之士,无贤不肖欢如”,如今又如何?思来想去,不由得苦笑:“放眼望去,只觉天下无一个不好人,此乃一病。今日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他无意中暼到一旁的饭菜,登时觉得肚子饿得干瘪,干渴更是难忍,毫不踌躇地端起就吃,心想:“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怎好进了阴间地府,向阎王陛下讨饭吃!”

待到吃饱喝足,连那鱼骨头都嚼着吃了,苏轼精神振作起来,随手将青金丹扔掉,心想:“即使要死,死前也可能跟子由见上一面。反正在劫难逃,他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悉听尊便!”心里更加无所谓了,忽然摸到脸上的泪痕,忍不住自嘲:“苏轼啊苏轼,你这人忒也无用,适才竟然吓哭了,要是给人知道,脸往哪里搁去?”

他再不去想那些生死攸关的事,倒头便睡,鼾声如雷。这是苏轼在困境中的唯一一次自杀念头,自那以后,他彻底豁然,即便后来被贬到海南儋州,也不再绝望苦恼,总是设法寻找乐趣,开慰自己。

元丰二年(1079年)12月,“乌台诗案”终于结案,苏轼死罪赦免,但活罪难逃,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苏辙也被贬为筠州监酒。《蓼花洲闲录》记载,苏轼出狱时,苏辙来接他,特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提醒他对这次“口舌之祸”引以为戒。随后,苏辙在小客栈里为他饯行。时值隆冬,寒风凛冽,苏辙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条,心中凄苦,难以下咽,连连停下。而苏轼重见天日,早将入狱的悲痛扔到爪哇国去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完了拍拍肚皮,大呼“好,好”。苏辙脸色一变,一边向仔细四周查看,一边急忙暗示苏轼要“三缄其口”,不要深谈。苏轼喏喏点头。

饭毕,霜色仍浓,苏轼带着儿子苏迈骑马离去,回首看到子由拉着家小几十口人,站在郊外远远地望着自己。他心里一酸,想停下来,想再跟弟弟叙叙旧,马却飞跑起来,苏辙的乌帽渐渐淡去,终至不见。

苏轼微叹一声:“此生,还能实现与子由“对床夜雨听萧瑟”的约定吗?”

原来,苏轼少年时,读到韦应物“宁知风雪夜,复此对床眠”的诗句时,十分欢喜,立刻与弟弟约定,年老后,一定要“夜雨对床听萧瑟”。“夜雨对床”的约定,后来在两人的互答诗词中不断提起,如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任颖州知府时,还作了《满江红 怀子由作》寄给苏辙:

“清颍东流,愁目断、孤帆明灭。宦游处、青山白浪,万重千叠。 孤负当年林下意,对床夜雨听萧瑟。 恨此生、长向别离中,添华发。

一尊酒,黄河侧。 无限事,从头说。 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衣上旧痕馀苦泪,眉间喜气添黄色。 便与君、池上觅残春,花如雪。”

然而,人生到处萍飘泊,偶然相聚还离索,二苏兄弟的“夜雨对床”之约终成画饼。1102年,苏轼在常州逝世,葬在河南郏县小峨嵋山。其后,苏轼儿子苏迈、苏迨等生活艰难,虽然当时苏辙遭到贬官减薪,日子也甚节俭,但他毫不犹豫地倾力相助,两房大小近百余口聚居一处,终于度过难关。1112年,苏辙临终时,命子孙将其遗骨安葬在兄长身边,此墓地逐有“二苏坟”之称。如此,兄弟二人庶几成“夜雨对床听萧瑟”之约?

古今中外的历史,数不尽、道不明的是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手足相残故事;如果人类的发展尽是这些“血淋淋的吃人史”,岂不是太令人悲哀、绝望?幸好,历史并不全是如此,我们还有苏轼,还有苏辙,他们的兄弟深情,无论何时都能给人以温暖,给人以希望!

苏轼活着时,追逐崇拜他的“粉丝”数不胜数;他死之后,“苏迷”人数更加扩大了,崇拜者赋予了苏轼许多虚虚实实的故事传说,甚至还有神话。如宋朝有流行歌谣说:“眉山生三苏,草木尽皆枯”,眉山草木尽都枯萎失色,原因是草木之色全加诸于三苏身上了;还有如“蜀有彭老山,东坡生则童,东坡死复青”之类。

还据说,在三苏祠的古井旁,那棵苍劲的荔枝树就是苏轼亲手种植的。当年,他一边植树,一边祈愿说:但愿自己退休后,能回到这里,和弟弟一道在树下乘凉赏月、弹琴论诗、听风观雨、饮酒欢歌。

苏轼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但当年的荔枝小苗,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绿荫婆娑,仍在千年后迎风招展,笑对游客,笑对风雨!

⑼ 古文翻译

因为苏轼作诗常有讥讽时事的言论,言事官便上疏奏报说他言语中对朝廷不尊重。朝廷便下令让御史台的观察将苏轼锁押。当时,李定是朝廷的中书丞,对人叹息说,认为人才很难得,希望找到一个逮捕苏轼的人,能在抓捕过程中稍加关照。因此太常博士皇甫遵就被派去了,他带了一个儿子和两个手下,日夜兼程快马加鞭。驸马都尉叫做王诜的,和苏轼的弟弟苏辙(字子瞻)素来交好,因此秘密遣人给苏辙送了消息。当时苏辙在南京做幕僚,因此急忙差人道湖州给苏轼报信。而皇甫遵赶马如飞,走得非常快,(派去送信的人)赶不上。到了润州,正好皇甫遵的儿子生病需要求医问药,于是皇甫遵一行停留了半日,所以苏辙派的人才得以赶到他们前面。皇甫遵到达湖州那天,苏轼已经在官府,祖无颇暂时代理州司事务(?)。皇甫遵直接到州司衙门,穿着高靴官袍手持象牙笏立在庭下,两个手下侍立左右,看去头顶白巾,身穿青衣,神情凶神恶煞,气势汹汹令人不知所措。苏轼害怕要穿朝服相见,不敢出去,因此就像祖无颇询问。祖无颇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办法,必须出去见面。”苏轼说之所以要考虑朝服的问题,是因为觉得自己是获罪之身,不能穿朝服。无颇说,“现在还没有宣读你的罪名,应该穿朝服出迎。”因此,苏轼也穿着高靴朝服手持象牙笏立在庭下,无颇和当值的官员都头顶小帻立在苏轼身后。((皇甫遵的)两个手下怀揣着公文顶起衣衫,就好像是怀里揣着匕首一样。而皇甫遵又迟迟不开口,因此在场的(苏轼等)人都更加心下惊疑害怕。(最后)苏轼说,“苏轼向来惹朝廷(皇帝)生气的地方很多,这次必然是要将我赐死了,苏轼不怕死,只是恳求可以归家和家人诀别。”皇甫遵这才肯开口讲话道,“拿到不至于。”无颇上前说道,“太博获罪必是因为他的文章。”皇甫遵问道,“你是谁?”无颇答说:“卑职祖无颇,是代理州官。”皇甫遵这才拿出公文交给祖无颇。等祖无颇打开看时,只不过是寻常缉拿文书。皇甫遵催促苏轼上路,他两个手下便将苏轼给绑了。立刻就出城上船而行。湖州的百姓得知这个消息,都泪如雨下赶来送行。转眼间,一城尊贵的太守便如同鸡犬一般被人推搡着。这事是祖无颇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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