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文言文
㈠ 《短章一束》文言文 翻譯 其中10篇 。。
2董宣為洛陽令。時湖陽公主蒼頭③白日殺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而以奴驂乘,宣於夏門亭候之,乃駐車扣馬。以刀畫地,大言數主之失,叱奴下車,因格殺之。主即還宮訴帝,帝大怒,召宣,欲簍④殺之。宣叩頭曰:「願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聖德中興,而縱奴殺良人,將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須.炮,請得自殺。」即以擊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黃門持之。使宣叩頭謝主,宣不從,強使頓之,宣兩手據地,終不肯俯。主曰:「文叔為白衣時。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門。今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與白衣同。」因救強項令出。賜錢三十萬,宣悉以班諸吏。由是搏擊豪強,莫不震慄,京師號為「卧虎」。
33晉書列傳第五十 王羲之(子玄之 凝之 徽之 徽之子楨之 徽之弟操之 獻之) 許邁
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導之從子也,祖正,尚書郎。父曠,淮南太守。元帝之過江也,曠首創其議。羲之幼訥於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嘗謁周顗,顗察而異之。時重牛心炙,坐客未啖,顗先割啖羲之,於是始知名。及長,辯贍,以骨鯁稱,尤善隸書,為古今之冠,論者稱其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深為從伯敦、導所器重。時陳留阮裕有重名,為敦主簿。敦嘗謂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當不減阮主簿。」裕亦目羲之與王承、王悅為王氏三少。時太尉郗鑒使門生求女婿於導,導令就東廂遍觀子弟。門生歸,謂鑒曰:「王氏諸少並佳,然聞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東床坦腹食,獨若不聞。」鑒曰:「正此佳婿邪!」訪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起家秘書郎,征西將軍庾亮請為參軍,累遷長史。亮臨薨,上疏稱羲之清貴有鑒裁。遷寧遠將軍、江州刺史。羲之既少有美譽,朝廷公卿皆愛其才器,頻召為侍中、吏部尚書,皆不就。復授護軍將軍,又推遷不拜。揚州刺史殷浩素雅重之,勸使應命,乃遺羲之書曰:「悠悠者以足下出處足觀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謂為然。至如足下出處,正與隆替對,豈可以一世之存亡,必從足下從容之適?幸徐求眾心。卿不時起,復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開懷,當知萬物之情也。」羲之遂報書曰:「吾素自無廊廟志,直王丞相時果欲內吾,誓不許之,手跡猶存,由來尚矣,不於足下參政而方進退。自兒娶女嫁,便懷尚子平之志,數與親知言之,非一日也。若蒙驅使,關隴、巴蜀皆所不辭。吾雖無專對之能,直謹守時命,宣國家威德,固當不同於凡使,必令遠近咸知朝廷留心於無外,此所益殊不同居護軍也。漢末使太傅馬日磾慰撫關東,若不以吾輕微,無所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護軍,又苦求宣城郡,不許,乃以為右軍將軍、會稽內史。時殷浩與桓溫不協,羲之以國家之安在於內外和,因以與浩書以戒之,浩不從。及浩將北伐,羲之以為必敗,以書止之,言甚切至。浩遂行果為姚襄所敗。復圖再舉,又遺浩書曰:
知安西敗喪,公私惋怛,不能須臾去懷,以區區江左,所營綜如此,天下寒心,固以久矣,而加之敗喪,此可熟念。往事豈復可追,顧思弘將來,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興之業。政以道勝寬和為本,力爭武功,作非所當,因循所長,以固大業,想識其由來也。
自寇亂以來,處內外之任者,未有深謀遠慮,括囊至計,而疲竭根本,各從所志,竟無一功可論,一事可記,忠言嘉謀棄而莫用,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豈得辭四海之責!追咎往事,亦何所復及,宜更虛己求賢,當與有識共之,不可復令忠允之言常屈於當權。今軍破於外,資竭於內,保淮之志非復所及,莫過還保長江,都督將各復舊鎮,自長江以外,羈縻而已。任國鈞者,引咎責躬,深自貶降以謝百姓。更與朝賢思布平政,除其煩苛,省其賦役,與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懸之急。
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舉,未能事事允稱。當董統之任而敗喪至此,恐闔朝群賢未有與人分其謗者。今亟修德補闕,廣延群賢,與之分任,尚未知獲濟所期。若猶以前事為未工,故復求之於分外,宇宙雖廣,自容何所!知言不必用,或取怨執政,然當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盡懷極言。若必親征,未達此旨,果行者,愚智所不解也。願復與眾共之。
復被州符,增運千石,征役兼至,皆以軍期,對之喪氣,罔知所厝。自頃年割剝遺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參夷之刑耳,恐勝廣之憂,無復日矣。
又與會稽王箋陳浩不宜北伐,並論時事曰:
古人恥其君不為堯舜,北面之道,豈不願尊其所事,比隆往代,況遇千載一時之運?顧智力屈於當年,何得不權輕重而處之也。今雖有可欣之會,內求諸己,而所憂乃重於所欣。《傳》雲:「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今外不寧,內憂已深。古之弘大業者,或不謀於眾,傾國以濟一時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誠獨運之明足以邁眾,暫勞之弊終獲永逸者可也。求之於今,可得擬議乎!
夫廟算決勝,必宜審量彼我,萬全而後動。功就之日,便當因其眾而即其實。今功未可期,而遺黎殲盡,萬不餘一。且千里饋糧,自古為難,況今轉運供繼,西輸許洛,北入黃河。雖秦政之弊,未至於此,而十室之憂,便以交至。今運無還期,徵求日重,以區區吳越經緯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內所痛心嘆悼而莫敢吐誠。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願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張,令殷浩、荀羨還據合肥、廣陵,許昌、譙郡、梁、彭城諸軍皆還保淮,為不可勝之基,須根立勢舉,謀之未晚,此實當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憂可計日而待。安危之機,易於反掌,考之虛實,著於目前,願運獨斷之明,定之於一朝也。
地淺而言深,豈不知其未易。然古人處閭閻行陣之間,尚或干時謀國,評裁者不以為譏,況廁大臣末行,豈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決在行之,不可復持疑後機,不定之於此,後欲悔之,亦無及也。
殿下德冠宇內,以公室輔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當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長嘆,實為殿下惜之。國家之慮深矣,常恐伍員之憂不獨在昔,麋鹿之游將不止林藪而已。願殿下暫廢虛遠之懷,以救倒懸之急,可謂以亡為存,轉禍為福,則宗廟之慶,四海有賴矣。
時東土飢荒,羲之輒開倉振貸。然朝廷賦役繁重,吳會憂甚,羲之每上疏爭之,事多見從。又遺尚書僕射謝安書曰:
頃所陳論,每蒙允納,所以令下小得蘇息,各安其業。若不耳,此一郡久以蹈東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運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復催下,但當歲終考其殿最。長吏尤殿,命檻車送詣天台。三縣不舉,二千石必免,或可左降,令在疆塞極難之地。
又自吾到此,從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錯違背,不復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綱紀,輕者在五曹。主者蒞事,未嘗得十日,吏民趨走,功費萬計。卿方任其重,可徐尋所言。江左平日,揚州一良刺史便足統之,況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為法不一,牽制者眾,思簡而易從,便足以保守成業。
倉督監耗盜官米,動以萬計,吾謂誅翦一人,其後便斷,而時意不同。近檢校諸縣,無不皆爾。餘姚近十萬斛,重斂以資奸吏,令國用空乏,良可嘆也。
自軍興以來,征役及充運死亡叛散不反者眾,虛耗至此,而補代循常,所在凋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則吏及叛者席捲同去。又有常制,輒令其家及同伍課捕。課捕不擒,家及同伍尋復亡叛。百姓流亡,戶口日減,其源在此。又有百工醫寺,死亡絕沒,家戶空盡,差代無所,上命不絕,事起成十年、十五年,彈舉獲罪無懈息而無益實事,何以堪之!謂自今諸死罪原輕者及五歲刑,可以充此,其減死者,可長充兵役,五歲者,可充雜工醫寺,皆令移其家以實都邑。都邑既實,是政之本,又可絕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復如初耳。今除罪而充雜役,盡移其家,小人愚迷,或以為重於殺戮,可以絕奸。刑名雖輕,懲肅實重,豈非適時之宜邪!
羲之雅好服食養性,不樂在京師,初渡浙江,便有終焉之志。會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謝安未仕時亦居焉。孫綽、李充、許詢、支遁等皆以文義冠世,並築室東土,與羲之同好。嘗與同志宴集於會稽山陰之蘭亭,羲之自為之序以申其志,曰: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或以潘岳《金谷詩序》方其文,羲之比於石崇,聞而甚喜。
性愛鵝,會稽有孤居姥養一鵝,善鳴,求市未能得,遂攜親友命駕就觀。姥聞羲之將至,烹以待之,羲之嘆惜彌日。又山陰有一道士,養好鵝,羲之往觀焉,意甚悅,固求市之。道士雲:「為寫《道德經》,當舉群相贈耳。」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為樂。其任率如此。嘗詣門生家,見棐幾滑凈,因書之,真草相半。後為其父誤颳去之,門生驚懊者累日。又嘗在蕺山見一老姥,持六角竹扇賣之。羲之書其扇,各為五字。姥初有慍色。因謂姥曰:「但言是王右軍書,以求百錢邪。」姥如其言,人競買之。他日,姥又持扇來,羲之笑而不答。其書為世所重,皆此類也。每自稱「我書比鍾繇,當抗行;比張芝草,猶當雁行也」。曾與人書雲:「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後之也。」羲之書初不勝庾翼、郗愔,及其暮年方妙。嘗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嘆伏,因與羲之書雲:「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紙,過江顛狽,遂乃亡失,常嘆妙跡永絕。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
時驃騎將軍王述少有名譽,與羲之齊名,而羲之甚輕之,由是情好不協。述先為會稽,以母喪居郡境,羲之代述,止一弔,遂不重詣。述每聞角聲,謂羲之當候己,輒灑掃而待之。如此者累年,而羲之竟不顧,述深以為恨。及述為揚州刺史,將就征,周行郡界,而不過羲之,臨發,一別而去。先是,羲之常謂賓友曰:「懷祖正當作尚書耳,投老可得僕射。更求會稽,便自邈然。」及述蒙顯授,羲之恥為之下,遣使詣朝廷,求分會稽為越州。行人失辭,大為時賢所笑。既而內懷愧嘆,謂其諸子曰:「吾不減懷祖,而位遇懸邈,當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述後檢察會稽郡,辯其刑政,主者疲於簡對。羲之深恥之,遂稱病去郡,於父母墓前自誓曰:「維永和十一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靈。羲之不天,夙遭閔凶,不蒙過庭之訓。母兄鞠育,得漸庶幾,遂因人乏,蒙國寵榮。進無忠孝之節,退違推賢之義,每仰詠老氏、周任之誡,常恐死亡無日,憂及宗祀,豈在微身而已!是用寤寐永嘆,若墜深谷。止足之分,定之於今。謹以今月吉辰肆筵設席,稽顙歸誠,告誓先靈。自今之後,敢渝此心,貪冒苟進,是有無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載,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誠,有如皦日!」
羲之既去官,與東土人士盡山水之游,弋釣為娛。又與道士許邁共修服食,采葯石不遠千里,遍游東中諸郡,窮諸名山,泛滄海,嘆曰:「我卒當以樂死。」謝安嘗謂羲之曰:「中年以來,傷於哀樂,與親友別,輒作數日惡。」羲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頃正賴絲竹陶寫,恆恐兒輩覺,損其歡樂之趣。」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復征之。
時劉惔為丹陽尹,許詢嘗就惔宿,床帷新麗,飲食豐甘。詢曰:「若此保全,殊勝東山。」惔曰:「卿若知吉凶由人,吾安得保此。」羲之在坐,曰:「令巢許遇稷契,當無此言。」二人並有愧色。
初,羲之既優游無事,與吏部郎謝萬書曰:
古之辭世者或被發陽狂,或污身穢跡,可謂艱矣。今仆坐而獲逸,遂其宿心,其為慶幸,豈非天賜!違天不祥。
頃東游還,修植桑果,今盛敷榮,率諸子,抱弱孫,游觀其間,有一味之甘,割而分之,以娛目前。雖植德無殊邈,猶欲教養子孫以敦厚退讓。或以輕薄,庶令舉策數馬,彷彿萬石之風。君謂此何如?
比當與安石東游山海,並行田視地利,頤養閑暇。衣食之餘,欲與親知時共歡宴,雖不能興言高詠,銜杯引滿,語田裡所行,故以為撫掌之資,其為得意,可勝言邪!常依陸賈、班嗣、楊王孫之處世,甚欲希風數子,老夫志願盡於此也。
萬後為豫州都督,又遺萬書誡之曰:「以君邁往不屑之韻,而俯同群辟,誠難為意也。然所謂通識,正自當隨事行藏,乃為遠耳。願君每與士之下者同,則盡善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復何有,而古人以為美談。濟否所由。實在積小以致高大,君其存之。」萬不能用,果敗。
年五十九卒,贈金紫光祿大夫。諸子遵父先旨,固讓不受。
有七子,知名者五人。玄之早卒。次凝之,亦工草隸,仕歷江州刺史、左將軍、會稽內史。王氏世事張氏五斗米道,凝之彌篤。孫恩之攻會稽,僚佐請為之備。凝之不從,方入靖室請禱,出語諸將佐曰:「吾已請大道,許鬼兵相助,賊自破矣。」既不設備,遂為孫所害。
徽之字子猷。性卓犖不羈,為大司馬桓溫參軍,蓬首散帶,不綜府事。又為車騎桓沖騎兵參軍,沖問:「卿署何曹?」對曰:「似是馬曹。」又問:「管幾馬?」曰:「不知馬,何由知數!」又問:「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嘗從沖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馬排入車中,謂曰:「公豈得獨擅一車!」沖嘗謂徽之曰:「卿在府日久,比當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視,以手版柱頰雲:「西山朝來致有爽氣耳。」
時吳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觀之,便出坐輿造竹下,諷嘯良久。主人灑掃請坐,徽之不顧。將出,主人乃閉門,徽之便以此賞之,盡嘆而去。嘗寄居空宅中,便令種竹。或問其故,徽之但嘯詠,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邪!」嘗居山陰,夜雪初霽,月色清朗,四望皓然,獨酌酒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逵。逵時在剡,便夜乘小船詣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反。人問其故,徽之曰:「本乘興而行,興盡而反,何必見安道邪!」雅性放誕,好聲色,嘗夜與弟獻之共讀《高士傳贊》,獻之賞井丹高潔,徽之曰:「未若長卿慢世也。」其傲達若此。時人皆欽其才而穢其行。
後為黃門侍郎,棄官東歸,與獻之俱病篤,時有術人雲:「人命應終,而有生人樂代者,則死者可生。」徽之謂曰:「吾才位不如弟,請以余年代之。」術者曰:「代死者,以己年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君與弟算俱盡,何代也!」未幾,獻之卒,徽之奔喪不哭,直上靈床坐,取獻之琴彈之,久而不調,嘆曰:「嗚呼子敬,人琴俱亡!」因頓絕。先有背疾,遂潰裂,月余亦卒。子楨之。
楨之字公幹,歷位侍中、大司馬長史。桓玄為太尉,朝臣畢集,問楨之:「我何如君亡叔?」在坐咸為氣咽。楨之曰:「亡叔一時之標,公是千載之英。」一坐皆悅。
操之字子重,歷侍中、尚書、豫章太守。
獻之字子敬。少有盛名,而高邁不羈,雖閑居終日,容止不怠,風流為一時之冠。年數歲,嘗觀門生樗蒱,曰:「南風不競。」門生曰:「此郎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獻之怒曰:「遠慚荀奉倩,近愧劉真長。」遂拂衣而去。嘗與兄徽之、操之俱詣謝安,二兄多言俗事,獻之寒溫而已。既出,客問安王氏兄弟優劣,安曰:「小者佳。」客問其故,安曰:「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嘗與徽之共在一室,忽然火發,徽之遽走,不遑取履。獻之神色恬然,徐呼左右扶出。夜卧齋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盜物都盡。獻之徐曰:「偷兒,氈青我家舊物,可特置之。」群偷驚走。
工草隸,善丹青。七八歲時學書,羲之密從後掣其筆不得,嘆曰:「此兒後當復有大名。」嘗書壁為方丈大字,羲之甚以為能,觀者數百人。桓溫嘗使書扇,筆誤落,因畫作烏駁牸牛,甚妙。
起家州主簿、秘書郎,轉丞,以選尚新安公主。嘗經吳郡,聞顧辟強有名園。先不相識,乘平肩輿徑入。時辟強方集賓友,而獻之游歷既畢,傍若無人。辟強勃然數之曰:「傲主人,非禮也。以貴驕士,非道也。失是二者,不足齒之傖耳。」便驅出門。獻之傲如也,不以屑意。
謝安甚欽愛之,請為長史。安進號衛將軍,復為長史。太元中,新起太極殿,安欲使獻之題榜,以為萬代寶,而難言之,試謂曰:「魏時陵雲殿榜未題,而匠者誤釘之,不可下,乃使韋仲將懸橙書之。比訖,須鬢盡白,裁余氣息。還語子弟,宜絕此法。」獻之揣知其旨,正色曰:「仲將,魏之大臣,寧有此事!使其若此,有以知魏德之不長。」安遂不之逼。安又問曰:「君書何如君家尊?」答曰:「故當不同。」安曰:「外論不爾。」答曰:「人那得知!」尋除建威將軍、吳興太守,征拜中書令。
及安薨,贈禮有同異之議,惟獻之、徐邈共明安之忠勛。獻之乃上疏曰:「故太傅臣安少振玄風,道譽泮溢。弱冠遐棲,則契齊箕皓;應運釋褐,而王猷允塞。及至載宣威靈,強猾消殄。功勛既融,投AX高讓。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踐阼,陽秋尚富,盡心竭智以輔聖明。考其潛躍始終,事情繾綣,實大晉之俊輔,義篤於曩臣矣。伏惟陛下留心宗臣,澄神於省察。」孝武帝遂加安殊禮。
未幾,獻之遇疾,家人為上章,道家法應首過,問其有何得失。對曰:「不覺餘事,惟憶與郗家離婚。」獻之前妻,郗曇女也。俄而卒於官。安僖皇後立,以後父追贈侍中、特進、光祿大夫、太宰,謚曰憲。無子,以兄子靜之嗣,位至義興太守。時議者以為羲之草隸,江左中朝莫有及者,獻之骨力遠不及父,而頗有媚趣。桓玄雅愛其父子書,各為一帙,置左右以玩之。始羲之所與共游者許邁。
許邁,字叔玄,一名映,丹陽句容人也。家世士族,而邁少恬靜,不慕仕進。未弱冠,嘗造郭璞,璞為之筮,遇《泰》之《大畜》,其上六爻發。璞謂曰:「君元吉自天,宜學升遐之道。」時南海太守鮑靚隱跡潛遁,人莫之知。邁乃往候之,探其至要。父母尚存,未忍違親。謂餘杭懸溜山近延陵之茅山,是洞庭西門,潛通五嶽,陳安世、茅季偉常所游處,於是立精舍於懸溜,而往來茅嶺之洞室,放絕世務,以尋仙館,朔望時節還家定省而已。父母既終,乃遣婦孫氏還家,遂攜其同志遍游名山焉。初采葯於桐廬縣之桓山,餌術涉三年,時欲斷谷。以此山近人,不得專一,四面籓之,好道之徒欲相見者,登樓與語,以此為樂。常服氣,一氣千餘息。永和二年,移入臨安西山,登岩茹芝,眇爾自得,有終焉之志。乃改名玄,字遠游。與婦書告別,又著詩十二首,論神仙之事焉。羲之造之,未嘗不彌日忘歸,相與為世外之交。玄遺羲之書雲:「自山陰南至臨安,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左元放之徒,漢末諸得道者皆在焉。」羲之自為之傳,述靈異之跡甚多,不可詳記。玄自後莫測所終,好道者皆謂之羽化矣。
贊曰:書契之興,肇乎中古,繩文鳥跡,不足可觀。末代去朴歸華,舒箋點翰,爭相跨尚,競其工拙。伯英臨池之妙,無復余蹤;師宜懸帳之奇,罕有遺跡。逮乎鍾王以降,略可言焉。鍾雖擅美一時,亦為回絕,論其盡善,或有所疑。至於布纖濃,分疏密,霞舒雲卷,無所間然。但其體則古而不今,字則長而逾制,語其大量,以此為瑕。獻之雖有父風,殊非新巧。觀其字勢疏瘦,如隆冬之枯樹;覽其筆蹤拘束,若嚴家之餓隸。其枯樹也,雖槎枿而無屈伸;其餓隸也,則羈羸而不放縱。兼斯二者,故翰墨之病歙!子雲近出,擅名江表,然僅得成書,無丈夫之氣,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綰秋蛇;卧王蒙於紙中,坐徐偃於筆下;雖禿千兔之翰,聚無一毫之筋,窮萬谷之皮,斂無半分之骨;以茲播美,非其濫名邪!此數子者,皆譽過其實。所以詳察古今,研精篆素,盡善盡美,其惟王逸少乎!觀其點曳之工,裁成之妙,煙霏露結,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蟠,勢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覺為倦,覽之莫識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餘區區之類,何足論哉! 999999 我國民間流傳著許多有關包公的傳說,稱他為「包青天」、「青天大老爺」,稱贊他執法嚴明,鐵面無私,為老百姓做主。確實,歷史上有這樣一個清官,他就是宋朝的包拯。 包拯(999年一1062年)是安徽合肥人,在地方和朝廷都做過官。他在做縣官時,據說有一次,他的堂舅犯了法。包拯不講私情,照樣依法辦事,派人把他抓到官府,判了死刑。許多親戚趕來求情,包拯說:不是我沒有情義,誰叫他犯法呢? 後來,包拯又到朝廷做官,他也不怕得罪大官。有一年開封發大水,威脅到老百姓的安全。包拯發現漲水的原因是河道被阻塞了。原來一些大官在河道上修築了花園亭台。為了保證開封的安全,包拯立刻下命令,要這些人把河道上的建築全部拆掉。即使是皇親國戚,違反了法令,包拯也毫不留情。 對受冤枉的老百姓,包拯卻充滿了同情。每次遇到這樣的案情,他總是深入調查,詳細分析,替百姓伸冤。人們感激他公正執法,都稱他為「包青天」。 包拯做了大官,家裡的生活也沒什麼變化,穿衣吃飯,跟普通老百姓一樣。包拯死了以後,留下一份遺囑說:後代子孫做了官,如果犯了貪污罪,不許回老家;死了以後,也不許葬在包家墳地上。 包拯一生做官清清白白,受到老百姓的敬仰,民間流傳著許多他的故事,大家習慣上都叫他「包公」,包拯的本名倒很少有人提起了。 包拯一生清廉,從不貪污:受賄。他在端州——今天的廣東肇慶市,當了將近三年官。端州有一種著名的特產——端硯。筆、墨、紙、硯合稱為文房四寶,而湖筆、徽墨、宣紙、端硯被稱為四寶之最。端硯石質堅實溫潤,紋理細密,發墨快而不易干,書寫流利生輝,從唐代起就很有名,是上貢皇帝的貢品。包拯以前的縣官常常徵收老百姓的端硯,用來賄賂朝中權貴。包拯當縣官時不加征端硯,也不賄賂權貴。雖然他十分喜歡書法,但他離開端州時竟然連一塊端硯也沒帶走。
㈡ 所遺子孫,在於清白 文言文
房彥謙傳
彥謙居家,所得俸祿,皆以周恤親友,家無余財,車服器用,務存素儉。自少及長,一言一行,未嘗涉私,雖致屢空,怡然自得。嘗從容獨笑,顧謂其子玄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
彥謙在家中,所得俸祿,都拿來周濟親友,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財,日常開銷,務必保持樸素勤儉作風。彥謙自小到大,一言一行,未嘗謀及私利,雖然經常出現入不敷出現象,卻怡然自得。嘗悠閑舒緩地獨自笑著對他的兒子玄齡曰:「人家都因官俸而富,我偏偏以官貧。留給子孫的財產,就只有清白了。」
㈢ 文言文《晉書.王羲之傳》
1、他曾去門生家裡,見到幾案光滑干凈,就在上面寫字,一半是楷書一半是草書。
2、 羲之書初不勝庾翼、郗愔,及其暮年方妙: 羲之開始時,書法不如庚翼、郗愔,到他晚年時才變得好了。
嘗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嘆伏,因與羲之書雲:「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紙,過江顛狽,遂乃亡失,常嘆妙跡永絕。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 :曾經用章草回信給庾亮,而庾翼深深嘆服,於是寫信給羲之說:「我以前有伯英的章草十張,南渡過江後流離顛沛,於是丟失了,常常感嘆好的書法作品永遠消失了。忽然見到先生回給我哥的信,我的精神才又充沛了,回復到以前的狀態。」
晉書列傳第五十王羲之(子玄之凝之徽之徽之子楨之徽之弟操之獻之)許邁
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導之從子也,祖正,尚書郎。父曠,淮南太守。元帝之過江也,曠首創其議。羲之幼訥於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嘗謁周顗,顗察而異之。時重牛心炙,坐客未啖,顗先割啖羲之,於是始知名。及長,辯贍,以骨鯁稱,尤善隸書,為古今之冠,論者稱其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深為從伯敦、導所器重。時陳留阮裕有重名,為敦主簿。敦嘗謂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當不減阮主簿。」裕亦目羲之與王承、王悅為王氏三少。時太尉郗鑒使門生求女婿於導,導令就東廂遍觀子弟。門生歸,謂鑒曰:「王氏諸少並佳,然聞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東床坦腹食,獨若不聞。」鑒曰:「正此佳婿邪!」訪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起家秘書郎,征西將軍庾亮請為參軍,累遷長史。亮臨薨,上疏稱羲之清貴有鑒裁。遷寧遠將軍、江州刺史。羲之既少有美譽,朝廷公卿皆愛其才器,頻召為侍中、吏部尚書,皆不就。復授護軍將軍,又推遷不拜。揚州刺史殷浩素雅重之,勸使應命,乃遺羲之書曰:「悠悠者以足下出處足觀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謂為然。至如足下出處,正與隆替對,豈可以一世之存亡,必從足下從容之適?幸徐求眾心。卿不時起,復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開懷,當知萬物之情也。」羲之遂報書曰:「吾素自無廊廟志,直王丞相時果欲內吾,誓不許之,手跡猶存,由來尚矣,不於足下參政而方進退。自兒娶女嫁,便懷尚子平之志,數與親知言之,非一日也。若蒙驅使,關隴、巴蜀皆所不辭。吾雖無專對之能,直謹守時命,宣國家威德,固當不同於凡使,必令遠近咸知朝廷留心於無外,此所益殊不同居護軍也。漢末使太傅馬日磾慰撫關東,若不以吾輕微,無所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護軍,又苦求宣城郡,不許,乃以為右軍將軍、會稽內史。時殷浩與桓溫不協,羲之以國家之安在於內外和,因以與浩書以戒之,浩不從。及浩將北伐,羲之以為必敗,以書止之,言甚切至。浩遂行果為姚襄所敗。復圖再舉,又遺浩書曰:
知安西敗喪,公私惋怛,不能須臾去懷,以區區江左,所營綜如此,天下寒心,固以久矣,而加之敗喪,此可熟念。往事豈復可追,顧思弘將來,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興之業。政以道勝寬和為本,力爭武功,作非所當,因循所長,以固大業,想識其由來也。
自寇亂以來,處內外之任者,未有深謀遠慮,括囊至計,而疲竭根本,各從所志,竟無一功可論,一事可記,忠言嘉謀棄而莫用,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豈得辭四海之責!追咎往事,亦何所復及,宜更虛己求賢,當與有識共之,不可復令忠允之言常屈於當權。今軍破於外,資竭於內,保淮之志非復所及,莫過還保長江,都督將各復舊鎮,自長江以外,羈縻而已。任國鈞者,引咎責躬,深自貶降以謝百姓。更與朝賢思布平政,除其煩苛,省其賦役,與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懸之急。
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舉,未能事事允稱。當董統之任而敗喪至此,恐闔朝群賢未有與人分其謗者。今亟修德補闕,廣延群賢,與之分任,尚未知獲濟所期。若猶以前事為未工,故復求之於分外,宇宙雖廣,自容何所!知言不必用,或取怨執政,然當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盡懷極言。若必親征,未達此旨,果行者,愚智所不解也。願復與眾共之。
復被州符,增運千石,征役兼至,皆以軍期,對之喪氣,罔知所厝。自頃年割剝遺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參夷之刑耳,恐勝廣之憂,無復日矣。
又與會稽王箋陳浩不宜北伐,並論時事曰:
古人恥其君不為堯舜,北面之道,豈不願尊其所事,比隆往代,況遇千載一時之運?顧智力屈於當年,何得不權輕重而處之也。今雖有可欣之會,內求諸己,而所憂乃重於所欣。《傳》雲:「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今外不寧,內憂已深。古之弘大業者,或不謀於眾,傾國以濟一時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誠獨運之明足以邁眾,暫勞之弊終獲永逸者可也。求之於今,可得擬議乎!
夫廟算決勝,必宜審量彼我,萬全而後動。功就之日,便當因其眾而即其實。今功未可期,而遺黎殲盡,萬不餘一。且千里饋糧,自古為難,況今轉運供繼,西輸許洛,北入黃河。雖秦政之弊,未至於此,而十室之憂,便以交至。今運無還期,徵求日重,以區區吳越經緯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內所痛心嘆悼而莫敢吐誠。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願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張,令殷浩、荀羨還據合肥、廣陵,許昌、譙郡、梁、彭城諸軍皆還保淮,為不可勝之基,須根立勢舉,謀之未晚,此實當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憂可計日而待。安危之機,易於反掌,考之虛實,著於目前,願運獨斷之明,定之於一朝也。
地淺而言深,豈不知其未易。然古人處閭閻行陣之間,尚或干時謀國,評裁者不以為譏,況廁大臣末行,豈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決在行之,不可復持疑後機,不定之於此,後欲悔之,亦無及也。
殿下德冠宇內,以公室輔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當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長嘆,實為殿下惜之。國家之慮深矣,常恐伍員之憂不獨在昔,麋鹿之游將不止林藪而已。願殿下暫廢虛遠之懷,以救倒懸之急,可謂以亡為存,轉禍為福,則宗廟之慶,四海有賴矣。
時東土飢荒,羲之輒開倉振貸。然朝廷賦役繁重,吳會憂甚,羲之每上疏爭之,事多見從。又遺尚書僕射謝安書曰:
頃所陳論,每蒙允納,所以令下小得蘇息,各安其業。若不耳,此一郡久以蹈東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運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復催下,但當歲終考其殿最。長吏尤殿,命檻車送詣天台。三縣不舉,二千石必免,或可左降,令在疆塞極難之地。
又自吾到此,從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錯違背,不復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綱紀,輕者在五曹。主者蒞事,未嘗得十日,吏民趨走,功費萬計。卿方任其重,可徐尋所言。江左平日,揚州一良刺史便足統之,況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為法不一,牽制者眾,思簡而易從,便足以保守成業。
倉督監耗盜官米,動以萬計,吾謂誅翦一人,其後便斷,而時意不同。近檢校諸縣,無不皆爾。餘姚近十萬斛,重斂以資奸吏,令國用空乏,良可嘆也。
自軍興以來,征役及充運死亡叛散不反者眾,虛耗至此,而補代循常,所在凋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則吏及叛者席捲同去。又有常制,輒令其家及同伍課捕。課捕不擒,家及同伍尋復亡叛。百姓流亡,戶口日減,其源在此。又有百工醫寺,死亡絕沒,家戶空盡,差代無所,上命不絕,事起成十年、十五年,彈舉獲罪無懈息而無益實事,何以堪之!謂自今諸死罪原輕者及五歲刑,可以充此,其減死者,可長充兵役,五歲者,可充雜工醫寺,皆令移其家以實都邑。都邑既實,是政之本,又可絕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復如初耳。今除罪而充雜役,盡移其家,小人愚迷,或以為重於殺戮,可以絕奸。刑名雖輕,懲肅實重,豈非適時之宜邪!
羲之雅好服食養性,不樂在京師,初渡浙江,便有終焉之志。會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謝安未仕時亦居焉。孫綽、李充、許詢、支遁等皆以文義冠世,並築室東土,與羲之同好。嘗與同志宴集於會稽山陰之蘭亭,羲之自為之序以申其志,曰: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或以潘岳《金谷詩序》方其文,羲之比於石崇,聞而甚喜。
性愛鵝,會稽有孤居姥養一鵝,善鳴,求市未能得,遂攜親友命駕就觀。姥聞羲之將至,烹以待之,羲之嘆惜彌日。又山陰有一道士,養好鵝,羲之往觀焉,意甚悅,固求市之。道士雲:「為寫《道德經》,當舉群相贈耳。」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為樂。其任率如此。嘗詣門生家,見棐幾滑凈,因書之,真草相半。後為其父誤颳去之,門生驚懊者累日。又嘗在蕺山見一老姥,持六角竹扇賣之。羲之書其扇,各為五字。姥初有慍色。因謂姥曰:「但言是王右軍書,以求百錢邪。」姥如其言,人競買之。他日,姥又持扇來,羲之笑而不答。其書為世所重,皆此類也。每自稱「我書比鍾繇,當抗行;比張芝草,猶當雁行也」。曾與人書雲:「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後之也。」羲之書初不勝庾翼、郗愔,及其暮年方妙。嘗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嘆伏,因與羲之書雲:「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紙,過江顛狽,遂乃亡失,常嘆妙跡永絕。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
時驃騎將軍王述少有名譽,與羲之齊名,而羲之甚輕之,由是情好不協。述先為會稽,以母喪居郡境,羲之代述,止一弔,遂不重詣。述每聞角聲,謂羲之當候己,輒灑掃而待之。如此者累年,而羲之竟不顧,述深以為恨。及述為揚州刺史,將就征,周行郡界,而不過羲之,臨發,一別而去。先是,羲之常謂賓友曰:「懷祖正當作尚書耳,投老可得僕射。更求會稽,便自邈然。」及述蒙顯授,羲之恥為之下,遣使詣朝廷,求分會稽為越州。行人失辭,大為時賢所笑。既而內懷愧嘆,謂其諸子曰:「吾不減懷祖,而位遇懸邈,當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述後檢察會稽郡,辯其刑政,主者疲於簡對。羲之深恥之,遂稱病去郡,於父母墓前自誓曰:「維永和十一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靈。羲之不天,夙遭閔凶,不蒙過庭之訓。母兄鞠育,得漸庶幾,遂因人乏,蒙國寵榮。進無忠孝之節,退違推賢之義,每仰詠老氏、周任之誡,常恐死亡無日,憂及宗祀,豈在微身而已!是用寤寐永嘆,若墜深谷。止足之分,定之於今。謹以今月吉辰肆筵設席,稽顙歸誠,告誓先靈。自今之後,敢渝此心,貪冒苟進,是有無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載,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誠,有如皦日!」
羲之既去官,與東土人士盡山水之游,弋釣為娛。又與道士許邁共修服食,采葯石不遠千里,遍游東中諸郡,窮諸名山,泛滄海,嘆曰:「我卒當以樂死。」謝安嘗謂羲之曰:「中年以來,傷於哀樂,與親友別,輒作數日惡。」羲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頃正賴絲竹陶寫,恆恐兒輩覺,損其歡樂之趣。」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復征之。
時劉惔為丹陽尹,許詢嘗就惔宿,床帷新麗,飲食豐甘。詢曰:「若此保全,殊勝東山。」惔曰:「卿若知吉凶由人,吾安得保此。」羲之在坐,曰:「令巢許遇稷契,當無此言。」二人並有愧色。
初,羲之既優游無事,與吏部郎謝萬書曰:
古之辭世者或被發陽狂,或污身穢跡,可謂艱矣。今仆坐而獲逸,遂其宿心,其為慶幸,豈非天賜!違天不祥。
頃東游還,修植桑果,今盛敷榮,率諸子,抱弱孫,游觀其間,有一味之甘,割而分之,以娛目前。雖植德無殊邈,猶欲教養子孫以敦厚退讓。或以輕薄,庶令舉策數馬,彷彿萬石之風。君謂此何如?
比當與安石東游山海,並行田視地利,頤養閑暇。衣食之餘,欲與親知時共歡宴,雖不能興言高詠,銜杯引滿,語田裡所行,故以為撫掌之資,其為得意,可勝言邪!常依陸賈、班嗣、楊王孫之處世,甚欲希風數子,老夫志願盡於此也。
萬後為豫州都督,又遺萬書誡之曰:「以君邁往不屑之韻,而俯同群辟,誠難為意也。然所謂通識,正自當隨事行藏,乃為遠耳。願君每與士之下者同,則盡善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復何有,而古人以為美談。濟否所由。實在積小以致高大,君其存之。」萬不能用,果敗。
年五十九卒,贈金紫光祿大夫。諸子遵父先旨,固讓不受。
有七子,知名者五人。玄之早卒。次凝之,亦工草隸,仕歷江州刺史、左將軍、會稽內史。王氏世事張氏五斗米道,凝之彌篤。孫恩之攻會稽,僚佐請為之備。凝之不從,方入靖室請禱,出語諸將佐曰:「吾已請大道,許鬼兵相助,賊自破矣。」既不設備,遂為孫所害。
徽之字子猷。性卓犖不羈,為大司馬桓溫參軍,蓬首散帶,不綜府事。又為車騎桓沖騎兵參軍,沖問:「卿署何曹?」對曰:「似是馬曹。」又問:「管幾馬?」曰:「不知馬,何由知數!」又問:「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嘗從沖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馬排入車中,謂曰:「公豈得獨擅一車!」沖嘗謂徽之曰:「卿在府日久,比當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視,以手版柱頰雲:「西山朝來致有爽氣耳。」
時吳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觀之,便出坐輿造竹下,諷嘯良久。主人灑掃請坐,徽之不顧。將出,主人乃閉門,徽之便以此賞之,盡嘆而去。嘗寄居空宅中,便令種竹。或問其故,徽之但嘯詠,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邪!」嘗居山陰,夜雪初霽,月色清朗,四望皓然,獨酌酒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逵。逵時在剡,便夜乘小船詣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反。人問其故,徽之曰:「本乘興而行,興盡而反,何必見安道邪!」雅性放誕,好聲色,嘗夜與弟獻之共讀《高士傳贊》,獻之賞井丹高潔,徽之曰:「未若長卿慢世也。」其傲達若此。時人皆欽其才而穢其行。
後為黃門侍郎,棄官東歸,與獻之俱病篤,時有術人雲:「人命應終,而有生人樂代者,則死者可生。」徽之謂曰:「吾才位不如弟,請以余年代之。」術者曰:「代死者,以己年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君與弟算俱盡,何代也!」未幾,獻之卒,徽之奔喪不哭,直上靈床坐,取獻之琴彈之,久而不調,嘆曰:「嗚呼子敬,人琴俱亡!」因頓絕。先有背疾,遂潰裂,月余亦卒。子楨之。
楨之字公幹,歷位侍中、大司馬長史。桓玄為太尉,朝臣畢集,問楨之:「我何如君亡叔?」在坐咸為氣咽。楨之曰:「亡叔一時之標,公是千載之英。」一坐皆悅。
操之字子重,歷侍中、尚書、豫章太守。
獻之字子敬。少有盛名,而高邁不羈,雖閑居終日,容止不怠,風流為一時之冠。年數歲,嘗觀門生樗蒱,曰:「南風不競。」門生曰:「此郎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獻之怒曰:「遠慚荀奉倩,近愧劉真長。」遂拂衣而去。嘗與兄徽之、操之俱詣謝安,二兄多言俗事,獻之寒溫而已。既出,客問安王氏兄弟優劣,安曰:「小者佳。」客問其故,安曰:「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嘗與徽之共在一室,忽然火發,徽之遽走,不遑取履。獻之神色恬然,徐呼左右扶出。夜卧齋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盜物都盡。獻之徐曰:「偷兒,氈青我家舊物,可特置之。」群偷驚走。
工草隸,善丹青。七八歲時學書,羲之密從後掣其筆不得,嘆曰:「此兒後當復有大名。」嘗書壁為方丈大字,羲之甚以為能,觀者數百人。桓溫嘗使書扇,筆誤落,因畫作烏駁牸牛,甚妙。
起家州主簿、秘書郎,轉丞,以選尚新安公主。嘗經吳郡,聞顧辟強有名園。先不相識,乘平肩輿徑入。時辟強方集賓友,而獻之游歷既畢,傍若無人。辟強勃然數之曰:「傲主人,非禮也。以貴驕士,非道也。失是二者,不足齒之傖耳。」便驅出門。獻之傲如也,不以屑意。
謝安甚欽愛之,請為長史。安進號衛將軍,復為長史。太元中,新起太極殿,安欲使獻之題榜,以為萬代寶,而難言之,試謂曰:「魏時陵雲殿榜未題,而匠者誤釘之,不可下,乃使韋仲將懸橙書之。比訖,須鬢盡白,裁余氣息。還語子弟,宜絕此法。」獻之揣知其旨,正色曰:「仲將,魏之大臣,寧有此事!使其若此,有以知魏德之不長。」安遂不之逼。安又問曰:「君書何如君家尊?」答曰:「故當不同。」安曰:「外論不爾。」答曰:「人那得知!」尋除建威將軍、吳興太守,征拜中書令。
及安薨,贈禮有同異之議,惟獻之、徐邈共明安之忠勛。獻之乃上疏曰:「故太傅臣安少振玄風,道譽泮溢。弱冠遐棲,則契齊箕皓;應運釋褐,而王猷允塞。及至載宣威靈,強猾消殄。功勛既融,投AX高讓。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踐阼,陽秋尚富,盡心竭智以輔聖明。考其潛躍始終,事情繾綣,實大晉之俊輔,義篤於曩臣矣。伏惟陛下留心宗臣,澄神於省察。」孝武帝遂加安殊禮。
未幾,獻之遇疾,家人為上章,道家法應首過,問其有何得失。對曰:「不覺餘事,惟憶與郗家離婚。」獻之前妻,郗曇女也。俄而卒於官。安僖皇後立,以後父追贈侍中、特進、光祿大夫、太宰,謚曰憲。無子,以兄子靜之嗣,位至義興太守。時議者以為羲之草隸,江左中朝莫有及者,獻之骨力遠不及父,而頗有媚趣。桓玄雅愛其父子書,各為一帙,置左右以玩之。始羲之所與共游者許邁。
許邁,字叔玄,一名映,丹陽句容人也。家世士族,而邁少恬靜,不慕仕進。未弱冠,嘗造郭璞,璞為之筮,遇《泰》之《大畜》,其上六爻發。璞謂曰:「君元吉自天,宜學升遐之道。」時南海太守鮑靚隱跡潛遁,人莫之知。邁乃往候之,探其至要。父母尚存,未忍違親。謂餘杭懸溜山近延陵之茅山,是洞庭西門,潛通五嶽,陳安世、茅季偉常所游處,於是立精舍於懸溜,而往來茅嶺之洞室,放絕世務,以尋仙館,朔望時節還家定省而已。父母既終,乃遣婦孫氏還家,遂攜其同志遍游名山焉。初采葯於桐廬縣之桓山,餌術涉三年,時欲斷谷。以此山近人,不得專一,四面籓之,好道之徒欲相見者,登樓與語,以此為樂。常服氣,一氣千餘息。永和二年,移入臨安西山,登岩茹芝,眇爾自得,有終焉之志。乃改名玄,字遠游。與婦書告別,又著詩十二首,論神仙之事焉。羲之造之,未嘗不彌日忘歸,相與為世外之交。玄遺羲之書雲:「自山陰南至臨安,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左元放之徒,漢末諸得道者皆在焉。」羲之自為之傳,述靈異之跡甚多,不可詳記。玄自後莫測所終,好道者皆謂之羽化矣。
贊曰:書契之興,肇乎中古,繩文鳥跡,不足可觀。末代去朴歸華,舒箋點翰,爭相跨尚,競其工拙。伯英臨池之妙,無復余蹤;師宜懸帳之奇,罕有遺跡。逮乎鍾王以降,略可言焉。鍾雖擅美一時,亦為回絕,論其盡善,或有所疑。至於布纖濃,分疏密,霞舒雲卷,無所間然。但其體則古而不今,字則長而逾制,語其大量,以此為瑕。獻之雖有父風,殊非新巧。觀其字勢疏瘦,如隆冬之枯樹;覽其筆蹤拘束,若嚴家之餓隸。其枯樹也,雖槎枿而無屈伸;其餓隸也,則羈羸而不放縱。兼斯二者,故翰墨之病歙!子雲近出,擅名江表,然僅得成書,無丈夫之氣,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綰秋蛇;卧王蒙於紙中,坐徐偃於筆下;雖禿千兔之翰,聚無一毫之筋,窮萬谷之皮,斂無半分之骨;以茲播美,非其濫名邪!此數子者,皆譽過其實。所以詳察古今,研精篆素,盡善盡美,其惟王逸少乎!觀其點曳之工,裁成之妙,煙霏露結,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蟠,勢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覺為倦,覽之莫識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餘區區之類,何足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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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譯文:
王羲之字逸少,是司徒王導的堂侄。王羲之小時候不善言談,人們看不出他有什麼超人之處。長大後,他很善於辯論,並且以性情耿直而著稱。他特別擅長書法,是古今以來的第一人。人們稱贊他的書法筆勢「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他的伯父王敦、王導都很看重他。陳留(今河南開封附近)人阮裕在當時享有盛警,而阮裕也看重王羲之,把他和王悅、王承視為王家三位少年英才。有一次,太尉都鑒派門生來見王導,想在王家子弟中選位女婿。王導讓來人到東邊廂房裡去看王家子弟。門生回去後,對都鑒說:「王家子弟個個不錯,可是一聽到有信使來,都顯得拘謹不自然,只有一個人坐在東床上,坦腹而食,若無其事。」都鑒說:「這正是我要選的佳婿。」一打聽,原來是王羲之。郡鑒就把女兒嫁給了他。
羲之很喜歡服葯頤養性情,不喜歡在京城,剛到浙江,便有終老於此的志向。會稽山清水秀,風景優美,名士薈萃。謝安未做官時就住在這里。還有孫綽、李充等人,皆以文章蓋世,他們都在這里建有住宅,與王羲之情投意合。王羲之曾和一樣好友在會稽山陰的蘭亭宴集,並親自作序,來抒發自己的志向。
王羲之生性愛鵝,會稽有一位孤老太太養了只鵝,叫聲很好聽,他想買而未能得,於是就帶著親友去觀看。誰知老太太聽說他要來,竟把鵝烹煮了,准備招待他,他為此難過了一整天。當時,山陰有位道士,養了一群鵝,王羲之去觀看時非常高興,多次懇求道士要買他的鵝。道士對他說:「你若替我抄一遍《道德經》,這群鵝就全部送給你啦」王羲之欣然命筆,寫好後把鵝裝在籠子里回去了,一路上樂不可支。還有一次,他到學生家去,看見人家的篚木矮桌潔凈光滑,就在上面寫起字來,一半楷書,一半草體。後來那位學生的父親無意中把這些字給颳去了,他的學生懊悔了好幾天。他的書法注當時就很被世人看重,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王羲之常自稱;「我的書法和鍾瑤相比,可以說不相上下;和張芝的草書相比,也如同大雁排行。」又曾經寫信給人說:「東漢張芝臨池學寫字,池水都變成黑色,如果天下人象他那樣沉迷於書法,也不一定比他差。」
驃騎將軍王述少有聲譽,與王羲之齊名,但王羲之卻看不起他,因此二人不和。王述先做了會稽內史,因為母親去世,就辭職守喪,王羲之來接替他的職務,只到王述家去弔唁一次,就再也不登門。王述每次聽到外面有號角聲,總以為王羲之來看望自己,連忙灑掃以待,這樣過了一年,而王羲之竟然不顧,王述深以為遺憾。」
我好費勁弄到的
這是你要的
王羲之生性愛鵝,會稽有一位孤老太太養了只鵝,叫聲很好聽,他想買而未能得,於是就帶著親友去觀看。誰知老太太聽說他要來,竟把鵝烹煮了,准備招待他,他為此難過了一整天。當時,山陰有位道士,養了一群鵝,王羲之去觀看時非常高興,多次懇求道士要買他的鵝。道士對他說:「你若替我抄一遍《道德經》,這群鵝就全部送給你啦」王羲之欣然命筆,寫好後把鵝裝在籠子里回去了,一路上樂不可支。
㈣ 能不能把萬寶常的文言文翻譯給我,謝謝!
萬寶常
萬寶常不知何許人也。生而聰穎,妙達鍾律,遍工八音。常於野中遇十許人,車服鮮麗,麾幢森列,如有所待,寶常趨避之。此人使人召至前曰:「上帝以子天授音律之性,將傳八音於季末之世,救將壞之樂。然正始之聲,子未備知也,使鈞天之官,以示子玄微之要。」命坐而教以歷代之樂,理亂之音,靡不周述,寶常畢記之。良久,群仙凌空而去。寶常還家,已五日矣。自此,人間之樂,無不精究。嘗與人同食之際,言及聲律,時無樂器,寶常以食器雜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宮商畢備,諧作絲竹,大為時人所賞。歷周泊隋,落拓不仕。開皇初,沛國公鄭譯,定樂成,奏之,文帝召寶常,問其可否。常曰:「此亡國之音,哀怒浮散,非正雅之聲。」極言其不可。詔令寶常創造樂器,而其聲率下,不與舊同。又雲:「世有周禮《旋宮》之義,自漢魏以來,知音者皆不能通之。」寶常創之,人皆哂笑。於是試令為之,應手成曲,眾咸嗟異。由是損益樂器,不可勝紀。然其聲雅澹,不合於俗,人皆不好,卒寢而不行,寶常聽太常之樂,泣謂人曰:「淫厲而哀,天下不久相殺盡。」當時海內晏安,天下全盛,人聞其言,大為不爾。及大業之末,卒驗其事。是時鄭譯、何妥、盧賁、蘇道、蕭吉、王令言皆能於雅樂,安馬駒、曾妙達、王長通、敦金樂等(陳校本曾作曹,敦作郭)能作新聲,皆心服寶常,言其天(天原作久,據明抄本、陳校本改)假矣。寶常無子,嘗謂其友曰:「吾不堪,病則孤矣。」因病,妻竊其財物而逃,幾至餓殞。忽一夕,先所遇神仙來降其家曰:「汝舍九天之高逸,念下土之塵愛,淪沒於茲,限將畢矣。須記得雲亭宮之會乎?」寶常懵然,良久乃悟。他日,謂鄰人曰:「吾偶自仙宮謫於人世,即將去矣。旬日,不知所之。(出《仙傳拾遺》,黃刻本作出《神仙拾遺》)
2 回復:萬寶常
萬寶常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人。他生來就十分聰明,十分富有音樂天才,尤其對樂器「八音」有研究(八音,古指金、石、絲、竹、匏、土、草、木)。有一次,他在野外遇到了十幾個人,他們服裝華麗車馬豪華,帶著很多隨從,好像在等待什麼人,寶常一看,趕塊躲了起來。但是那群人中的頭兒卻讓人把他叫到面前說:「天帝見你有音樂天才,打算把人世快要失傳的八音演奏技法傳授給你,以挽救瀕臨消亡的音樂,然而正宗的八音演奏你根本就沒聽過,所以我讓天界的樂官把八音的要訣告訴你。」然後仙人就讓他坐下,把歷代的正宗音樂教給他,糾正各種樂曲中的錯誤,都詳細地講述。寶常把仙人的教導詳細記了下來。過了半天,那些仙人凌空升入雲中了。雖然和仙人在一起只呆了一會兒,回到家卻已是五天了。從這以後,對於人間的音樂,寶常沒有不精通的。
3 回復:萬寶常
有時他和人一同吃飯時談起了音樂,當時手頭沒有樂器,寶常就用筷子敲打手邊的碗碟餐具和各種雜物,奏出「宮、商、角、微、羽」五音俱全的音樂,其和諧動聽不亞於一支絲、竹俱全的樂隊,使大家十分贊賞。從南北朝的北周到隋朝,寶常都放達飄逸沒有做官。隋文帝開皇初年,沛國公鄭譯修訂了宮廷中的樂譜和有關音樂禮儀的規章制度,文帝召見寶常,問他鄭譯修訂的音樂行不行。寶常說那音樂是亡國之音,旋律哀怨軟綿無力,不是正宗的宮廷音樂,極力反對使用這種音樂。文帝就下詔讓寶常創作新樂曲,按新法編制了樂隊,一演奏,果然和鄭譯的音樂大不相同。當時寶常又說,秦漢以前有按《周禮》創作的樂曲,是以十二律與七聲相配的《旋宮》樂曲,但從漢、魏以來,《旋宮》音樂失傳,連懂音樂的人都聽不懂了。聽了寶常創作的樂曲,很多人都給予嘲笑,於是文帝又讓寶常試著奏一奏《旋宮》曲,寶常當場就演奏出來,人們十分驚奇。寶常對音樂的改革和創新作了很大貢獻,記也記敘不完。但是,寶常創作的樂曲,旋律十分清新淡雅,不合世俗的口味,人們聽不懂也就不愛聽,所以寶常創作的樂曲大部分沒有得到流行。每當他聽到掌管宮廷音樂事務的「太常寺」演奏音樂時,就會哭著對人說:「這種哀傷淫糜的音樂,預示著天下不久就要大亂,刀兵不止,百姓又要陷入水火中了啊!」當時天下太平,處處歌舞昇平,人們叫寶常這樣說都不以為然。到了隋煬帝大業十四年時,天下大亂,終於驗證了寶常的預言。
4 回復:萬寶常
當時鄭譯、何妥、盧賁、蘇道、肖吉、王會言等人都能創作演奏高雅的音樂,安馬駒、曾妙達、王長通、敦金樂等人都能創作新樂曲,這些人都非常佩服寶常,說他的音樂才能是上天賦予的。萬寶常沒有兒子,常對朋友說:「我要有了病,連個侍候我的人都沒有啊。」後來寶常得了病,他老婆卷了他的財物跑了,寶常幾乎要餓死。有天晚上,寶常早年在野外遇見的神仙降臨到家中,神仙說:「你本就是上界的仙人,能夠舍棄了天宮的安逸舒適,體會人間而下凡到世上,在人間沉淪了這么久,現在你在人間的期限到了。你還記得天界的雲亭宮盛會嗎?」寶常一時卻有些發懵,過了很久才想起來,第二天他對鄰居說:「我本來是神仙,偶然被貶謫到人間,就要回天上去了。」過了十天,忽然不見了,人們不知他去了哪裡。
㈤ 文言文翻譯 魏徵,子玄成...後與裴矩走入關
魏徵,表字玄成,魏州曲城人。小時候失去了父母,落魄街頭,家中的資財和米糧都放任不管,常常懷有大的志向,通曉詩書和藝術。隋朝後期變亂,魏徵成為了道士。武陽郡丞元寶藏舉兵來響應李密,徵用魏徵來管理文書和命令。李密得到武陽郡丞元寶藏的文書,就稱自己是善良的,已經知道是魏徵的所作所為,緊急召喚魏徵。魏徵向李密進柬了十個策略,不被李密重用。王世充攻打烙口,魏徵進見長史鄭頲說:「魏徵雖然突然取勝,但善於戰斗的將領和兵士傷亡和死傷很嚴重;而且還沒有錢財,勝負不好預料。這二件事情不允許戰斗,如果城池和壁壘穩固,持久的對抗,敵人糧食用完就要逃跑,我追趕並攻擊敵人,這才是取得勝利的方法。」鄭頲說:「你這是儒家老生的談論!」魏徵不辭而別。後來跟從李密來到京師,很久都不知道名號。自己請求到山東去,於是秘密的給書丞相,很快到了黎陽。這時候李績為李密當守衛,魏徵上遞文書說:「剛開始您(李密)反對叛徒,振臂大呼,有很多人都響應您,威風占據了半個天下,然而一次失敗了久一蹶不振,很快歸附了唐朝,這就是知道天命的歸屬啊。今天您處兵家必爭的地方,不早日自己圖謀,大事情就歸去了!」李績得到了文書,就開始制定大的計劃歸去,並大大發動粟。饋淮安王的軍隊。恰巧竇建德攻陷黎陽,得到了魏徵,假裝拜為起居的人。建德失敗了,與裴矩逃進關內,李建成引見為身邊的人。魏徵見到李世民勞苦功高,暗地裡勸太子李建成早點制定計策。太子失敗了,李世民問責的說:「你陷害我的兄弟,怎麼樣了?」魏徵回答說:「太子雖然即使聽從了我的言語,不死也會有今日的禍亂。」李世民器重魏徵的梗直,一點怨恨的意思也沒有。
㈥ 跪求!文言文《晉書 謝安傳》的全文+翻譯
<<晉書·謝安傳>>
謝安字安石,尚從弟也。父裒,太常卿。安年四歲時,譙郡桓彝見而嘆曰:「此兒風神秀徹,後當不減王東海。」及總角,神識沈敏,風宇條暢,善行書。弱冠,詣王蒙清言良久,既去,蒙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蒙曰:「此客亹亹,為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
初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並以疾辭。寓居會稽,與王羲之及高陽許詢、桑門支遁游處,出則漁弋山水,入則言詠屬文,無處世意。揚州刺史庾冰以安有重名,必欲致之,累下郡縣敦逼,不得已赴召,月余告歸。
復除尚書郎、琅邪王友,並不起。吏部尚書范汪舉安為吏部郎,安以書距絕之。有司奏安被召,歷年不至,禁錮終身,遂棲遲東土。嘗往臨安山中,坐石室,臨浚谷,悠然嘆曰:「此去伯夷何遠!」嘗與孫綽等泛海,風起浪涌,諸人並懼,安吟嘯自若。舟人以安為悅,猶去不止。風轉急,安徐曰:「如此將何歸邪?」舟人承言即回。眾咸服其雅量。安雖放情丘壑,然每游賞,必以妓女從。既累辟不就,簡文帝時為相,曰:「安石既與人同樂,必不得不與人同憂,召之必至。」時安弟萬為西中郎將,總藩任之重。安雖處衡門,其名猶出萬之右,自然有公輔之望,處家常以儀范訓子弟。安妻,劉惔妹也,既見家門富貴,而安獨靜退,乃謂曰:「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及萬黜廢,安始有仕進志,時年已四十餘矣。
征西大將軍桓溫請為司馬,將發新亭,朝士咸送,中丞高崧戲之曰:「卿累違朝旨,高卧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蒼生今亦將如卿何!」安甚有愧色。既到,溫甚喜,言生平,歡笑竟日。
既出,溫問左右:「頗嘗見我有如此客不?」溫後詣安,值其理發。安性遲緩,久而方罷,使取幘。溫見,留之曰:「令司馬著帽進。」其見重如此。
溫當北征,會萬病卒,安投箋求歸。尋除吳興太守。在官無當時譽,去後為人所思。頃之,征拜侍中,遷吏部尚書、中護軍。
簡文帝疾篤,溫上疏薦安宜受顧命。及帝崩,溫入赴山陵,止新亭,大陳兵衛,將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於坐害之。坦之甚懼,問計於安。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既見溫,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版。安從容就席,坐定,謂溫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壁後置人邪?」溫笑曰:「正自不能不爾耳。」遂笑語移日。坦之與安初齊名,至是方知坦之之劣。溫嘗以安所作簡文帝謚議以示坐賓,曰:「此謝安石碎金也。」
時孝武帝富於春秋,政不自己,溫威振內外,人情噂□,互生同異。安與坦之盡忠匡翼,終能輯穆。及溫病篤,諷朝廷加九錫,使袁宏具草。安見,輒改之,由是歷旬不就。會溫薨,錫命遂寢。
尋為尚書僕射,領吏部,加後將軍。及中書令王坦之出為徐州刺史,詔安總關中書事。安義存輔導,雖會稽王道子亦賴弼諧之益。時強敵寇境,邊書續至,梁益不守,樊鄧陷沒,安每鎮以和靖,御以長算。德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弘以大綱,威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謂文雅過之。嘗與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謂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給。今四郊多壘,宜思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豈清言致患邪?」
是時宮室毀壞,安欲繕之。尚書令王彪之等以外寇為諫,安不從,竟獨決之。宮室用成,皆仰模玄象,合體辰極,而役無勞怨。又領揚州刺史,詔以甲仗百人入殿。時帝始親萬機,進安中書監,驃騎將軍、錄尚書事,固讓軍號。於時懸象失度,亢旱彌年,安奏興滅繼絕,求晉初佐命功臣後而封之。頃之,加司徒,後軍文武盡配大府,又讓不拜。復加侍中、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幽州之燕國諸軍事、假節。
時苻堅強盛,疆埸多虞,諸將敗退相繼。安遣弟石及兄子玄等應機征討,所在克捷。拜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建昌縣公。堅後率眾,號百萬,次於淮肥,京師震恐。加安征討大都督。玄入問計,安夷然無懼色,答曰:「已別有旨。」既而寂然。玄不敢復言,乃令張玄重請。安遂命駕出山墅,親朋畢集,方與玄圍棋賭別墅。安常棋劣於玄,是日玄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
安顧謂其甥羊曇曰:「以墅乞汝。」安遂游涉,至夜乃還,指授將帥,各當其任。玄等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床上,了無喜色,棋如故。客問之,徐答雲:「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內,過戶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以總統功,進拜太保。
安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征,乃進都督揚、江、荊、司、豫、徐、兗、青、冀、幽、並、寧、益、雍、梁十五州軍事,加黃鉞,其本官悉如故,置從事中郎二人。安上疏讓太保及爵,不許。是時桓沖既卒,荊、江二州並缺,物論以玄勛望,宜以授之。安以父子皆著大勛,恐為朝廷所疑,又懼桓氏失職,桓石虔復有沔陽之功,慮其驍猛,在形勝之地,終或難制,乃以桓石民為荊州,改桓伊於中流,石虔為豫州。既以三桓據三州,彼此無怨,各得所任。其經遠無競,類皆如此。
性好音樂,自弟萬喪,十年不聽音樂。及登台輔,期喪不廢樂。王坦之書喻之,不從,衣冠效之,遂以成俗。又於土山營墅,樓館林竹甚盛,每攜中外子侄往來游集,餚饌亦屢費百金,世頗以此譏焉,而安殊不以屑意。常疑劉牢之既不可獨任,又知王味之不宜專城。
牢之既以亂終,而味之亦以貪敗,由是識者服其知人。
時會稽王道子專權,而奸諂頗相扇構,安出鎮廣陵之步丘,築壘曰新城以避之。帝出祖於西池,獻觴賦詩焉。安雖受朝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於言色。及鎮新城,盡室而行,造泛海之裝,欲須經略粗定,自江道還東。雅志未就,遂遇疾篤。上疏請量宜旋旆,並召子征虜將軍琰解甲息徒,命龍驤將軍朱序進據洛陽,前鋒都督玄抗威彭沛,委以董督。若二賊假延,來年水生,東西齊舉。詔遣侍中慰勞,遂還都。聞當輿入西州門,自以本志不遂,深自慨失,因悵然謂所親曰:「昔桓溫在時,吾常懼不全。忽夢乘溫輿行十六里,見一白雞而止。乘溫輿者,代其位也。十六里,止今十六年矣。白雞主酉,今太歲在酉,吾病殆不起乎!」 乃上疏遜位,詔遣侍中、尚書喻旨。先是,安發石頭,金鼓忽破,又語未嘗謬,而忽一誤,眾亦怪異之。尋薨,時年六十六。帝三日臨於朝堂,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百萬、布千匹、蠟五百斤,贈太傅,謚曰文靖。以無下舍,詔府中備凶儀。及葬,加殊禮,依大司馬桓溫故事。又以平苻堅勛,更封廬陵郡公。
安少有盛名,時多愛慕。鄉人有罷中宿縣者,還詣安。安問其歸資,答曰:「有蒲葵扇五萬。」安乃取其中者捉之,京師士庶競市,價增數倍。安本能為洛下書生詠,有鼻疾,故其音濁,名流愛其詠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髛之。及至新城,築埭於城北,後人追思之,名為召伯埭。
史臣曰:建元之後,時政多虞,巨猾陸梁,權臣橫恣。其有兼將相於中外,系存亡於社稷,負扆資之以端拱,鑿井賴之以晏安者,其惟謝氏乎!簡侯任總中台,效彰分閫;正議雲唱,喪禮墮而復弘;遺音既補,雅樂缺而還備。君子哉,斯人也!文靖始居塵外,高謝人間,嘯詠山林,浮泛江海,當此之時,蕭然有陵霞之致。暨於褫薜蘿而襲朱組,去衡泌而踐丹墀,庶績於是用康,彝倫以之載穆。苻堅百萬之眾已瞰吳江,桓溫九五之心將移晉鼎,衣冠易慮,遠邇崩心。從容而杜奸謀,宴衎而清群寇,宸居獲太山之固,惟揚去累卵之危,斯為盛矣。然激繁會於期服之辰,敦一歡於百金之費,廢禮於偷薄之俗,崇侈於耕戰之秋,雖欲混哀樂而同歸,齊奢儉於一致,而不知頹風已扇,雅道日淪,國之儀刑,豈期若是!琰稱貞干,卒以忠勇垂名;混曰風流,竟以文詞獲譽:並階時宰,無墮家風。奕萬以放肆為高,石奴以褊濁興累,雖曰微颣,猶稱名實。康樂才兼文武,志存匡濟,淮肥之役,勍寇望之而土崩;渦潁之師,中州應之而席捲。方欲西平鞏洛,北定幽燕,廟算有遺,良圖不果,降齡何促,功敗垂成,拊其遺文,經綸遠矣。
贊曰:安西英爽,才兼辯博。宣力方鎮,流聲台閣。太保沈浮,曠若虛舟。任高百辟,情惟一丘。琰邈忠壯,奕萬虛放。為龍為光,或卿或將。偉哉獻武,功宣授斧。克翦凶渠,幾清中宇。
譯文:謝萬字萬石,謝安的弟弟。他的器度不如謝安,卻也很有才氣,而且擅長自我炫耀,年紀輕輕就頗有名氣,仕途通達。昇平二年(358),謝安的哥哥謝奕去世,謝萬便被任命為西中郎將,監司、豫、冀、並四州諸軍事,兼任豫州刺史。然而他並不是統兵作戰的材料,在昇平三年十月受命北征時,仍然是一副名士派頭,只顧吟嘯歌詠自鳴清高,不知撫綏部眾。謝安對弟弟的做法非常憂慮,勸戒說:「你身為元帥,理應經常交接諸將,以取悅部眾之心。像你這樣傲誕,怎麼能夠成事呢?」謝萬於是召集諸將,想撫慰一番。不料這位平時滔滔不絕的清談家竟連一句撫慰的話都講不出,憋了半天,乾脆用手中的鐵如意指著在座的將領說:「諸將都是勁卒。」如此凌辱輕慢,不僅不能撫慰將領,反而使他們更加怨恨。謝安無奈,只得代替謝萬,對隊帥以下的將領一個個地親自拜訪,盡力加以撫慰,拜託他們盡力協助謝萬。但這並未能挽救謝萬失敗的命運。謝萬率軍增援洛陽,還未與敵軍交戰,手下士卒就驚擾奔潰。謝萬單騎狼狽逃還,軍士們本來要殺了他,看在謝安的份上才沒有動手。損兵折將的謝萬不久就被罷免為庶人。
謝奕病死,謝萬被廢,使謝氏家族的權勢受到了很大威脅。昇平四年(360),征西大將軍桓溫邀請謝安擔任自己帳下的司馬,謝安接受了。這本來只是很尋常的事情,然而消息傳出以後,竟然引起了朝野轟動。在他動身前往江陵的時候,許多朝士都趕來送行,中丞高崧挖苦說:「卿屢次違背朝廷旨意,隱居東山不出,人們時常說:『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如今蒼生又將如卿何!』」而謝安夷然毫不介意。桓溫得了謝安卻十分興奮,一次謝安告辭後,桓溫自豪地對手下人說道:「你們以前見過我有這樣的客人嗎?」
咸安元年(371),對 東晉朝廷 來說,是十分關鍵的一年。權臣桓溫本想立功中原以提高自己的聲望,沒想到在枋頭一戰遭到慘敗。為了重立威名,他聽從郗超的建議,在咸安元年廢黜了司馬奕,另立會稽王司馬昱為帝,是為簡文帝。此時的謝安已擔任了侍中,不久又升任為吏部尚書。他洞悉桓溫的野心,也知道簡文帝比被廢黜的司馬奕也強不了多少,只是清談的水平略高一些而已,但他仍然忠心匡扶朝廷,竭力不讓桓溫篡權的圖謀得逞。
咸安二年(372),即位不到一年的簡文帝就在憂懼中死去,太子司馬曜即位,是為孝武帝。原來滿心期待著簡文帝臨終前會把皇位禪讓給自己的桓溫大失所望,便以進京祭奠簡文帝為由,於寧康元年(373)二月率軍來到建康城外,准備殺大臣以立成。他在新亭預先埋伏了兵士,下令召見謝安和王坦之。
當時,京城內人心惶惶,王坦之非常害怕,問謝安怎麼辦。謝安神情坦然地說:「晉祚存亡,在此一行。」王坦之硬著頭皮與謝安一起出城來到桓溫營帳,緊張得汗流浹背,把衣衫都沾濕了,手中的朝板也拿顛倒了。謝安卻從容不迫地就座,然後神色自若地對桓溫說:「我聽說有道的諸侯設守在四方,明公何必在幕後埋伏士卒呢?」桓溫只得尷尬地下令撤除了埋伏。由於謝安的機智和鎮定,桓溫始終沒敢對二人下手,不久就退回了姑孰。迫在眉睫的危機,被謝安從容化解了。
同年三月,桓溫得了重病。在返回姑孰之後,病情日益加重。但他還在幻想著能得到加九錫的殊榮,不斷派人催促。謝安故意拖延,對已經起草好的詔書一再加以修改,遲遲不予頒發。桓溫終於沒有如願,抱憾而死。
桓溫死後,謝安被任命為尚書僕射兼吏部尚書,與尚書令王彪之一起執掌朝政。數月後,中書令王坦之出任徐州刺史,謝安又兼總中書省,實際上總攬了東晉的朝政。為了緩和矛盾、穩定政局,謝安實行了著眼於長遠,以和諧安定為重的執政方針。他沒有趁桓溫病死的機會翦除桓氏集團,仍然信任和重用桓溫的弟弟桓沖,讓他擔任都督徐、豫、兗、青、揚五州諸軍事和徐州刺史,負責鎮守京口,後來又轉為都督七州諸軍事,兼任荊州刺史。桓沖也深明大義,認為自己的德望不及謝安,心甘情願地以鎮守四方為己任。將相關系的協調,促進了政局的穩定。當時人贊揚謝安,將他比作王導,而文雅則更勝一籌。
內部安定之後,謝安又把注意力轉向對付來自北方的威脅。當時,前秦在苻堅的治理下日益強盛,東晉軍隊在與前秦的交戰中屢遭敗績。謝安派自己的弟弟謝石、侄子謝玄率軍征討,接連取得勝利。又命謝玄訓練出戰鬥力很強的北府兵,為抗擊前秦作好了准備。
太元八年(383),苻堅率領著號稱百萬的大軍南下,志在吞滅東晉,統一天下。軍情危急,建康一片震恐。謝安依然是那樣鎮定自若,以征討大都督的身分負責軍事,並派了謝石、謝玄、謝琰和桓伊等人率兵八萬前去抵禦。謝玄手下的北府兵雖然勇猛。但是前秦的兵力比東晉大十倍,謝玄心裡到底有點緊張。出發之前,謝玄特地到謝安家去告別,請示一下這個仗怎麼打法。哪兒知道謝安聽了像沒事一樣,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我已經有安排了。」謝玄心裡想,謝安也許還會囑咐些什麼話。等了老半天,謝安還是不開腔。謝玄回到家裡,心裡總不大踏實。隔了一天,又請他的朋友張玄去看謝安,托他向謝安探問一下。謝安一見到張玄,也不跟他談什麼軍事,馬上邀請他到他山裡一座別墅去。到了那裡,還有許多名士先到了。張玄要想問,也沒有機會。謝安請張玄陪他一起下圍棋,還跟張玄開玩笑,說要拿這座別墅做賭注,比一個輸贏。張玄是個好棋手。平常跟謝安下棋,他總是贏的。但是,這一天,張玄根本沒心思下棋,勉強應付,當然輸了。下完了棋,謝安又請大夥兒一起賞玩山景,整整遊玩了一天,到天黑才回家。這天晚上,他把謝石、謝玄等將領,都召集到自己家裡,把每個人的任務一件件、一樁樁交代得很清楚。大家看到謝安這樣鎮定自若,也增強了信心,高高興興地回到軍營去了。那時候,桓沖在荊州聽到形勢危急,專門撥出三千名精兵到建康來保衛京城。謝安對派來的將士說:「我這兒已經安排好了。你們還是回去加強西面的防守吧!」將士回到荊州告訴桓沖,桓沖很擔心。他對將士說:「謝公的氣度確實叫人欽佩,但是不懂得打仗。眼看敵人就要到了,他還那樣悠閑自在:兵力那麼少,又派一些沒經驗的年青人去指揮。我看我們准要遭難了。」
當晉軍在淝水之戰中大敗前秦的捷報送到時,謝安正在與客人下棋。他看完捷報,便放在座位旁,不動聲色地繼續下棋。客人憋不住問他,謝安淡淡地說:「沒甚麼,孩子們已經打敗敵人了。」直到下完了棋,客人告辭以後,謝安才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舞躍入室,把木屐底上的屐齒都碰斷了。
淝水之戰的勝利,使謝安的聲望達到了頂點,淝水之戰以後,謝安趁前秦崩潰的時機,派謝玄收復黃河流域大片失地。可是晉孝武帝卻重用他弟弟會稽王司馬道子,竭力排擠謝安,使謝安不能施展他的才能。於是,他 提出由自己率軍出鎮廣陵的步丘,修築了新城(今江蘇揚州邵伯鎮),名義上是准備援助前秦,實際上是想脫離建康這個是非之地。他著手建造泛海的船隻,准備從海道返回會稽。但他不久就患了重病,只得請求返回建康治病休養。然而他回到建康只有幾天,就溘然病逝了,重回東山的心願未能實現。 到了謝安一死,東晉政權落在昏庸的司馬道子手裡,東晉的朝政就越來越腐敗了。
㈦ 文言文(《新唐書·列傳第十六》)
《卷九十一 列傳第十六》作者:歐陽修、宋祁等
◎溫皇甫二李姜崔 溫大雅,字彥弘,並州祁人。父君攸,北齊文林館學士,入隋為泗州司馬, 見朝政不綱,謝病歸。大雅性至孝,與弟彥博、大有皆知名,薛道衡見之,嘆曰: 「三人者,皆卿相才也。」初為東宮學士、長安尉,以父喪解,會天下亂,不復 仕。
高祖鎮太原,厚禮之。兵興,引為大將軍府記室參軍,主文檄。帝受禪,與 竇威、陳叔達討定儀典,遷黃門侍郎,而彥博亦為中書侍郎,對管華近。帝嘗從 容謂曰:「我起晉陽,為卿一門耳。」進工部侍郎、陝東道大行台尚書。隱太子 圖亂,秦王表大雅鎮洛陽須變,數陳秘畫,多所嘉納。王即位,轉禮部,封黎國 公。改葬其祖,卜人占其地,曰:「弟則吉,不利於君,若何?」大雅曰:「如 子言,我含笑入地矣。」歲余卒,謚曰孝。永徽五年,贈尚書右僕射。
彥博字大臨,通書記,警悟而辯。開皇末,對策高策,授文林郎,直內史省。
隋亂,幽州總管羅藝引為司馬。藝以州降,彥博與有謀,授總管府長史,封西河 郡公。召入為中書舍人,遷侍郎。高麗貢方物,高祖欲讓而不臣,彥博執不可, 曰:「遼東本周箕子國,漢玄菟郡,不使北面,則四夷何所瞻仰?」帝納而止。
突厥入寇,彥博以並州道行軍長史戰太谷,王師敗績,被執。突厥知近臣, 數問唐兵多少及國虛實,彥博不肯對,囚陰山苦寒地。太宗立,突厥歸款,得還。
授雍州治中,尋檢校吏部侍郎。彥博欲汰擇士類,寡術不能厭眾,訟牒滿廷,時 譏其煩碎。復為中書侍郎,遷御史大夫,檢校中書侍郎事。貞觀四年,遷中書令, 封虞國公。突厥降,詔議所以安邊者,彥博請如漢置降匈奴五原塞,以為捍蔽, 與魏徵廷爭,徵不勝其辯,天子卒從之。其後突利可汗弟結社謀反,帝始悔雲。
彥博善辭令,每問四方風俗,臚布誥命,若成誦然;進止詳華,人皆拭目觀。
高祖嘗宴近臣,遣秦王諭旨,既而顧左右曰:「何如溫彥博?」十年,遷尚書右 僕射,明年卒,年六十三。
彥博性周慎,既掌機務,謝賓客不通,進見必陳政事利害。卒後,帝嘆曰: 「彥博以憂國故,耗思殫神,我見其不逮再期矣,恨不許少閑以究其壽。」家貧 無正寢,殯別室,帝命有司為構寢。贈特進,謚曰恭,陪葬昭陵。
子振、挺。振歷太子舍人,居喪以毀卒。挺尚千金公主,官延州刺史。彥博 曾孫曦,尚涼國長公主。
大有,字彥將。隋仁壽中,李綱薦之,授羽林騎尉。高祖舉兵,引為太原令。
從秦王徇西河,將行,高祖曰:「士馬單少,要須經略,以君參軍事,事之濟否, 卜是行也。」西河下,攝大將軍府記室,與兄大雅同掌機近,不自安,請徙它職。
帝曰:「我虛心待卿,何所自疑?」武德初,累遷中書侍郎,封清河郡公。卒, 贈鴻臚卿,謚曰敬。初,顏氏、溫氏在隋最盛,思魯與大雅俱事東宮,愍楚、彥 博同直內史省,游秦、大有典校秘閣,顏以學業優,而溫以職位顯於唐雲。
大雅四世孫佶,字輔國,以字行。安祿山亂,往見平原太守顏真卿,助為守 計。李光弼厚遇之。後居鄴,薛嵩薦之朝,授太常丞,一謝嵩即去,屏處郊野, 世推其高節。
子造。造,字簡輿,姿表瑰傑,性嗜書,然盛氣,少所降屈。不喜為吏,隱 王屋山,人號其居曰「處士墅」。壽州刺史張建封聞其名,書幣招禮,造欣然曰: 「可人也!」往從之。建封雖咨謀,而不敢縻以職事。及節度徐州,造謝歸下邳, 慨然有高世心。建封恐失造,因妻以兄子。
時李希烈反,攻陷城邑,天下兵鎮陰相撼,逐主帥自立,德宗患之。以劉濟 方納忠於朝,密詔建封擇縱橫士往說濟,佐其必。建封強署造節度參謀,使幽州。
造與濟語未訖,濟俯伏流涕曰:「僻陋不知天子神聖,大臣盡忠,願率先諸侯效 死節。」造還,建封以聞,詔馳馹入奏。天子愛其才,問造家世及年,對曰:「 臣五世祖大雅,外五世祖李勣,臣犬馬之齒三十有二。」帝奇之。將用為諫官, 以語泄乃止。復去,隱東都。烏重胤奏致幕府。
長慶初,以京兆司錄為太原幽鎮宣諭使,召見,辭曰:「臣,府縣吏也,不 宜行,恐四方易朝廷。」穆宗曰:「朕東宮時聞劉總,比年上書請覲,使問行期, 乃不報。卿為我行喻意,毋多讓。」因賜緋衣。至范陽,總橐鞬郊迎。造為開示 禍福,總懼,矍然若兵在頸,繇是籍所部九州入朝。還,遷殿中侍御史。田弘正 遇害,以起居舍人復宣慰鎮州行營。
頃之,李景儉以酒得過宰相,造坐與飲,出為朗州刺史。開後鄉渠百里,溉 田二千頃,民獲其利,號「右史渠」。召授侍御史,知彈奏。請復朱衣豸冠示外 廡,不聽。夏州節度使李祐拜大金吾,違詔進馬,造正衙抨劾。祐曰:』吾夜入 蔡州擒吳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於溫御史。」遷左司郎中,知御史雜事,進 中丞。
大和二年,內昭德寺火,延禁中「野狐落」,野狐落者,宮人所居也,死者 數百人。是日,宰相、兩省官、京兆尹、中尉、樞密皆集日華門,督神策兵救火 所及,獨御史府不至。造自劾曰:「台系賊,恐人緣以構奸,申警備,乃得入。
臣請入三十直,崔蠡、姚合二十直,自贖。」宰相劾造不待罪於朝,而自許輕比, 不可聽。有詔皆奪一月俸。
造性剛急,人或忤己,雖貴勢,亦以氣出其上。道遇左補闕李虞,恚不避, 捕從者笞辱。左拾遺舒元褒等建言:「故事,供奉官惟宰相外無屈避。造棄蔑典 禮,無所畏,辱天子侍臣。凡事小而關分理者,不可失;失之,則亂所由生。遺、 補雖卑,侍臣也,中丞雖高,法吏也;侍臣見陵則恭不廣,法吏自恣則法壞。聞 元和、長慶時,中丞呵止不半坊,今乃至兩坊,謂之籠街。造擅自尊大,忽僣擬 之嫌,請得論罪。」帝乃詔台官、供奉官共道路,聽先後行,相值則揖。中丞傳 呼不得過三百步。造彈擊無所回畏,威望隱然,發南曹偽官九十人,主史皆論死。
遷尚書右丞,封祁縣子。
興元軍亂,殺李絳,眾謂造可夷其亂,文宗亦以為能,乃授檢校右散騎常侍、 山南西道節度使,許以便宜從事。帝慮其勞費,造曰:「臣計諸道戍蠻之兵方還, 願得密詔受約束,用此足矣。」許之。命神策將董仲質、河中將溫德彝、郃陽將 劉士和從造。而興元將衛志忠、張丕、李少直自蜀還,造喻以意,皆曰:「不敢 二。」乃用八百人自從,五百人為前軍。既入,前軍呵護諸門。造至,欲大宴, 視聽事,曰:「此隘狹,不足饗士。」更徙牙門。坐定,將卒羅拜,徐曰:「吾 欲聞新軍去主意,可悉前,舊軍無得進。」勞問畢,就坐,酒行,從兵合,卒有 覺者,欲引去,造傳言叱之,乃不敢動。即問軍中殺絳狀,志忠、丕夾階立,拔 劍傳呼曰:「悉殺之!」圍兵爭奮,皆斬首,凡八百餘人。親殺絳者,醢之;號 令者,殊死。取百級祭絳,三十級祭死事官王景延等,余悉投之漢江。監軍楊叔 元擁造靴祈哀,造以兵衛出之。詔流康州。叔元,始激兵亂者也,人以造不戮為 恨。以功加檢校禮部尚書,賜萬縑賞其兵。
入為兵部侍郎,以病自言,出東都留守。俄節度河陽。奏復懷州古秦渠枋口 堰,以溉濟源、河內、溫、武陟四縣田五千頃。召為御史大夫。方倚以相,會疾, 不能朝,改禮部尚書。卒,年七十,贈尚書右僕射。
兄邈,弟遜。邈,長慶、大和中,累以拾遺、補闕召,不應。遜嘗為邑宰, 解印綬去。
造子璋。璋以父蔭累官大理丞。陰平吏盜官物,而焚其帑,璋刺得其情,擢 侍御史,賜緋衣。遷婺州刺史,以政有績,賜金紫。徙廬、宋二州刺史。宣州逐 鄭薰也,崔弦調淮南兵討之,以璋為宣州刺史。事平,就拜觀察使,擢武寧節度 使。銀刀軍驕橫,累將姑息,而璋政嚴明,懼之,相率逐璋,詔徙邠寧節度,歷 京兆尹。璋素強干,鉏宿弊,豪右懾服,加檢校吏部尚書。同昌公主薨,懿宗誅 醫無狀者,系親屬三百餘人。璋與劉瞻極諫,貶振州司馬,嘆曰:「生不逢時, 死烏足惜!」仰葯死。
彥博裔孫廷筠,少敏悟,工為辭章,與李商隱皆有名,號「溫李」。然薄於 行,無檢幅。又多作側辭艷曲,與貴胄裴諴、令狐滈等蒲飲狎昵。數舉進士不 中第。思神速,多為人作文。大中末,試有司,廉視尤謹,廷筠不樂,上書千餘 言,然私占授者已八人,執政鄙其為,授方山尉。徐商鎮襄陽,署巡官,不得志, 去歸江東。令狐綯方鎮淮南,廷筠怨居中時不為助力,過府不肯謁。丐錢揚子院, 夜醉,為邏卒擊折其齒,訴於綯。綯為劾吏,吏具道其污行,綯兩置之。事聞京 師,廷筠遍見公卿,言為吏誣染。俄而徐商執政,頗右之,欲白用。會商罷,楊 收疾之,遂廢卒。本名岐,字飛卿。
弟廷皓,咸通中,署徐州觀察使崔彥曾幕府。龐勛反,以刃脅廷皓,使為表 求節度使,廷皓紿曰:「表聞天子,當為公信宿思之。」勛喜。歸與妻子決,明 日復見,勛索表,倨答曰:「我豈以筆硯事汝邪?其速殺我。」勛熟視笑曰:「 儒生有膽邪,吾動眾百萬,無一人操檄乎!」囚之,更使周重草表。彥曾遇害, 廷皓亦死,詔贈兵部郎中。
皇甫無逸,字仁儉,京兆萬年人。父誕,隋並州總管府司馬,漢王諒反,逼 之不從,見殺。無逸在長安,聞變即號慟,人問故,對曰:「吾父生平重節義, 必無苟免者。頃訃至,果然。時五等廢,煬帝嘉誕忠,特封無逸平輿侯,而贈誕 柱國、弘義郡公。
無逸歷淯陽太守,治為天下最,再遷右武衛將軍。帝幸江都,詔居守洛陽。
帝被殺,乃與段達、元文都立越王侗。及王世充篡,棄母妻,斬關自歸。追騎及, 無逸顧曰:「吾有死,終不能同爾為逆。」解金帶投之地,曰:「以與爾,無相 困。」騎爭下取,由是獲免。
高祖以無逸本隋勛舊,尊遇之,拜刑部尚書,封滑國公。歷陝東道行台民部 尚書,遷御史大夫。時蜀新定,吏多橫恣,人不聊,詔無逸持節巡撫,得承製除 吏。既至,黜貪暴,用廉善,法令嚴明,蜀人以安。
皇甫希仁,憸人也,誣告無逸為母故陰交世充,帝判其詐,斬希仁,遣給 事中李公昌馳諭。又有告無逸交通蕭銑者,時無逸與行台僕射竇璡不協,因表自 陳,並上璡罪。有詔劉世龍、溫彥博按之,無狀,遂斬告者而黜璡。及還,帝勞 曰:「比多譖毀,但以正直為佞人憎爾。」無逸頓首謝,帝曰:「卿無負,何所 謝?」 拜民部尚書,出為同州刺史,徙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所至輒閉閤不通賓客, 左右無敢出入者;所須皆市易它境。嘗按部,宿民家,鐙炷盡,主人將續進,無 逸抽佩刀斷帶為炷,其廉介類如此。然過自畏慎,每上表疏,讀數十猶懼未審, 使者上道,追省再三乃得遣。母在長安疾篤,太宗命馳驛召還承問,憂悸不能食, 道病卒。贈禮部尚書,謚曰孝。王珪駁曰:「無逸入蜀,不能與母俱,留卒京師, 子道未足稱,不可謂孝。」乃更謚良。
李襲志,字重光。其先本隴西狄道人,五世祖避地,更為金州安康人。仕隋 始安郡丞。大業末,盜賊起,襲志傾私產募士,得三千人,乘城拒盜,蕭銑、林 士弘屢攻之不下。聞煬帝喪,乃與士民縞素三日臨,或說曰:「公臨郡久,士大 夫悅向,蠻夷畏威,雖曰隋臣,實君長也。今四海分裂,自王者非一姓,宜遂據 嶺表,取百粵,豈遽不若尉佗乎?」襲志曰:「吾世隋臣,今江都雖淪,宗社尚 有奉,諸君當相與戮力刷仇恥,豈怙亂圖不義哉?吾寧蹈忠死,不逆節以生,尉 佗不足為吾法也。」欲斬說者,眾諫,乃止。遂固守凡二年,力窮援絕,為銑所 陷,偽署工部尚書、桂州總管。
武德初,高祖賜書,命其子玄嗣召之。襲志約嶺南酋永平郡守李光度潛圖歸 國。帝復以書諭曰:「公朕之宗,不可與異姓比,宜及子弟並豫宗正屬籍。」乃 銑平,嶺南六十餘州皆送款,襲志誘而致雲。趙郡王孝恭承製授桂州總管。五年 來朝,進柱國,封始安郡公、江州都督。後討輔公祏,為水軍總管,轉桂州都 督。襲志守桂二十八年,政尚清省,南荒便之。表請入朝,以光祿大夫、汾州刺 史致仕,卒。
弟襲譽,字茂實,通敏有識度。仕隋為冠軍府司兵。陰世師輔代王守京師也, 三輔盜螘聚,襲譽請以兵據永豐倉,發粟賑窮乏,出庫物賞戰士,馳檄郡縣, 共逐捕賊。世師不從。乃求出募山南兵,至漢中,高祖已定長安,召授太府少卿、 安康郡公。
伐王世充也,拜潞州總管。時突厥已和親,又通使世充,襲譽捕斬之。詔委 典運,以饟東軍。擢累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江南巡察大使,多所黜陟。揚州, 江、吳大都會,俗喜商賈,不事農;襲譽為引雷陂水,築句城塘,溉田八百頃, 以盡地利,民多歸本。召為太府卿。
為人嚴愨,以威肅聞。居家儉,厚於宗親,祿稟隨多少散之。以余資寫書, 罷揚州,書遂數事載。嘗謂子孫曰:「吾性不喜財,遂至窶乏。然負京有賜田十 頃,能耕之,足以食;河內千樹桑,事之可以衣;江都書,力讀可進求宦。吾歿 後,能勤此,無資於人矣。」遷涼州都督,改同州刺史。坐在涼州以私憾杖殺番 禾丞劉武,當死,廢為民,流泉州,卒。
姜謨,秦州上邽人。隋大業末,為晉陽長。高祖在太原,謨前識之,謂所親 曰:「隋政亂將亡,必有聖人受之。唐公負王霸資度,其必撥亂得天下。」乃深 自結。及大將軍府建,引為司功參軍,從平霍邑、絳郡,兵遂度河,謨部勒一夕 濟,高祖嘆其略。進平長安,除相國胄曹參軍、長道縣公。
薛舉寇秦州,以謨山西豪望,詔安撫隴外,委以便宜。將行,請曰:「公天 人之望已屬,宜膺圖緯,光有神器。謨老矣,恐先朝露,幸一見踐阼,死不恨。」 高祖嘉納。乃與竇軌出散關,下河池、漢陽,遇薛舉,與戰,軌敗,召謨還朝, 為員外散騎常侍。後仁杲平,擢秦州刺史。帝曰:「昔人稱衣錦故鄉,今以本州 相授,所以償功。涼州荒梗,宜有以靖之。」謨至,撫邊俗以恩信,盜賊衰止。
人喜曰:「不意復見太平官府。」改守隴州,以老去職。貞觀元年卒,贈岷州都 督,謚曰安。
子確。確,字行本,以字顯。貞觀中,為將作少匠,護作九成、洛陽宮及諸 苑御,以干力稱,多所賚嘗,游幸無不從,遷宣威將軍。太宗選趫才,衣五色袍, 乘六閑馬,直屯營,宿衛仗內,號曰「飛騎」,每出幸,即以從,拜行本左屯衛 將軍,分典之。高昌之役,為行軍副總管,出伊州,距柳谷百里,依山造攻械, 增損舊法,械益精。其處有漢班超紀功碑,行本磨去古刻,更刊頌陳國威靈。遂 與侯君集進平高昌,戰有功,璽書尉勞。還,為金城郡公,賜奴婢七十人,帛百 五十段。帝將征高麗,行本諫未宜輕用師,不從。至蓋牟城,中流矢,卒。帝賦 詩悼之,贈左衛大將軍、郕國公,謚曰襄,陪葬昭陵。子簡嗣。行本性恪敏。
所居官,雖祈寒烈暑無懈容,加有巧思,凡朝之營繕,所司必諮而後行。魏徵見 其倚昵,恐浸啟侈端,勸帝斥之,帝賴其強濟,不斥也。
子柔遠,美姿容,敷奏詳辯。武後時,至左鷹揚衛將軍,攝地官尚書通事舍 人、內供奉。子皎、晦。
皎,長安中為尚衣奉御,玄宗在藩邸,皎識其有非常度,委心焉。及即位, 自潤州長史召授殿中少監。出入卧內,陪燕私,詔許舍敬,坐與妃嬪連榻,間擊 球斗雞,呼之不名也。賜宮女、廄馬及它珍物,前後不勝計。帝在殿廷玩一嘉樹, 皎盛贊之,帝遽令徙植其家。
後將誅竇懷貞等,皎與密議,以功進殿中監、楚國公,食封四百戶。議者譏 短皎任遇太過,帝以其藩邸舊,思有以宣布之,乃下詔曰:「殿中監、楚國公皎, 往事朕於藩國,雖彭祖同書,子陵共學,不過也。朕嘗游長楊、鄠、杜間,皎於 時奉侍,數謂朕曰:『相王必登天位,王且儲副。』朕叱而後止,復言於朕兄弟 近戚。語聞太上皇,太上皇奏之中宗,遣嗣虢王邕等鞫問,皎一意保護,罔或貳 言。宗楚客、紀處訥等請投皎炎荒,中宗特詔貶潤州長史。專以忠力戴朕,謂天 且有命,故履危蹈艱而無變焉。朕既即位,又參誅奸臣,將厚以光寵,每所捴遜。
造膝匪躬,舉多規益。而悠悠之談,丑正惡直,天下之人,其未及識皎之功,何 見之異也?昔漢昭之任霍光,魏祖之明程昱,朕之不德,庶幾於此。且否當其悔, 則必滅乃宗;泰至於亨,則所酬未補。豈流言之聽,而厚德之忘哉?苟謀始有之, 圖終可也。」尋遷太常卿,監修國史。弟晦又為吏部侍郎,有權寵,宋璟以為非 久安策,請抑損之。
開元五年,下詔放歸田裡,使自娛。久之,復為秘書監。十年,坐泄禁中語, 為嗣濮王嶠所劾,敕中書門下究狀。嶠亦王守一姻家,中書令張嘉貞陰希其意, 傅致皎獄。詔免殊死,杖之,流欽州。道病死,年五十。親厚坐謫死者數人,世 以為冤。時源乾曜方侍中,不能正,為人所譏詆。帝後思皎舊勛,令遞柩還,以 禮葬之,存問其家,追贈澤州刺史。後以子尚主,更贈吏部尚書,仍賜封二百戶 為祠享費。
子慶初。慶初生方<白卒>,帝許尚主,後淪謫二十餘年。天寶初,皎甥李林甫 為宰相,為帝言之,始命以官,襲楚國公。十載,尚新平公主。新平故嘗歸裴 玪,玪卒,乃降慶初。主慧淑,閑文墨,帝賢之,歷肅、代朝,恩禮加重, 慶初亦得幸。舊制,駙馬都尉多不拜正官,特拜慶初太常卿。會脩植建陵,詔為 之使,誤毀連岡,代宗怒,下吏論不恭,賜死,建陵使史忠烈等皆誅,裴玪子 仿,亦削官。主幽禁中,大歷十年薨。
故事,太常職奉陵廟。開元末,濮陽王徹為宗正卿,有寵,始請宗正奉陵。
天寶中,張垍以主婿任太常,故復舊。及慶初敗,又以陵廟歸宗正雲。
晦,起家蒲州參軍,累為高陵令,治有聲,遷長安令,人畏愛之。開元初, 擢御史中丞。先是,永徽、顯慶時,御史不拜宰相,銜命使四方者,廷中揖見, 後稍屈下。至晦,獨徇舊體,謂御史曰:「不如故事,且奏譴公等。」由是台儀 復振。轉太常少卿。
時國馬乏,晦請以詔書市馬六胡州,率得馬三千,署游擊將軍,詔可。閑廄 乃稍備。除黃門侍郎,辭不拜,改兵部。滿歲,為吏部侍郎,主選。曹史嘗請托 為奸,前領選者周棘扈藩,檢窒內外,猶不禁。至晦,悉除之,示無防限,然處 事精明,私相屬諉,罪輒得,皆以為神。始,晦革舊示簡,廷議恐必敗,既而贓 賕路塞,而流品有敘,眾乃伏。皎被放,晦亦左除宗正卿。貶春州司馬,徙海州 刺史,卒。
崔善為,貝州武城人。祖顒,為魏散騎侍郎。善為巧於歷數,仕隋,調文林 郎。督工徒五百營仁壽宮,總監楊素索簿閱實,善為執板暗唱,無一差謬,素大 驚。自是四方有疑獄,悉令按訊,皆究其情。仁壽中,遷樓煩司戶書佐,高祖為 太守,尤禮接。
善為見隋政日紊,密勸高祖圖天下。及兵起,署大將軍府司戶參軍,封清河 縣公。擢累尚書左丞,用清察稱。諸曹史惡之,以其短而傴,嘲曰:「曲如鉤, 例封侯。」欲沮罷所任。帝聞,勉之曰:「昔齊末奸吏歌斛律明月,而高緯暗不 察,至滅其家。朕雖不德,倖免是。」因下令購謗者,謗乃止。傅仁均撰《戊寅 歷》,李淳風詆其疏,帝令善為考二家得失,多所裁正。
貞觀初,為陝州刺史。時議,戶猥地狹者徙寬鄉,善為奏:「畿內戶眾,而 丁壯悉籍府兵,若聽徙,皆在關東,虛近實遠,非經通計。」詔可。歷大理、司 農二卿,坐與少卿不平,出為秦州刺史。卒,贈刑部尚書,謚曰忠。
初,天下既定,群臣居喪者皆奪服,善為建言其敝。武德二年,始許終喪, 然猶時以權迫不能免,如房玄齡、褚遂良者眾矣。
李嗣真,字承胄,趙州柏人人。多藝數,舉明經,中之,累調許州司功參軍。
賀蘭敏之修撰東台,表嗣真直弘文館,與學士劉獻臣、徐昭皆少有名,號「三少」。
高宗東封還,詔贈孔子太師,命有司為祝,司文郎中雷少潁文不稱旨,更命嗣 真,成不淹頃,帝覽稱善,詔加兩階。敏之等倚恩自如,嗣真不喜,求補義烏令。
敏之敗,學士多連坐,嗣真獨免。
調露中,為始平令,風化大行。時章懷太子作《寶慶曲》,閱於太清觀,嗣 真謂道人劉概、輔儼曰:「宮不召商,君臣乖也;角與徵戾,父子疑也。死聲多 且哀,若國家無事,太子任其咎。」俄而太子廢,概等奏其言,擢太常丞,知五 禮儀,封常山縣子。嗣真常曰:「隋樂府有《堂堂曲》,明唐再受命,比日有『 側堂堂,橈堂堂』之謠,側,不正也,橈,危也。皇帝病日侵,事皆決中宮,持 權與人,收之不易。宗室雖眾,居中制外,勢且不敵。諸王殆為後所蹂踐,吾見 難作不久矣。」太常缺黃鍾,鑄不能成,嗣真居崇業里,疑土中有之,弗得其所。
道上逢一車,有鐸聲甚厲,嗣真曰:「宮聲也。」市以歸,振於空地,若有應者, 掘之得鍾,眾樂遂和。嘗引工展器於廷,後奇其風度應對,召相王府參軍閻玄靜 圖之,吏部郎中楊志誠為贊,秘書郎殷仲容書,時以為寵。
永昌初,以右御史中丞知大夫事,請周、漢為二王後,詔可。命巡撫河東, 薦宋溫瑾、袁嘉祚、李日知,拔州縣職,皆至顯官。來俊臣獄方熾,嗣真上書諫, 以為「昔陳平事漢祖,謀疏楚君臣,行反間,項羽遂亡。今殆有如平者謀陛下君 臣,恐為社稷禍」。不納。出為潞州刺史。俊臣誣以反,流藤州,久得還。自筮 死日,豫具棺斂,如言卒桂陽。有詔州縣護喪還鄉里,贈濟州刺史,謚曰昭。
武後嘗問嗣真儲貳事,對曰:「程嬰、杵臼存趙氏孤,古人嘉之。」後悟, 中宗乃安。神龍初,贈御史大夫。所撰述尤多。
時雍州人裴知古亦善樂律,長安中,為太樂令。神龍元年正月,享太廟,樂 作,知古密語萬年令元行沖曰:「金石諧婉,將有大慶,在唐室子孫乎!」是月, 中宗復位。人有乘馬者,知古聞其嘶,乃曰:「馬鳴哀,主必墜死。」見新婚者, 聞佩聲,曰:「終必離。」訪之,皆然。
㈧ 盧邁 字子玄 范陽人文言文內容
盧邁,字子玄,范陽人。少以孝友謹厚稱,深為叔舅崔佑甫所親重。兩經及
第,歷太子正字、藍田尉。以書判拔萃,授河南主簿,充集賢校理。朝臣薦其文
行,遷右補闕、侍御史、刑部吏部員外郎。邁以叔父兄弟姊妹悉在江介,屬蝗蟲
歲飢,懇求江南上佐,由是授滁州刺史。入為司門郎中,遷右諫議大夫,累上表
言時政得失。轉給事中,屬校定考課,邁固讓,以授官日近,未有政績,不敢當
上考,時人重之。遷尚書右丞。
將作監元亘當攝太尉享昭德皇後廟,以私忌日不受誓誡,為御史劾奏,詔尚
書省與禮官、法官集議。邁奏狀曰:「臣按《禮記》,大夫士將祭於公,既視濯
而父母死,猶奉祭。又按唐禮,散齋有大功之喪,致齋有周親喪,齋中疾病,即
還家不奉祭事,皆無忌日不受誓誡之文。雖假寧令忌日給假一日,《春秋》之義,
不以家事辭王事。今亘以假寧常式,而違攝祭新命,酌其輕重,誓誡則祀事之嚴,
校其禮式,忌日乃尋常之制,詳求典據,事緣薦獻,不宜以忌日為辭。」由是亘
坐罰俸。
邁九年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歲余,遷中書侍郎。時大政決在陸贄、趙
憬,邁謹身中立,守文奉法而已。而友愛恭儉。邁從父弟,為劍南西川判
官,卒於成都,歸葬於洛陽,路由京師,邁奏請至城東哭於其柩,許之。近代宰
臣多自以為崇重,三服之親,或不過從而吊臨;而邁獨振薄俗,請臨弟喪,士君
子是之。十二年九月,邁於政事堂中風,肩輿而歸,上表請罷官,不許,詔宰臣
就第問疾。自是凡五上表,堅乞骸骨,詔曰:「卿操履貞方,器識淹茂,自居台
輔,益見忠清。方藉謀猷,遽嬰疾疹,歲月滋久,章表屢聞,陳請再三,捴謙難
奪。且備養賢之禮,宜遂優閑之秩,告免之誠,雖為懇至,俯從來奏,良用憮然。」
乃除太子賓客。貞元十四年卒,時年六十,贈太子太傅,賻以布帛。邁再娶無子,
以從父弟子紀為嗣。
翻譯
盧邁,字子玄,范陽人。年輕的時候就因孝敬父母、和善友朋、老實厚道出名,很受舅父崔祐甫親近器重。
因參加經科考試中選,歷任太子正字、藍田尉。因為書判拔萃科考試,被授予河南主簿,擔任集賢校理。朝臣推薦他的文章與德行,調任右補闕、侍御史、刑部吏部員外郎。盧邁因叔父兄弟姊妹都在江介,恰好遇到蝗蟲荒年,懇求到江南任職,因此被授予滁州刺史。後入朝任司門郎中,調任右諫議大夫,多次上書言時政得失。調任給事中的時候,主管考察督導之事,他堅決推辭,因為授官的時間短,沒有政績,自己不敢考核為上等,當時人們都很敬重他。調任尚書右丞。
將作監元亘代理太尉祭祀昭德皇後廟時,認為私忌日不宜受誓誡,被御史彈劾,皇上下詔讓尚書省與禮官、法官共同商議。盧邁上奏說:「我考查《禮記》,士大夫將在公家祭祀,洗濯祭器的時候,父母去世,還要堅持祭祀;又考查唐禮,祭祀前所行之預備性禮儀的時候,遇有九月喪期,齋戒時遇有周親喪,齋戒中有疾病,就回家不奉祭事,都沒有忌日不受誓誡的文字。即使是休假回家探親給假一天,《春秋》中說,不以家事辭王事。現在元亘因休假回家探親的常禮,而違背祭祀皇後的命令,斟酌其輕重,誓誡則祭祀之中鄭重的事,校其禮式,忌日乃尋常之禮,詳求典據,事涉及向神明敬獻,不應該以忌日為借口。
"因此元亘獲罪罰了俸祿。
盧邁九年以本官兼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年多之後,調任中書侍郎。當時國家的政令由陸贄、趙憬決定,盧邁嚴格約束自己,保持中立,堅守文道遵守法令而已,重視友情和親情恭敬儉約。盧邁堂弟為劍南西川判官,在成都去世,歸葬於洛陽,路經京師,盧邁奏請到城東哭其靈柩,皇帝同意了。近代大臣多自以為高貴,三服之親,有的就不來往,有喪事也不哭吊;而盧邁獨振薄俗,請臨弟喪,士君子稱贊他。十二年九月盧邁在政事堂患中風病,被用轎子抬回,他上表請求罷官,皇帝不同意,下詔讓主管膳食的官吏到他家中問侯病情。從這後共五次上書,堅決請求退休,皇帝下詔說:"愛卿品行端正,器量與見識突出,自從居三公宰輔之位,更見忠心清廉。正要依賴您的計謀,突然患病,時間較長,多次見到所上章表,再三陳請,總難改變。朝廷將以養賢之禮奉養賢者,應該讓您享受優閑供給俸祿,您請求退休的誠心,雖然十分為懇切,但若聽從您的奏章,又實感驚訝失望。"
又授予他太子賓客一職。貞元十四年去世,享年六十歲,追封為太子太傅,朝廷送去布帛。盧邁兩次娶妻,無子,以堂弟的兒子為嗣子。
㈨ 文言文 以人為鏡的全文翻譯和重點字注音及重點字講解
鄭文貞公魏徵卧病在床,唐太宗李世民派使者詢問消息,賜給他葯餌,前來探望送葯的人往來不絕。又派郎中將李安儼住在他的府上,一有動靜就立刻匯報(他的病情)。太宗又和太子一同到魏徵府上,指著衡山公主,想要讓公主做他兒子的妻子。戊辰(十七日),魏徵去世了,太宗命九品以上文武百官都去奔喪,賜給手持羽葆的儀仗隊和吹鼓手,陪葬在昭陵。魏徵的妻子裴氏說:「魏徵平時生活節儉樸素,現在用一品官的禮儀安葬,這並不是死者的願望。」全都推辭不受,用布罩上車子載著棺材去下葬。太宗登上苑西樓,望著送葬的隊伍痛哭,非常悲哀。太宗親自撰寫碑文,並刻在石頭上。太宗不停地思念魏徵,對身邊的大臣說:「用銅作鏡子,可以端正一個人的衣服和帽子,將歷史作為鏡子,可以知道朝代興衰更替的道理,將人作為鏡子,可以知道自己的得失。魏徵去了,朕失去了一面明鏡了。」詞義:鄭文貞公:魏徵,子玄成,唐初傑出的政治家,思想家,以忠言直諫,剛正不阿留名青史。魏徵在世時被封為鄭國公,去世後,朝廷賜謚為「文貞」。上:指李世民,唐朝第二位皇帝,史稱唐太宗。衡山公主:唐太宗的女兒。羽葆鼓吹:手執羽葆的儀仗隊和吹鼓樂隊。羽葆,儀仗名,以鳥羽裝飾。昭陵:唐太宗李世民的墳墓。帝王時代,皇帝在世時就營造墳墓。羽儀:儀仗中用羽毛裝飾的旌旗之類。苑西樓:長安禁苑之西樓。疾:病訊:打聽遣:派復:又第:府悉:都書:寫問詢:詢問消息妻:以······為妻子興替:國家的興衰和朝代的交替沒:去世亡:失去薨:古代指諸侯王或高級官員死亡本文記載之事,發生在唐太宗貞觀17年(公元643年)。從魏徵寢疾」,到「薨」,唐太宗的一系列的言和行,表現了魏徵「平生儉素」和忠諫,更突出了唐太宗是一位清醒賢明的君主。特別是「三鏡」之說,成為後世稱道的名言。這也是唐代出現「貞觀之治」盛世局面的根本原因。
㈩ 房彥謙文言文閱讀
房彥謙
〔隋〕字孝沖,清河東武城(今山東武城西)人,玄齡父。大業(六o五至六一六)時為涇陽令,謚定伯。善草隸。《北史本傳》
房彥謙,字孝沖,本清河人也,七世祖諶,仕燕太尉掾,隨慕容氏遷於齊,子孫因家焉。世為著姓。高祖法壽,魏青、冀二州刺史,壯武侯。曾祖伯祖,齊郡、平原二郡太守。祖翼,宋安太守,並世襲爵壯武侯。父熊,釋褐州主簿,行清河、廣川二郡守。彥謙早孤,不識父,為母兄之所鞠養。長兄彥詢,雅有清鑒,以彥謙天性穎悟,每奇之,親教讀書。年七歲,誦數萬言,為宗黨所異。十五,出後叔父子貞,事所繼母,有逾本生,子貞哀之,撫養甚厚。後丁所繼母憂,勺飲不入口者五日。事伯父樂陵太守豹,竭盡心力,每四時珍果,口弗先嘗。遇期功之戚,必蔬食終禮,宗從取則焉。其後受學於博士尹琳,手不釋卷,遂通涉五經。解屬文,工草隸,雅有詞辯,風概高人。年十八,屬廣寧王孝珩為齊州刺史,辟為主簿。時禁網疏闊,州郡之職,尤多縱弛,及彥謙在職,清簡守法,州境肅然,莫不敬憚。及周師入鄴,齊主東奔,以彥謙為齊州治中。彥謙痛本朝傾覆,將糾率忠義,潛謀匡輔。事不果而止。齊亡,歸於家。周帝遣柱國辛遵為齊州刺史,為賊帥輔帶劍所執。彥謙以書諭之,帶劍慚懼。送遵還州,諸賊並各歸首。
及高祖受禪之後,遂優游鄉曲,誓無仕心。
開皇七年,刺史韋藝固薦之,不得已而應命。吏部尚書盧愷一見重之,擢授承奉郎,俄遷監察御史。後屬陳平,奉詔安撫泉、括等十州,以銜命稱旨,賜物百段,米百石,衣一襲,奴婢七口。遷秦州總管錄事參軍。嘗因朝集,時左僕射高熲定考課,彥謙謂熲曰:「書稱三載考績,黜陟幽明,唐、虞以降,代有其法。
黜陟合理,褒貶無虧,便是進必得賢,退皆不肖,如或舛謬,法乃虛設。比見諸州考校,執見不同,進退多少,參差不類。況復愛憎肆意,致乖平坦,清介孤直,未必高名,卑諂巧官,翻居上等,直為真偽混淆,是非瞀亂。宰貴既不精練,斟酌取捨,曾經驅使者,多以蒙識獲成,未歷台省者,皆為不知被退。又四方懸遠,難可詳悉,唯量准人數,半破半成。徒計官員之少多,莫顧善惡之眾寡,欲求允當,其道無由。明公鑒達幽微,平心遇物,今所考校,必無阿枉,脫有前件數事,未審何以裁之?唯願遠布耳目,精加采訪,褒秋毫之善,貶纖介之惡,非直有光至治,亦足標獎賢能。」詞氣侃然,觀者屬目。熲為之動容,深見嗟賞。因歷問河西、隴右官人景行,彥謙對之如響,熲顧謂諸州總管、刺史曰:「與公言,不如獨與秦州考使語。」後數日,熲言於上,上弗能用。以秩滿,遷長葛令,甚有惠化,百姓號為慈父。仁壽中,上令持節使者巡行州縣,察長吏能不,以彥謙為天下第一,超授鄀州司馬。吏民號哭相謂曰:「房明府今去,吾屬何用生為!」
其後百姓思之,立碑頌德。鄀州久無刺史,州務皆歸彥謙,名有異政。
內史侍郎薛道衡,一代文宗,位望清顯,所與交結,皆海內名賢。重彥謙為人,深加友敬,及兼襄州總管,辭翰往來,交錯道路。煬帝嗣位,道衡轉牧番州,路經彥謙所,留連數日,屑涕而別。黃門侍郎張衡,亦與彥謙相善。於時帝營東都,窮極侈麗,天下失望。又漢王構逆,罹罪者多,彥謙見衡當途而不能匡救,以書諭之曰:竊聞賞者所以勸善,刑者所以懲惡,故疏賤之人,有善必賞,尊貴之戚,犯惡必刑,未有罰則避親,賞則遺賤者也。今諸州刺史,受委宰牧,善惡之間,上達本朝,懾憚憲章,不敢怠慢。國家祗承靈命,作民父母,刑賞曲直,升聞於天,夤畏照臨,亦宜謹肅。故文王雲:「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以此而論,雖州國有殊,高下懸邈,然憂民慎法,其理一也。至如並州畔逆,須有甄明。若楊諒實以詔命不通,慮宗社危逼,徵兵聚眾,非為干紀,則當原其本情,議其刑罰,上副聖主友於之意,下曉愚民疑惑之心;若審知內外無虞,嗣後纂統,而好亂樂禍,妄有覬覦,則管、蔡之誅,當在於諒,同惡相濟,無所逃罪,梟懸孥戮,國有常刑。其間乃有情非協同,力不自固,或被擁逼,淪陷凶威,遂使籍沒流移,恐為冤濫。恢恢天網,豈其然乎?罪疑從輕,斯義安在?昔叔向置鬻獄之死,晉國所嘉,釋之斷犯蹕之刑,漢文稱善。羊舌寧不愛弟,廷尉非苟違君,但以執法無私,不容輕重。且聖人大寶,是曰神器,苟非天命,不可妄得。故蚩尤、項籍之驍勇,伊尹、霍光之權勢,李老、孔丘之才智,呂望、孫武之兵術,吳、楚連磐石之據,產、祿承母後之基,不應歷運之兆,終無帝王之位。況乎蕞爾一隅,蜂扇蟻聚,楊諒之愚鄙,群小之凶慝,而欲憑陵畿甸,覬幸非望者哉!開辟以降,書契雲及,帝皇之跡,可得而詳。自非積德累仁,豐功厚利,孰能道洽幽顯,義感靈只!是以古之哲王,昧旦丕顯,履冰在念,御朽競懷。逮叔世驕荒,曾無戒懼,肆於民上,聘嗜奔欲,不可具載,請略陳之。
襄者齊、陳二國,並居大位,自謂與天地合德,日月齊明,罔念憂虞,不恤刑政。近臣懷寵,稱善而隱惡,史官曲筆,掩瑕而錄美。是以民庶呼嗟,終閉塞於視聽,公卿虛譽,日敷陳於左右。法網嚴密,刑辟日多,徭役煩興,老幼疲苦。
昔鄭有子產,齊有晏嬰,楚有叔敖,晉有士會。凡此小國,尚足名臣,齊、陳之疆,豈無良佐?但以執政壅蔽,懷私徇軀,忘國憂家,外同內忌。設有正直之士,才堪干持,於己非宜,即加擯壓;倘遇諂佞之輩,行多穢匿,於我有益,遂蒙薦舉。以此求賢,何從而至!夫賢材者,非尚膂力,豈系文華,唯須正身負載,確乎不動。譬棟之處屋,如骨之在身,所謂棟梁骨鯁之材也。齊、陳不任骨鯁,信近讒諛,天高聽卑,監其淫僻,故總收神器,歸我大隋。向使二國祗敬上玄,惠恤鰥寡,委任方直,斥遠浮華,卑菲為心,惻隱為務,河朔強富,江湖險隔,各保其業,民不思亂,泰山之固,弗可動也。然而寢卧積薪,宴安鴆毒,遂使禾黍生廟,霧露沾衣,弔影撫心,何嗟及矣!故詩雲:「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於殷,駿命不易。」萬機之事,何者不須熟慮哉!
伏惟皇帝望雲就日,仁孝夙彰,錫社分珪,大成規矩。及總統淮海,盛德日新,當璧之符,遐邇僉屬。贊歷甫爾,寬仁已布,率土蒼生,翹足而喜。並州之亂,變起倉卒,職由楊諒詭惑,詿誤吏民,非有構怨本朝,棄德從賊者也。而有司將帥,稱其願反,非止誣陷良善,亦恐大點皇猷。足下宿當重寄,早預心膂,粵自藩邸,柱石見知。方當書名竹帛,傳芳萬古,稷、契、伊、呂,彼獨何人?
既屬明時,須存謇諤,立當世之大誡,作將來之憲范。豈容曲順人主,以愛虧刑,又使脅從之徒,橫貽罪譴?忝蒙眷遇,輒寫微誠,野人愚瞽,不知忌諱。
衡得書嘆息,而不敢奏聞。
彥謙知王綱不振,遂去官隱居不仕,將結構蒙山之下,以求其志。會置司隸官,盛選天下知名之士。朝廷以彥謙公方宿著,時望所歸,征授司隸刺史。彥謙亦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凡所薦舉,皆人倫表式。其有彈射,當之者曾無怨言。
司隸別駕劉灹,陵上侮下,訐以為直,刺史憚之,皆為之拜。唯彥謙執志不撓,亢禮長揖,有識嘉之。
灹亦不敢為恨。大業九年,從駕渡遼,監扶余道軍。其後隋政漸亂,朝廷靡然,莫不變節。彥謙直道守常,介然孤立,頗為執政者之所嫉,出為涇陽令。
未幾,終於官,時年六十九。
彥謙居家,每子侄定省,常為講說督勉之,亹癖不倦。家有舊業,資產素殷,又前後居官,所得俸祿,皆以周恤親友,家無余財,車服器用,務存素儉。自少及長,一言一行,未嘗涉私,雖致屢空,怡然自得。嘗從容獨笑,顧謂其子玄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所有文筆,恢廓閑雅,有古人之深致。又善草隸,人有得其尺牘者,皆寶玩之。太原王邵,北海高構,蓚縣李綱,河東柳彧、薛孺,皆一時知名雅澹之士,彥謙並與為友。雖冠蓋成列,而門無雜賓 。體資文雅,深達政務,有識者咸以遠大許之。初,開皇中,平陳之後,天下一統,論者咸雲將致太平。彥謙私謂所親趙郡李少通曰:「主上性多忌克,不納諫爭。太子卑弱,諸王擅威,在朝唯行苛酷之政,未施弘大之體。
天下雖安,方憂危亂。」少通初謂不然,及仁壽、大業之際,其言皆驗。大唐馭宇,追贈徐州都督、臨淄縣公。謚曰定。
史臣曰:大廈雲構,非一木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長短殊用,大小異宜,<木咨>梲棟梁,莫可棄也。李諤等或文能遵義,或才足干時,識用顯於當年,故事留於台閣。參之有隋多士,取其開物成務,皆廊廟之榱桷,亦北辰之眾星也。
譯文
房彥謙,字孝沖,本來是清河人.世代為名門大姓.房彥謙很早就成了孤兒,對自己的父親一無所知.他的長兄房彥詢,認為房彥謙天性聰穎有悟性,親自教他讀書.七歲時,已經誦讀數萬字的文章,親戚朋友認為他很奇特.十五歲時,過繼給後叔父房子貞,事奉繼母,超過親生母親.後來為繼母守喪,他不進飲食有五天.事奉伯父樂陵太守房豹,竭心盡力,每當有時令珍果,自己從不先吃.遇到親戚的喪期,必定以粗米,草菜為食,盡到禮節,宗族中的人都以他為榜樣.後來從師於博士尹琳,手不釋卷,於是廣泛涉獵五經.懂得作文,擅長草書和隸書,能言善辯,風采氣概超出常人.十八歲時,恰好廣寧王孝珩做齊州刺史,徵召房彥謙任主簿.當時官場紀律鬆弛,州郡的官員尤其放縱鬆懈.等到房彥謙任職,清正廉潔遵紀守法,州郡官員規規矩矩,沒有誰不敬畏他.
開皇七年,提拔任命他做承奉郎,不久升遷為監察御史.因為任職期滿,改任長葛縣令.仁壽年間,皇上叫持節使者巡察各州縣,考察州縣長官勝任與否,考察結果認為房彥謙是全國最好的,越級提拔為鄀州司馬.內史侍郎薛道衡,是一代文豪,地位顯赫名望清高,跟他交結的人,都是全國有名之人.他很看重房彥謙的為人,並且對他很友好且懷敬意.煬帝繼位,薛道衡改任番州刺史,赴任途中經過房彥謙的官署所在地,逗留了幾天後,揮淚作別.黃門侍郎張衡,也與房彥謙很友好.當時皇帝營建東都,極盡奢侈華麗,天下百姓感到非常失望.又加上漢王叛亂,遭遇不幸的人很多,房彥謙看到張衡當權卻不能匡正挽救,就寫了一封信勸告他.張衡收到信後感慨嘆息,但是不敢上奏讓皇上知道.
房彥謙知道朝廷法紀不能整治,於是辭官隱居,准備在蒙山下建房居住,來求得自己的心願.恰逢朝廷設置司隸官,大選天下知名人士.朝廷認為房彥謙公正廉潔之名早已著稱,當時為眾望所歸,徵召他授任為司隸刺史.房彥謙也心懷感慨地有清理世亂的志向,凡是他所舉薦的人,都是人群中的表率.他有所批評指責,受到批評的人竟然都沒有怨言.司隸別駕劉灹,欺上壓下,把揭發別人的隱私作為正當的做法,刺史畏懼他,都對他下拜.只有房彥謙堅守志向不屈服,用平等禮節作長揖,有識之士稱贊他(的做法).劉灹也不敢對他懷恨.後來隋朝政事漸漸混亂,朝綱敗壞,官員沒有不改變節操的.房彥謙堅持正道,遵守常法,堅定不移,潔身自立,深被當權的人所忌恨.外放為涇陽縣令.不久,死於任上,當時年齡六十九歲.
房彥謙家中留有祖傳產業,資產向來殷富,再加上前前後後擔任官職,所得俸祿,都用來周濟親朋好友,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財,日常開銷,務必保持樸素勤儉作風.房彥謙自小到大,一言一行,從沒有涉及到私利,雖然常常招致貧乏,但也怡然自得.曾經在悠閑當中獨自微笑,回頭對他的兒子房玄齡說:"人家都因官俸而富,只有我因做官而貧窮.留給子孫後代的財產,就只有'清白'二字了."他所寫的文章,氣度博大,閑靜文雅,很有古人的情致.還擅長草書隸書,有得到他書信的人,都像對待寶貝一樣地玩賞
【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