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暑期班
Ⅰ 范雎的遠交近攻是怎樣的典故
范雎,游士出身,以辯才和智謀為昭王所用,並在秦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聽其言,觀其行,能對戰國游士這一類人多一點直觀的認識。
一、「秦王之國危於累卵」
范雎(音居),魏人,有辯才,年輕時就投身政治活動。他本打算為魏昭王游說諸侯,對魏國的強盛有所作為,無奈出身貧寒,不能如願,就先投在魏國中大夫須賈的門下。
一次,他隨須賈出使齊國。齊襄王欣賞他的才幹,就賞賜給他10斤金子,以及牛、酒等物。范雎不敢收。這事讓須賈知道了,回到魏國後就向魏相魏齊打小報告,說范雎將魏國的機密泄露給了齊王,所以齊王要獎賞他。
魏齊大怒,令人笞擊范雎,將他的肋骨打折了、牙齒打落了。范雎看情況不妙,就裝死,被人卷在葦席里扔進廁所間。須賈上廁所見了,還向葦席上撒尿。
後來,范雎向看守求情,講你放了我,將來一定重重地謝你。看守就去向魏齊報告,謊稱范雎已死,扔掉算了。魏齊相信了。范雎就在看守的幫助下逃了出去。一個叫鄭安平的人,又建議范雎改姓換名躲藏起來。就在這時,秦昭王派王稽出使魏國。鄭安平混跡其中,侍候王稽。王稽向鄭安平打聽魏國有何人才,准備加以收羅。鄭安平就推薦范雎。范雎夜見王稽。一接觸,王稽就覺得范雎確實與眾不同。范雎見與王稽談得頗投機,也就放開了膽。他對王稽說:「秦王之國危於累卵,得臣則安。」(秦王的國家正處於比雞蛋相疊還要危險的境地。如果用我,就會轉危為安。)這話更令王稽對范雎刮目相看。兩人遂相約一起離開魏國。
王稽帶著范雎向秦國進發。車到秦國邊境湖關(今河南靈寶西),恰巧遇上秦相穰侯東巡至此。范雎早就知道穰侯厭惡其他國家的政客,所以躲在車里不出來,以免遭受穰侯的污辱。穰侯詢問王稽是否帶了外來客入秦。王稽回答:「不敢。」穰侯又特別關照一句:「外來政客對秦國毫無益處,只有擾亂的份兒。」
穰侯的車駕過去後,范雎對王稽說:「穰侯剛才未檢查車內,想必還會回來搜索。」就下車獨自行走。果然,行出十餘里路,穰侯真的派人追過來搜查車子。范雎憑著自己的機敏,避過這場驚險,與王稽一起回到秦都咸陽。
這一年為公元前268年,秦昭王三十九年。
王稽向秦王匯報范雎的到來,還特意將范雎所說「秦王之國危於累卵」這句話提了一遍。可惜,秦王對此未予以重視,只用很差的食宿接待范雎。
過了一段時間,穰侯要帶兵越過韓國和魏國,去攻打齊國的綱(今山東東平南)、壽(今山東寧陽北)。范雎聞知,感到進說秦王的機會到了。他上書秦王,要求當面獻策。他在信中非常自信地說:「一語無效,請伏斧質。」(如果有一句沒有用的話,就用斧子把我劈了。)這話感染了秦昭王,就派車接范雎進宮晤談。
范雎進了宮中,恰好遇上昭王。范雎裝出不認識昭王的樣子,對宮中的侍從嚷嚷道:「秦國哪有什麼王呀!秦國只有宣太後和穰侯啊!」以此來引起昭王的注意。這話讓昭王聽見了,他連忙迎上前問候范雎。這一切令在旁的群臣一個個面面相覷。范雎和昭王將如何相待,他們又將談些什麼,對此我們暫且按下不說。這里,先就讀者可能已經注意到的兩個問題,即:范雎為何如此痛恨穰侯,又為什麼說秦國「危於累卵」,做一些歷史的回溯。
二、外戚擅權,「四貴」橫行
穰侯名魏冉,為秦昭王母親宣太後的弟弟,因被封在叫穰的地方,故稱穰侯。他在秦惠文王、秦武王時就做了大臣。武王是一個雄心勃勃的君主,曾將秦國的勢力深入到中原,並在周王室面前耀武揚威。武王看中了象徵周天子權位的周鼎,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將其據為己有。所以常常以舉鼎為戲。公元前307年(秦武王四年),武王在同大力士孟說舉鼎時,不慎折斷了脛骨,並竟因此死去。
武王無子,武王諸弟紛紛爭奪王位。武王的親生母親惠文後早死,庶母羋(音密)八子生有3子。身為羋八子弟弟的魏冉,當時居官已久,在朝中權力最大。就將羋八子所生之子立為王,是為昭王。羋八子為宣太後。
昭王即位後,昭王的諸兄弟不服,發動叛亂。魏冉殺了為首作亂的壯和其他諸公子、大臣,鞏固了秦昭王的地位。由於這些緣故,另一方面也因為魏冉確有一套手腕,所以自公元前306年秦昭王即位,到公元前265年(秦昭王四十二年),秦國雖幾易國相,但實際權力大部分時間都掌握在魏冉和宣太後手中。魏冉先後5次出任丞相,達25年之久,是秦國歷史上任丞相時間最長的一個。
昭王即位時,年已20歲,但實際上由他的母親宣太後代為掌權,魏冉負責執行。這樣,一個以宣太後為首的外戚集團,便在秦國形成了。這個集團的核心人物,除了宣太後、魏冉,還有被封為華陽君的宣太後的幼弟,和被封為高陵君與涇陽君的宣太後的另外兩個兒子。魏冉與其他三個人,時稱「四貴」。
作為昭王前期向東擴展的決策人物,穰侯魏冉頗有一番建樹。他起用武將白起,派他率領秦軍不斷進攻韓、魏、趙以及楚國,多次取得重大勝利。比如,在伊闕之戰中,白起指揮秦軍打敗了韓、魏聯軍,斬首24萬,令山東各國聞風喪膽。以後,魏冉又派白起率軍攻入魏國河內地區,取得大小城邑六十餘座。再後,魏冉又遣白起南下伐楚,攻破楚國國都郢城(今湖北江陵)。這些軍事活動,削弱了山東國家的勢力,對秦的統一起了積極的作用。
但是,隨著秦國對外軍事斗爭的不斷勝利,宣太後這一家族在朝廷上的權勢越來越大。他們生活驕奢淫靡,飛揚跋扈,每人各自都有一大片封地,成為全國最大的封君地主。又嫉賢妒能,一反秦國一貫吸納外來人才的做法,拒斥外來的政客、游士。他們欺下蔽上,不把秦王放在眼裡。
政治的黑暗,必然影響到對外的斗爭,從而導致一系列軍事活動的失利。比如,魏冉後來又被封於陶(今山東定陶),其地在齊國邊境附近。為了擴大自己的這一方領地,他竟不顧橫越韓、魏兩國,讓秦軍長途跋涉去進攻齊國。這種舍近求遠的做法,使秦國在戰略上處於十分不利的地位。
這,就引出了范雎「秦王之國危於累卵」的議論。
三、昭王說:「今日得見先生,有幸!」
再說那天范雎進宮正巧碰到秦昭王,他高聲叫嚷秦國沒有王。這話既道破了當時秦國的症結所在,又觸及昭王心頭的隱痛。昭王年少登基,無力左右政局,遂使母黨勢力日益膨脹,一切都把持在太後和魏冉的手中,自己形似傀儡。然而昭王對此並不甘心,他也絕非無能之輩,只是手下缺乏得力的親信、干將。范雎的出現,令他眼前一亮,隱約感到某種時機的到來。
昭王屏退左右,恭敬地兩腿跪在地上,挺著上身,請求范雎說:「先生怎麼指教我?」范雎只是說:「是,是。」過了片刻,昭王又請求說:「先生怎麼指教我?」昭王如此反復了三遍。最後,范雎講:「不是臣不說。臣聽說從前呂尚遇文王,文王待呂尚厚,呂尚也對文王談得深,所以文王依靠呂尚的輔佐而征服天下。臣是秦國的一個過客,和王沒有什麼交情,而臣所要說的事,牽涉到王的骨肉之親。臣願效愚忠進諫,卻不知王的心思究竟如何,這是王再三問臣,臣卻不敢作答的原因。臣不是因害怕而不敢講,如果臣今天講了明日就被害,臣並不害怕,因為人免不了一死。如果需要臣死而又能對秦國有所好處,臣是心甘情願的。然而,臣所害怕的,是臣死以後,天下的人如果都知道臣是為盡忠而身死,以後就沒有人再敢對王進言了,也沒有人敢入秦了。」
范雎如此一段話語,使昭王不由得心頭一熱。他說:「今日得見先生,有幸。先生有話盡管講,事無大小,上至太後,下至大臣,願先生全部都說出來,以教導寡人,不要懷疑寡人。」
范雎連忙向昭王作拜,昭王也向范雎回拜。於是,范雎說:「秦國地勢險要,軍隊強盛,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這是可以成就王業的地方。民怯於私鬥而勇於公戰,這是有利於成就王業的人民。大王您有此二者,霸業可成啊!可是,秦國至今已閉關15年,不敢積極地向東方拓展,這是因為穰侯為秦國謀不忠,大王的計策有所失。」昭王忙講:「寡人願意聽聽計策失在什麼地方。」
范雎害怕隔牆有耳,不敢說秦國內的事,就先講對外的事,以此進一步了解、觀察昭王。他說:「穰侯要越過韓、魏去攻打齊國的綱、壽,這是失計。出兵少了不足損傷齊國,出兵多了則對秦國有害。今天秦和鄰國的關系並不親善,跨越鄰國去攻別國,行嗎?這在策略構想上是有疏漏的。以前齊湣王南攻楚國,斬軍殺將,闢地千里,可到最後連一寸土地也沒有得到,難道是不想得地嗎?是因為形勢不允許呀!後來各國看到齊國很疲憊,君臣又不和,就興兵伐齊,大破齊國。齊國所以大敗,就是因為伐楚而肥了韓、魏,這也就是所謂的借武器給敵人、送糧食給盜賊。王不如遠交近攻,那樣,得一寸土地就是王的一寸土地,得一尺土地就是王的一尺土地。今天放棄這樣的策略去遠攻,不是太荒謬了嗎?從前中山國方圓500里,趙國緊挨著它,將它吞並了,別的國家也不能對它怎樣。韓國、魏國處在各國之中,是天下的樞紐。大王要想稱霸諸侯,就一定要征服韓、魏。以便掌握天下的樞紐,並進而威懾楚、趙。如果楚、趙都依附秦國,齊國也必定依附秦國。」
昭王非常贊賞范雎這一「遠交近攻」的策略,就欣然採納,拜范雎為客卿,參與軍事謀劃。
四、貶逐「四貴」,范雎為相
范雎「遠交近攻」的策略付諸實施後,秦國的軍事行動就由被動變為主動,並逐步取得一些勝利。范雎也因此進一步受到昭王的信任。隨著君臣關系的日益密切,范雎感到向昭王談論國內事務的時候到了。
一天,范雎對昭王講:「臣在山東時,只聽說齊國有孟嘗君,沒聽說有齊王。也只聽說秦國有太後、穰侯、華陽、高陵、涇陽,沒聽說有秦王。一國的王是一國的頭腦,他要定奪國家大事,要有生殺予奪的權威。今天,太後能夠擅自行事,穰侯可以出使不報,華陽、涇陽、高陵可以自行決斷,這就是人們為什麼說秦國無王啊。『四貴』的權勢盛國家就危險,大王的權力就可能傾覆,命令也不能從王出。臣聽說善於治國者,就要樹立威望、握緊權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范雎又引證齊、趙兩國權臣廢君的教訓,說道:「崔杼、淖齒是齊國的臣,齊王為他們所害。李兌是趙國的臣,他困主父於沙丘,百日餓死。現在太後和『四貴』就好比崔杼、淖齒、李兌。秦國從有等級的官吏到諸大臣,以及大王左右的人,沒有不是屬於相國穰侯的,王在朝廷實際是孤家寡人。臣實在為王惶恐不安,以後擁有秦國的不會是王您的子孫了。」
昭王聽范雎如此一說,萬分驚懼,決心鏟除禍害。在范雎的幫助下,昭王採取周密部署與果斷措施,一舉廢掉宣太後,同時將穰侯魏冉與高陵、華陽、涇陽君逐出關外。秦王收回了魏冉的穰侯爵號和相印,讓他去陶邑休養。當魏冉遷居時,滿載珍寶的車輛有1000多乘。在離境出關檢驗時,有人發現,魏冉的寶器奇珍竟比王室還多。這一年是公元前266年,秦昭王四十一年。
緊接著,昭王拜范雎為相,並封他為應侯(應在今河南寶豐縣西南)。從此,秦國內政和軍事大權便為范雎所控制。對內,他對政權機構進行清理整頓,廢止了貴族擅政的局面,加強了中央集權。對外,積極採取遠交近攻的策略,並節節取勝。
五、遠交近攻:秦加緊進攻三晉
在范雎出任秦相以前,昭王即已開始按照范雎的主張,改變魏冉舍近求遠攻打齊國的戰略。范雎被拜為客卿的當年,秦國就派五大夫綰率兵伐魏,攻取懷(今河南武陟西南)。公元前266年,秦軍占據魏的刑丘(今河南溫縣東)。范雎相秦後,將攻擊的矛頭又指向韓。
范雎去見昭王,主張先以武力相威脅,迫使韓國就範,如果不成再出兵。韓國雖已趨衰弱,卻並不肯將國土拱手相讓。於是,自公元前265年開始,秦國連續不斷地向韓國發動軍事進攻。
向韓發兵的當年,秦軍即攻取少曲(今河南孟縣境內)、高平(今河南濟源西南)。次年,秦將白起攻韓,又拔5城,斬首5萬。公元前263年,白起又進兵太行山以南地區。韓國的疆土就這樣一塊塊被秦蠶食掉。
隨著對韓擴張的一步步得手,秦國與趙國之間的矛盾就趨於激烈。公元前260年,秦、趙兩國爆發了著名的長平大戰,秦將白起坑殺40萬降卒,慘絕人寰;同時,也極大地削弱了趙國的力量。
六、攻伐邯鄲:范雎與白起的矛盾
長平一戰,秦國威勢大震,同時也讓白起聲名遠揚。這引起了范雎的嫉妒。范雎辯士出身,靠游說起家,雖然干練、有謀略,卻心胸狹窄,容不得別人與他爭鋒。白起在魏冉為相時就已功勛卓著,現在長平一戰更使他如日中天。范雎惟恐在這個崇尚武功的國度,因白起的功高,使自己身價跌落,從而不能獨攬大權。
長平大戰後,形勢對秦非常有利。白起准備一鼓作氣,乘勢滅趙攻韓。公元前259年10月,秦軍再度攻佔上黨,然後兵分兩路,一路由王齙率領,攻下韓國的皮牢(今山西翼城東);另一路由司馬梗率領,佔領了趙國的太原。白起自己則統率主力留在上黨,等待昭王發出向邯鄲進攻的命令。可是,等了兩個月,得到的卻是「罷兵」的命令。
原來,昭王聽從了范雎的話,認為秦兵在外日久,應讓士卒休息,並准允韓、趙割地求和。白起只好奉命,班師回國。乘勝滅趙的計劃成了泡影,快到手的戰功落了空,白起不免心生怨恨。從此,范雎與白起之間的矛盾趨於尖銳。
後來,情況發生了變化。趙國、韓國本來說好賠地,可秦兵退後,只有韓國獻出了土地,而趙國卻變了臉,拒不割地,並且派人去齊國,准備聯合抗秦。昭王見趙國違約,還要聯絡別國一起反秦,就又命令白起率兵伐趙,這回輪到白起說:「不可。」
白起之所以反對伐趙,既有對范雎不滿的因素在內,也是出於對形勢的分析、考慮。他指出:「趙國自長平之戰以後,君臣發憤圖強,努力耕作,對外又與燕、魏結親,與齊、楚連好,處心積慮,備戰抗秦。所以,趙國現在是國內實、交外成,秦國不可以攻伐啊。」白起的話顯然是有一定道理的。然而,昭王和范雎主意已定,就另派王陵率兵攻趙。
公元前258年,王陵在進攻邯鄲時受挫,秦軍傷亡不少。昭王又想起了白起,想請他出馬。白起稱病不出。
然而,前線不斷失利,消息傳來,令昭王十分焦急,就令范雎親自去勸說白起。范雎無奈,就裝模作樣地去請白起就職。白起依然推託有病,不肯出戰,並進一步分析形勢,指出此次出兵,不可能得勝。他說:「現在趙國軍民同心協力,誓死保衛國家。山東各國也都對秦國懷有怨恨,秦若攻趙,它們必然相救。秦國遠離自己的國土攻打邯鄲,趙國堅守,諸侯外援,秦軍必受夾攻。」
范雎早就有意讓自己的親信鄭安平替代白起,所以白起的拒絕,正合他意。范雎回到朝廷,向昭王稟報,同時也免不了對白起數落一番。昭王聽了,大發雷霆:「不要你白起,我也能滅趙。」於是昭王讓王齙代替王陵,並增加軍隊,繼續圍攻邯鄲。
不幸的是,事態的發展恰如白起所預言的。趙國軍民拚死抵抗,秦軍久攻不下。同時魏國、楚國的援軍又趕來攻擊秦軍,秦軍大批逃亡,處境危險。
昭王不得不再去求助於白起。這次,昭王本人親抵白起府邸,命令白起帶兵伐趙,但白起還是以生病為由予以拒絕。昭王火冒三丈,對白起說:「你雖有病,但還是要為寡人出征。哪怕你是躺在床上指揮。」生性孤傲的白起,心裡有氣,拒不從命,並繼續向昭王陳述不可出兵的理由。他對昭王說:「願大王接受臣之見,這回就放了趙國,讓他們休養生息,同時伺機等待東方國家的變故。這樣可以安撫東方國家的恐懼,攻伐、誅滅其中驕橫和無道的。用道義的力量來命令諸侯,天下就可以定矣。何必一定要先對趙國開刀呢?」
昭王根本聽不進去,談話徹底崩裂。昭王當即削去封予白起的武安君爵位,並將他逐出咸陽,遷至陰密(今甘肅靈台縣西)。由於有病,白起沒有馬上動身。
3個月後,秦軍在前線失敗的消息傳來,昭王又遷怒於白起,令他立即起行,不得滯留咸陽。白起只得起程。
這時,范雎又在昭王面前煽動對白起的不滿情緒,說白起心中不服,「其意怏快」,恐怕日後有變。昭王聽范雎這么一說,也感到留著這位能攻善戰又生性刻薄的人,很可能是一個禍根,就立即派出使者追趕白起。在距咸陽以西10公里一個叫杜郵的地方,使者攔住了白起。使者按照昭王的吩咐,令白起自殺。白起引劍自剄而死。
七、「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在《史記》中為范雎作傳的司馬遷,曾詳細地記述了范雎與須賈、魏齊之間因私人怨恨而引出的一段故事。俗話說得好,「於細微處見精神」,《史記》中的這些貌似平常瑣碎的事情,其實為人們深入了解范雎的為人以及為政,提供了絕好的資料。
范雎早年投在須賈的門下,卻不幸受其污辱,幸虧得到王稽和鄭安平的幫助,才得以逃到秦國。這事我們在前面已經提過,對此,范雎一直耿耿於懷。後來范雎為相後,恰巧有一次須賈被派到秦國求和。范雎聞知,就特意微服出行,並裝模作樣地在路上「巧遇」須賈。
須賈只知道秦相叫張祿——這是當年范雎接受鄭安平建議而更換的姓名,入秦後一直沿用——卻渾然不曉張祿就是范雎。須賈路遇范雎,兩人難免一番寒敘。言談中范雎故意作出不得意狀,弄得須賈頗哀憐他。須賈此次身負重任,出使秦國,正需要人幫助,也就想與范雎拉拉關系,幫著走走門路。於是便留范雎吃飯,還送給他一件袍子。席間,須賈提起他那4匹馬拉的大車壞了,不能去見秦相。范雎趕緊表示,願為須賈去借,並陪同前往,代為通報。
范雎為須賈駕著馬車來到相府門口,對須賈說:「你等著我,我為君先入內通報。」然後就獨自一個人進去了。須賈在門口等啊等,卻不見范雎出來,就問看門的:「范叔怎麼還不出來?」看門的回答:「沒有范叔這個人。」須賈說:「就是剛才給我駕車的那位。」看門的一本正經地對須賈講:「那可是我們的秦相張君。」
須賈大驚,隨即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已經飛黃騰達的范雎故意耍弄了。須賈赤膊跪行,要向范雎謝罪。
於是,范雎擺起架勢,召見須賈。須賈連連叩頭,聲言自己該死。范雎當眾歷數須賈的3條罪狀:1.當年從齊國歸來,你向魏齊誣告我暗通齊國;2.魏齊令人打我,又將我扔在廁所間,你不制止;3.你還向我身上撒尿。接著,范雎又說,考慮到今日你對我尚有故人之意,還以袍子相贈,所以也就把你釋放算了。但是,你要傳話給魏王,迅即拿著魏齊的頭來,不然的話,馬上踏平大梁(魏國都城,今河南開封市)。
須賈回到魏國,並帶回范雎的口信。魏齊知道後,慌忙逃到趙國,藏匿在平原君的家裡。這事後來傳到了昭王的耳朵里,昭王深諳范雎的脾氣、性格,知道他必定要找魏齊報仇的,就寫信給平原君,要與平原君結「布衣之友」,並作「十日之飲」。
平原君怕秦,就入秦見昭王。昭王逼迫平原君交出魏齊,卻遭到拒絕。昭王就將平原君軟禁,並致信趙王,進行恐嚇。最後,魏齊知道自己因得罪范雎而與秦國交惡,終將一死,就自剄而絕。趙王馬上讓人提著魏齊的首級,送到秦國,這才暫時免去一場劫難。
范雎在「以怨報怨」的同時,也不忘「以德報德」。對於救過他命的王稽、鄭安平,范雎都予以提拔重用。還有那些曾在范雎倒霉的時候給予過幫助的,范雎也竭力加以報答。司馬遷對此概括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睚眥,音牙自,指發怒時瞪眼睛。借指極小的仇恨。)
八、辯士與政客:范雎的長與短
昭王長期以來一直信任和重用范雎。白起之死,就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昭王偏向范雎:或者換一個角度說,是范雎爭寵又獲得了一次勝利。昭王曾將范雎尊為「叔父」,把他得到范雎比作周文王得到呂尚、齊桓公得到管仲。范雎相秦也確有顯著功績,並為日後秦國最終完成統一大業,作出了一定的貢獻。這除了表現於倡議驅逐「四貴」,結束外戚專權,加強中央集權和明確地樹立「遠交近攻」的戰略原則,還體現在其他一些正確的治國政策上。比如在他當權期間,秦廷加強了對巴蜀地區的聯系和控制。
自秦惠王降服巴蜀以後,蜀守張若及其繼任者李冰,遷移民、築城市、修水利、治農業,使得當地經濟有了長足發展,社會面貌發生很大的改觀。但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於是,范雎決定在由秦入蜀的群山峻嶺中開鑿棧道。千里棧道的開通,便利了秦、蜀間的往來交通,也使秦國的用兵更加靈活,可以由蜀地出擊東方國家。此後,秦國不斷地恫嚇楚國,揚言由蜀地而下,秦軍不消幾日就可踏平楚國。
在范雎為相期間,當時的大學者、著名思想家荀況曾入秦考察。范雎以禮相待,並詢問荀況到秦國後有何觀感。荀況說了這樣一段話:「秦國所處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既有關隘要塞的險峻,又有山林川穀的富饒。這里的老百姓都很朴實,不尚浮華。他們對官府都很害怕,服服帖帖地聽從官吏的擺布,遵守法令。而衙門里的官吏,則奉公守法,認真為朝廷辦事,不偷懶,不營私舞弊。貴國的士大夫也都守法奉公,出家門進官府,出官府就回家。不結黨營私,識大體,顧大局。再看朝廷,處理政務簡捷明快,不為煩瑣細務糾紛扯皮,真像古代恬然無治的樣子。」末了,荀子感慨地說:「怪不得秦國自孝公、惠文王、武王以至昭公,不斷取得勝利。這不是僥幸,是必然的結果啊!」這些話,當然也包括了對范雎治國有方的一種肯定。
但是,范雎相秦也有不當之處。這主要是他心胸狹窄,又過分看重個人的恩怨。范雎與白起的矛盾,就是一個例證。還有,「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為人處世的原則與作風,使他全無政治家的風度,變成了一個市儈式的報復泄憤者,而且在用人方面也產生問題。像他為感恩而委以重任的鄭安平、王稽,後來都給秦國造成損害。鄭安平在邯鄲之役中被趙國、魏國、楚國的軍隊內外夾擊打得大敗,後又被圍,突圍不出,就帶著2萬秦軍投降了。王稽在任河東太守時,與東方諸國暗地溝通,結果被誅殺。按照秦國的法律,任人不善者,要受到同樣的處罰。所以,范雎也險些因王稽通敵而被誅。
太史公司馬遷不愧為一位偉大的史學家、文學家,他以生動、細膩的筆觸,記錄了范雎與須賈、魏齊、鄭安平、王稽之間的恩怨、曲折,並藉此告訴人們:先秦的游士,如范雎之輩,奔走於各國,雖不同程度地存有利國利民的志向,但主要還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他們中的一些人,以辯才取得榮寵,也能提出一些有益的主張,推行一些有益的措施,但稱不上是有遠見、有氣度的政治家,只能是一些政客而已。
Ⅱ 我想培訓游戲原畫,求推薦一個靠譜培訓機構
看你的水平的!如果有實力,就考光翼,目前中國最好的,就是考進去難。學出來不用擔心找工作,各個都畫的特好。幾年前我就想去了,不過工作沒時間。而且也沒膽量拋棄一切去學習......
考不進光翼就不要去其它的培訓機構了,不是說其它的不行,而是都沒光翼這么有保證,看畢業學生作品就看了出來的!他們都和光翼的不是一個檔次,當然也可能是光翼進去的學員要求高,都是高水準的吧!
注意:光翼有多個班,其中只有精品班是最好的!當然也是最貴最難進的!
這是有基礎有實力的人去學的!
零基礎的明天教室、曼奇立德都是可以的!不過我主推的是一個是關了一段時間後,現在還沒開的班(據說打算開)大神-張祿的班。他可以為你打下扎實的基礎。目前基礎這塊他最強。可惜他開不開都是一回事,只是傳聞他又要開班了。無極黑有收錄他的教程,可以看下,優酷應該都有!
張祿之前開班是在北京,光翼在福建,明天教室在上海,曼奇立德在福建!
重新聲明!最好就是考光翼,其它都不要去。
Ⅲ 長平之戰滅趙是舉手之勞,為何秦王突然下令班師回朝放過趙國
春秋戰國時代七國爭霸,其中秦國經歷了商鞅變法後變得很強,趙國經過胡服騎射也變得很強。這兩個國家在上黨地區發生了戰爭,整整打了三年,最終秦國傾全國之力打贏了趙國,白起坑殺了40萬降卒,趙國兵力消耗殆盡。當時白起想一氣呵成滅了趙國,但是被秦王下令班師回朝。這是怎麼回事,秦國為什麼會放棄滅了趙國的機會?我個人認為和當時秦國的判斷有關。
一、秦王寵臣范雎受賄後答應趙國割地要求。
當時白起打算一氣呵成滅了趙國,趙國國君非常害怕,派蘇代拿著大量的金銀珠寶去賄賂范雎,期望范雎能夠說服秦王,趙國願意割地賠償。當時蘇代對范雎講,如果白起滅了趙國白起就會立下不世之功,他的地位會超過范雎。這讓范雎感到很不舒服,他答應了蘇代的要求,說服了秦王放棄進攻趙國。因此秦王下令白起班師回朝。
Ⅳ 真實的秦相范雎是「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人嗎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大家好,我是青史回聲,解讀千年歷史。今天要講的是秦國一位為人恩怨分明的人物——范雎。
要說在戰國時代,最能有橫掃天下、一統江山的國家,那可非西陲強國秦國莫屬。和其他諸國不同,秦國這個國家那對人才可是不拘一格,只要是有本事,不管是崤山以東哪個國家的國民,只要願意來我秦國,通通受重用。自秦孝公始,之後的六世秦王都遵循其策,對各國人才那都是禮遇有加。這其中就以商鞅、張儀和范雎最為典型。
巧的是,他們三人都是來自河東的魏國。看來魏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留不住人才的國家,難怪說,它是戰國中,對秦國支援最大、輸出人才最多的國家。
要不是魏國不待見他們,他們也不會跑到秦國去,只要說是魏國不會盡用其人。
商鞅,咱們不必說了,那可是秦國最後能夠橫掃六國、一統天下的有功之臣,當然了,不是直接的,而是間接的。要不是他的商鞅變法,秦國別說能夠一統六國了,能不能在諸國征伐中生存,都還兩說。
張儀,那傢伙,他的故事就不用細說說了,大家都知道。他最厲害的就是他的那張嘴,死人都能說活,當然是有點誇張,不過他那張嘴是除了名的厲害。用他連橫之術,多次游說列國,還先後掛多國相印,更厲害的是還把南方大國連坑帶騙,差點玩兒死,連楚懷王都被騙得團團轉,不僅割了地,而且人也扣押在秦國。兩個字:佩服!
不過咱今天要講的可不是張儀,而是他的後輩,也是魏國人,而是也是底層人物——范雎。
魏齊
既然有復仇,當然也會有報恩。我們之前也說,范雎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從他當上相國那一刻起, 他就散盡家財,報答每一個在他落魄時幫助過他的人,這里就包括曾經幫過他逃離魏國的鄭安平。鄭安平在范雎的舉薦下,出任秦國大將。
難怪太史公司馬遷曾在《史記》里給他了一句流傳千古的評語: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在我看來,這才快意人生,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Ⅳ 范雎為什麼要殺白起呢兩人之間有怎樣的故事
有些人對他佩服,也有人對他憎惡。之所以有憎惡感,相信不少人會提及戰神白起一事。
范雎與白起向來不太和睦,他希望白起打趙國,白起作為軍事家,自知時機未到,拒不出兵。最後,一代戰神白起,被權相范雎賜死。
范雎為什麼必須要殺戰神呢?他們一個名相,一個名將,配合著來豈不是無敵了?
那風格只有八個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所以他從此之後,有人對他有恩,他湧泉相報,有人和他有仇,他也要致對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