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論文言文
1. 剛正晏敦復文言文閱讀答案
晏敦復字景初,丞相殊之曾孫.少學於程頤,頤奇之.第進士,為御史台檢法官.紹興初,大臣薦,召試館職,不就.特命祠部郎官,遷吏部,以守法忤呂頤浩,出知貴溪縣.會有為敦復直其事者,改通判臨江軍,召為吏部郎官、左司諫、權給事中,為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 淮西宣撫使劉光世請以淮東私田易淮西田,帝許之.敦復言:「光世帥一道,未聞為朝廷措置毫發,乃先易私畝.比者岳飛屬官以私事干朝廷,飛請加罪,中外稱美,謂有古賢將風.光世自處必不在飛下,乞以臣言示光世,且令經理淮南,收撫百姓,以為定都建康計,中興有期,何患私計之未便.」權吏部侍郎兼詳定一司敕令. 渡江後,庶事草創,凡四選格法多所裁定.敦復素剛嚴,居吏部,請謁不行,銓綜平允,除給事中.冬至節,旨下禮部,取度牒四百充賜予.敦復奏:「兵興費廣,凡可助用度者尤當惜,矧兩宮在遠,陛下當此令節,欲奉一觴為萬歲壽不可得,有司乃欲舉平時例行慶賜乎?」遂寢.有卒失宣帖,得中旨給據,太醫吳球得旨免試,敦復奏:「一卒之微,乃至上瀆聖聰,醫官免試,皆壞成法.自崇寧、大觀以來,奸人欺罔,臨事取旨,謂之『暗嬴指揮』,紀綱敗壞,馴致危亂,正蹈前弊,不可長也.」汪伯彥子召嗣除江西監司,敦復論:「伯彥奸庸誤國,其子素無才望,難任澄清.」改知袁州.又奏:「召嗣既不可為監司,亦不可為守臣.」居右省兩月,論駁凡二十四事,議者憚之.復為吏部侍郎. 彗星見,詔求直言.敦復奏:「昔康澄以『賢士藏匿,四民遷業,上下相徇,廉恥道消,毀譽亂真,直言不聞』為深可畏.臣嘗即其言考已然之事,多本於左右近習及姦邪以巧佞轉移人主之意.其惡直丑正,則能使賢士藏匿;其造為事端,則能使四民遷業;其委曲彌縫,則能使上下相徇;其假寵竊權,簧鼓流俗,則能使廉恥道消;其誣人功罪,則能使毀譽亂真;其壅蔽聰明,則能使直言不聞.臣願防微杜漸,以助應天之實.」又論:「比來百司不肯任責,瑣屑皆取決朝省,事有不當,上煩天聽者,例多取旨.由是宰執所治煩雜,不減有司,天子聽覽,每及細務,非所以為政.願詳其大,略其細.」 八年,金遣使來要以難行之禮,詔侍從,台諫條奏所宜.敦復言:「金兩遣使,直許講和,非畏我而然,安知其非誘我也.且謂之屈己,則一事既屈,必以他事來屈我.今所遣使以詔諭為名,儻欲陛下易服拜受,又欲分廷抗禮,還可從乎?苟從其一二,則此後可以號令我,小有違異,即成釁端,社稷存亡,皆在其掌握矣.」時秦檜方力贊屈己之說,外議群起,計雖定而未敢行.勾龍如淵說檜,宜擇人為台官,使擊去異論,則事遂矣.於是如淵、施廷臣、莫將皆據要地,人皆駭愕.敦復同尚書張燾上疏言:「前日如淵以附會和議得中丞,今施廷臣又以此躋橫榻,眾論沸騰,方且切齒,莫將又以此擢右史.夫如淵、廷臣庸人,但知觀望,將則奸人也,陛下奈何與此輩斷國論乎?乞加斥逐,杜群枉門,力為自治自強之策.」既又與燾等同班入對,爭之.檜使所親諭敦復曰:「公能曲從,兩地旦夕可至.」敦復曰:「吾終不為身計誤國家,況吾薑桂之性,到老愈辣,請勿言.」檜卒不能屈. 胡銓謫昭州,臨安遣人械送貶所.敦復往見守臣張澄曰:「銓論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時以言事被謫,為開封者必不如是.」澄愧謝,為追還.始檜拜相,制下,朝士相賀,敦復獨有憂色曰:「奸人相矣.」張致遠、魏矼聞之,皆以其言為過.至是竄銓,敦復謂人曰:「頃言秦之奸,諸君不以為然,今方專國便敢爾,他日何所不至耶?」 權吏部尚書兼江、淮等路經制使.故事,侍從過宰相閣,既退,宰相必送數步.敦復見檜未嘗送,每曰:「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尋請外,以寶文閣直學士知衢州,提舉亳州明道宮.閑居數年卒,年七十一. 敦復靜默如不能言,立朝論事無所避.帝嘗謂之曰:「卿鯁峭敢言,可謂無忝爾祖矣.」 譯文 胡銓被貶到昭州,臨安派人讓他載上刑具押送到昭州去.敦復去拜見守臣張澄說:「胡銓評議丞相,天下人都知道,祖宗時就因為言論而被貶謫過,治理開卦的人決不能做這樣的事.」張澄羞愧地道歉,因此追趕著去掉了胡銓的刑具.當初秦檜剛做丞相的時候,旨意剛下,朝廷眾人都來相賀,只有敦復面有憂色說:「奸佞的小人做了丞相了.」張致遠、魏矼聽到這句話,都認為他言過其實.等到這一次陷害胡銓,敦復對人說:「我以前說秦檜是一個奸佞小人,你們都認為我說的不對.現在他剛手握大權便敢做這樣的事,以後他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呢?」敦復是吏部尚書,同時兼任江淮等地的路經制使.按照舊例,他要去宰相閣匯報,退出的時候,宰相一定要送他幾步.可是敦復從來沒見秦檜出來相送過,於是每每對人說:「人必先有自取侮辱的行為,然後別人才侮辱他.」不久他就請求外調,以寶文閣直學士的身份去做了衢州的知縣,監督亳州明道宮.他在家閑居了幾年後辭世,享年七十一歲.敦復為人沉默寡言好象不能開口說話一樣,但是在朝廷上議事卻從不忌諱什麼.帝曾經這樣評論他:「你為人耿直敢言,可是說沒有辱沒你的先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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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學齋規
《讀書》
凡讀書須整頓幾案,令潔凈端正,將書冊整齊頓放,正身體對書冊,詳緩看字,子細分明讀之,須要讀得字字響亮,不可誤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牽強暗記,只是要多誦遍數,自然上口,久遠不忘,古人雲:讀書千遍,其義自見。謂讀得熟則不待解說,自曉其義也。余嘗謂讀書有三到,謂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則眼不看子細,心眼既不專一卻只漫浪誦讀,決不能記,記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豈不到乎。凡書冊須要愛護,不可損污,縐折濟陽江祿,讀書未竟,雖有急速,必待掩束整齊,然後起此,最為可法。
捫虱新話《陳善‧捫虱新話》
《讀書須知出入法》
讀書須知出入法,始當求所以,入終當求所以出,見得親切,此是入書法,用得透脫,此是出書法。蓋不能入得書,則不知古人用心處,不能出得書,則又死在言下,惟知出知入,得盡讀書之法也。
《讀書牢記則有進益》
讀書惟在牢記,則日見進益,陳晉之一日,只讀一百二十字,後遂無書不讀,所謂日計不足,歲計有餘者。今人誰不讀書,日將誦數千言,初若可喜,然旋讀旋忘,一歲未嘗得百二十字,雖然,況一日乎。予少時實有貪多之癖,至今每念腹中空虛,方知陳賢良為得法雲。
性理大全
《讀書法》
程子曰:讀書將以窮理,將以致用也。今或滯心於章句之末,則無所用也。此學者之大患。凡觀書,不可以相類泥其義不爾,則字字相梗。當觀其文勢,上下之意如充實之謂美。與詩之美不同。嘗覺讀書有令人喜時,有令人手舞足蹈時,或問莫是古人之意與先生之意相合,後如此否。曰:是也。論語孟子只剩讀著,便是意足學者,須是玩味,若以語言解著,意便不足。問世有以讀書為文為藝者,曰:為文謂之藝,猶之可也。讀書謂之藝,則求諸書者,淺矣。張子曰:觀書必總其言,而求作者之意。讀書少則無由考校,得義精蓋書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則一時德性有懈。讀書則此心常在,不讀書則終看義理不見書,須成誦精思,多在夜中,或靜坐得之,不記得思不起,但通貫得大原,後書亦易記,所以觀書者釋己之疑,明己之未達。每見每加新益則學進矣,於不疑處有疑,方是進。上蔡謝氏曰:學者先學文,鮮有能至道。至如博觀泛覽,亦自為害。故明道先生教余,嘗曰:賢讀書慎,不要尋行數墨。
龜山楊氏語,羅仲素曰:某嘗有數句教學者,讀書之法雲,以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默會於幽閑,靜一之中超然,自得於書言,象意之表,此蓋某所自為者如此。
和靖尹氏曰:呂獻可嘗言,讀書不須多讀,得一字行取一字。伊川亦嘗言,讀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行得便是會讀書,二公之意正同。讀書須是看聖人用心處,自家臨事一一要使。
延平李氏曰:讀書者,知其所言,莫非吾事,而即吾身以求之,則凡聖賢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進矣。若直以文字求之說,其詞義以資誦說,其不為玩物喪志者幾希。
東萊呂氏曰:讀書有思索,人往往不苟,不曾讀書與曾讀書識理趣者,觀其所為,便可見。凡讀書必務 精熟,若或記性遲鈍,則多誦數遍,自然精熟,記得堅固。若是遍數不多,只務強記。今日成誦,來日便忘,其與不曾讀書,何異。凡為學之道,必先至誠,不誠未有能至焉者也。何以見其誠居處齊,庄志意凝,定不妄言。不苟笑,開卷伏讀,必起恭敬如對聖賢,掩卷沈思,必根義理以閑邪。僻行之悠久,習與性成便有聖賢前輩氣象。為學之本,莫先於讀書,讀書之法須令日有課程,句讀有未曉大義,有未通不惜與人商確,不惜就人授讀。凡人多以此為恥,曾不知不如是,則有終身之恥也。後學讀書,未曾識得,目前大略,便要說性命,此極是害事為學,自有等級。後生學問,聰明強記,不足畏。惟思索尋究者,為可畏耳。
象山陸氏曰:大抵讀書訓詁,既通之後,但平心讀之,不必勉加揣量,則無非浸灌培養,鞭策磨厲之功。或有未通曉處,姑缺之無害,且以其明白昭晰者,日加涵泳則自然日充日明,後日本原深厚,則向來未曉者將亦有渙然冰釋者矣。讀書作文亦是吾人事,但讀書本不為作文,作文其末也。有其本必有其末,未聞有本盛而末不茂者,若本末倒置,則所謂文者亦可知矣。
勉齋黃氏曰:平居當以敬自持,令心慮寧靜。至於讀書則平心定氣,端莊嚴肅,須以吾心默觀聖賢之語,常使聖賢之意自入於吾心,如以鏡照物,妍丑自見鏡,何心哉。今人所以不善讀書,非是聖賢之意難明,乃是吾心紛擾,反以汨亂聖賢之意,讀書只是沈靜精密則自然見得分明,切不可萌輕易自喜之心,便解得六經通徹,亦何足自喜,亦豈敢輕易才如此。便不足以任重後生,且收斂靜退,歉然常若,不足方能有進。觀書者,最怕氣不平,且如公冶長一章。謝上蔡則謂聖人,擇婿驚人如此,楊龜山則謂聖人所以求於人者,薄可免於刑戮,而不累其家,皆可妻也。上蔡氣高者也,龜山氣弱者也,故所見各別如此,要之當隨文平看,方見得聖人之本意,此觀書之大法。
北溪陳氏曰:讀四書之法,毋過求毋巧鑿毋旁搜毋曲引,亦惟平心以玩,其旨歸而切己,以察其實用而已爾。果能於是四者,融會貫通而義理昭明,胸襟灑落,則在我有權衡尺度,由是而稽諸經與凡讀。天下之書論天下之事,皆莫不冰融凍釋,而輕重長短截然一定。自不復有錙銖分寸之或紊矣。
范陽張氏曰:朋友講習,固天下樂事,不幸獨學則當尚友,古人可也。故讀論語如對孔門聖賢,讀孟子如對孟子,讀杜詩蘇文則又凝神靜慮,如目擊二公。如此用心,雖生千載之下,可以見千載人矣。
程子曰:凡看書各有門庭,詩易春秋不可逐句看,尚書論語可以逐句看。六經之言,在涵蓄中默識,心通精義為本。讀書者,當觀聖人所以作經之意,與聖人所以為聖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求聖人之心。而吾之所以未得焉者,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其必有見矣。古之學者皆有傳授,如聖人作經,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義理,不可治經。蓋不得傳授之意雲爾。如系辭本欲明義,若不先求卦義,則看系辭不得。聖人之道,如河圖洛書,其始止於畫。上便出義,後之人既重卦,又系辭求之未,必得其理,至如春秋,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不過只是當年數人而已。學者不觀他書,只觀春秋亦可盡道。卦爻始立義既具,即聖人別起義以錯綜之,如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別一般事,便書得別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之矣。蘇季明常以治經為傳道,居業之實居常講習,只是空言無益,質之兩先生。伯淳先生曰:修辭立其誠,不可不子細,理會言能修省。言辭便是要立誠,若只是修飾言辭,為心只是為偽也。若修其言辭,正為立己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之實事道之。浩浩何處下手,惟立誠才有可居之處,有可居之處則可以修業也,終日乾乾大小之事,卻只是忠信所以進德為實。下手處修辭立其誠,為實修業處。
正叔先生曰:治經實學也,譬諸草木區以別矣。道之在經大小遠近高下精粗,森列於其中。譬如日月在上,有人不見者,一人指之不如眾人指之。自見也如中庸一卷書,自有至理推之。於事如國家有九經及歷代聖人之跡,莫非實學也,如登九層之台,自下而上者,為是人患居常講習空言,無實者蓋不自得也。為學治經最好苟不自得,則盡治五經,亦是空也。今有人心得識達,所得多矣。雖亦好讀書卻患在空虛者,未免此弊。
張子曰:經籍亦須記得,雖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聾盲之指麾。故記得便說得便行得。故始學亦不可無誦數。
龜山楊氏因言,秦漢以下,事曰亦須是一一識別,得過欲識別,得過須用著意六經,六經不可容易看了。今人多言要作事,須看史,史固不可不看,然六經先王經世之跡在焉,是亦足用矣。必待觀史未有史書,以前人以何為,據蓋孔子不存史而作春秋,春秋所以正史之得失也,今人自是不留意六經,故就史求道理,是以學愈博,而道愈遠。若經術明自無工夫及之,使有工夫及之,則取次提起一事,便須斷遣處置得行,何患不能識別。
魯齋許氏曰:講究經旨,須是且將正本,反復誦讀,求聖人立言,指意務於經內,自有所得。若反復讀誦,至於二三十遍以至五六十遍,求其意義,不得然後以古注證之。古注訓釋不明,未可通曉。方考諸家解義擇其當者,取一家之說,以為定論。不可泛泛,莫知所適從也。誦經習史,須是專志屏棄外物,非有父母師長之命,不得因他而輟。
程子曰:凡解文字,但易其心自見理,理只是義理,甚分明。如一條平坦底道路。且如隨卦言,君子向晦入宴息,解者多作遵養,時晦之晦或問作甚晦字。曰:此只是隨時之大者,向晦則宴息也,更別無甚義。或曰:聖人之言,恐不可以淺近。看他曰:聖人之言,自有近處,自有深處,如近處怎生強要,鑿教深遠得。漢儒之談經也,以三萬余言,明堯典二字。可謂知要乎,惟毛公董相有儒者,氣象東京,士人尚名節,加之以明禮義,則皆賢人之德業矣。
《讀史》
程子曰:某每讀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敗。然後卻看,有不合處,又更精思,其閑多有幸而成,不幸而敗,今日只見成者,便以為是,敗者便以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敗者煞有是底。讀史須見聖賢,所存治亂之幾,賢人君子出處進退,便是格物。今人只將他見成底事,便做是便不知煞有誤人處。凡讀史不徒要記事跡,須要識治亂安危,興廢存亡之理,且如讀高帝一紀,便須識得漢家四百年,終始治亂,當如何是亦學也。
南軒張氏曰:觀史工夫,要當考其治亂,興壞之所以然。察其人之是非邪,正至於幾,微節目與夫,疑似取捨之閑,尤當三復也。若以博聞見助,文辭抑末矣。於定國為廷尉,天下無冤民,史氏將誰欺,趙蓋韓楊之死皆在定國之手,冤莫大焉。大凡看史不可被史官瞞過,張釋之為廷尉,有驚乘輿馬者,上欲誅之,釋之以為當,罰金。且曰:法者天下之公共也,且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釋之知廷尉為天下之平,而不知人君為天下之平。問讀通鑒之法曰:治亂得失源流人才邪,正是非財賦本末用,兵法制嘉言善行,皆當熟究之。
東萊呂氏曰:觀史先自書始,然後次及左氏,通鑒欲其體統,源流相承接耳。
范陽張氏曰:如看唐朝事,則若身預其中,人主情性如何,所命相如何,當時在朝士大夫孰為君子,孰為小人,其處事孰為當,孰為否,皆令胸,次曉然可以口講。而指畫則機會圓熟,他日臨事必過人矣。凡前古可喜可愕之事,皆當蓄之於心,以此發之,筆下則文章不為空言矣。
魯齋許氏曰:閱子史必須有所折衷,六經論孟乃子史之折衷也。譬如家法之有律令格式賞功罰罪,合於律令格式者為當,不合於律令格式者為不當。諸子百家之言,合於六經語孟者為是,不合於六經語孟者為非。以此夷考古之人,而去取之鮮有失矣。閱史必且專意於一家,其餘悉屏去候閱,一史畢歷歷默記,然後別取一史而閱之,如此有常。不數年,諸史可以備記苟閱。一史未了,雜以他史,紛然交錯,於前則皓首不能通一史矣,惟是讀三傳當參以史記,讀史記當參以前漢文辭繁要,亦各有法,不可不知。
看史記當先看其人之大節,然後看其細行。善則效之,惡則以為戒焉,所以為吾躬行之益,徒記其事而讀其書,非所謂學也。
讀書錄《薛瑄‧讀書錄》
《論學》
為學第一工夫,立心為本,心存則讀書,窮理躬行踐履皆自此進。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程子曰: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已放之心收之。反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皆此意也。學道固自聖賢之書,而入苟徒翫心章句之閑,而不求實理之所在,則亦無以有諸己矣。道學以五經四書為本,專用心於史學者,無自而入道。孟子專心致志,四字讀書之至要。邵子詩雲:不讀人閑非聖書。凡不正之書皆不可讀。自有文籍以來,汗牛充棟之書,日益多要當擇,其是而去其非,可也。鄭聲亂雅樂,雜書亂聖經。餘事量力所及而已,非可必也,惟讀書一事,乃吾之本心所得,肆力其閑,而莫余止者也。韓子吾老著讀書,餘事不掛眼之句,實獲我心焉。萬金之富,不足以易吾一日讀書之樂也。外物之味久,則可厭。讀書之味愈久,愈深,而不知厭也。讀書以防檢,此心猶服葯以消磨此病,病雖未除,常使葯力勝則病自衰,心雖未定,常得書味深,則心自熟,久則衰者,盡而熟者化矣。學有所得,必自讀書,入讀書千熟萬熟,時一言一句之理,自然與心融會為一,斯有所得矣。讀前句如無後句,讀此書如無他書,心乃有大得。讀書所以不見德崇業廣者,只是講說不曾實行,如讀學而時習章,便能學而時習否。讀其為人也,孝弟章便能孝弟否。讀顏淵問仁章,便能非禮勿視聽言動否。若不能如此,只是講說耳。讀書貴知要只。顏子四勿心不絕想,口不絕念,守之勿失,循之勿違。豈有差錯,泛觀天下之書,而不知用力處,雖多亦奚以為。不察理之有無,而泛讀一切不經駁雜之書,務以聞見該博,取勝於人。吾知其記愈多,而心愈窒,志愈荒,而識愈昏矣。如此讀書,非徒無益,是又適。所以為心術之害也。凡讀書須虛心定氣,緩聲以誦之,則可以密察其意。若心雜氣粗,急聲以誦,真村學小兒讀誦,斗高聲又豈能識其旨趣之所在也。讀書當出己之口,入己之耳。讀書惟寧靜寬徐,縝密則心入,其中而可得其妙,若躁擾褊急粗略以求之,所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者也焉。足以得其妙乎。口念書而心外馳,難乎有得矣。朱子曰:童遇雲讀書千遍,其意可見。又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將通之,非思之力也,精神之極也,非妄語也,此言讀書熟思之精,自有通悟時也。讀書不尋思,如迅風飛鳥之過,前響絕影滅,亦不知聖賢所言為何事,要作何用。唯精心尋思,體貼向身心事物上來,反復考驗其理,則知聖賢之書一字一句,皆有用矣。讀書講明道義,求日用之實理也,若讀書而不講明道義,則溺心於文字之閑,終不能知實理之所在。聖賢之書,神而明之,在乎人,不然書特塵編耳。書能神而明之,則活潑潑地。聖賢之書,所載皆天地古今萬事萬物之理,能因書以知理,則理有實用,不然書自書理自理何以有實用哉。《程朱傳注》少有用心於其閑者。偶持一卷中庸,書因思此書滿天下,能因中庸之書,實得中庸之理者,幾何人哉。舍小學四書五經,宋諸儒性理之書,不讀而先讀他書,猶惡泰山而喜丘垤也,藐乎吾見其小矣。程子曰:予所傳者,辭也。由辭以得其意,則在人焉。爾讀書之法,皆當由辭以得意。徒得其辭而不得其意,章句文字之學也。四書頃刻不可不讀。人果能誠心求道,雖五經四書正文中亦自有入處。若無誠心向此,雖經書一章反復以數萬言釋之,人亦不能有得也。莫不飲食鮮能知味,日用而不知,凡民也。不獨凡民為然,恐讀書而不明理者亦然。讀聖賢之書,句句字字見有的實用處,方為實學。若徒取為口耳文詞之資,非實學也。得意忘言,乃知讀書不可滯於言辭之閑,當會於言辭之表。讀書皆以明本來固有之理,而欲行之無疑耳。聖賢言格物,致知處便,當效其格物致知,言存養省察處便,當效其存養省察,聖賢為教之法,無不效其所為,則讀書有切己之益,而不為口耳之陋矣。讀書必精專不二,方見義理。有一念之雜即隔一重矣,以鴻鵠之心讀書,必不能造乎精微。濂洛關閩之書,一日不可不讀,周程張朱之道,一日不可不尊。舍此而他學,則非矣。讀聖賢書,於凡切要之言,皆體貼到自己身心上,必欲實得而力踐之,乃有益。不然書自書,我自我,雖盡讀聖賢書,終無益也。讀書不於身心有得,懵然而已。讀書只當以正文傳注為本,正文傳注已通析尚有可疑者,乃可參考語錄諸說,竊見傳注之外,皆有諸儒小注經文不過數語,而小注乃至數千百言,其實學者不但不能周覽並經文,傳注亦不能精矣。若有大聖賢作,必重加芟削矣。讀書必得其要,天命之性是也。讀書固不可不思索,然思索太苦,而無節。則心反為之動。而神氣不清,如井泉然,淆之頻數則必濁。凡讀書思索之久,覺有倦意,當斂襟正坐,澄定此心,少時再從事於思索,則心清而義理自見。
《體認》
讀書當著實體,認如讀中庸首章天命之謂性,便當求天命之性的在何處,讀大學首章明德新民止於至善,便當求三者的為何事如此,則道理躍如皆在,心目之閑,自不為文字言語所纏繞矣。讀書之久,見得書上之理與自家身上之理,一一契合,方始有得處。讀書體貼到自己身心上,方有味。皆實理也。聖賢豈欺我哉。實理皆在乎萬物萬事之閑,聖賢之書不過摸寫其理耳,讀書而不知實理之所在。徒滯於言辭之末,夫何益之有。人讀書果能於聖人之言,句句皆體之身心,而力行之,即是顏子亦足以發之意。讀書記得一句便尋一句之理,務要見得下落,方有益,先儒謂讀書,只怕尋思近,看得尋思二字最好如聖賢,一句言語,便反復尋思,在吾身心上,何者為是,在萬物上,何者為是。使聖賢言語,皆有著落,則知一言一語,皆是實理,而非空言矣。
《胡居仁‧居業錄》
《麗澤堂學約》
一讀書務以小學為先,次四書以及六經,與周程張朱司馬邵之書,非理之書,不得妄讀。一讀書務在循序漸進,一書已熟,方讀一書,毋得鹵莽躐等,雖多無益。
王守仁語錄
《傳習錄》
一友問讀書,不記得如何。先生曰:只要曉得如何,要記得,要曉得,已是落第二義了,只要明得自家本體,若徒要記得,便不曉得。若徒要曉得,便明不得自家的本體。
共發編《曹於汴‧共發編》
《語錄》
古人之書,不可不多讀,但靠書不得靠讀,不得靠古人不得。
荊川稗編
《原學篇》
何為三代之前,學術如彼三代之後,學術如此漢微,有遺風魏晉以降,日以陵夷非後人之用心不及,前人之用心,實後人之學術,不及前人之學術也,後人學術,難及大概有二。一義理之學,二辭章之學。義理之學,尚攻擊辭章之學,務雕搜耽義理者,則以辭章之士為不達,淵源玩辭章者,則以義理之士為無文彩要之辭章,雖富如朝霞,晚照徒焜耀人耳目。義理雖深如空谷尋聲,靡所底止二者,殊途而同歸。是皆從事於語言之末,而非為實學也。所以學術不及,三代又不及漢者,抑有由也。以圖譜之學不傳,則實學盡化為虛文矣。其閑有屹然,特立風雨不移者,一代得一二人。實一代典章文物法度紀綱之盟主也,然物希則價難平,人希則人罕識世,無圖譜人亦不識圖譜之學。張華晉人也,漢之宮室千門萬戶,其應如響,時人服其博物,張華固博物矣。此非博物之效也,見漢宮室圖焉,武平一唐人也,問以魯三桓鄭七穆春秋,族系無有遺者,時人服其明春秋,平一固熟於春秋矣,此非明春秋之效也,見春秋世族譜焉,使華不見圖,雖讀盡漢人之書,亦莫知前代宮室之出處,使平一不見譜,雖誦春秋,如建瓴水,亦莫知古人氏族之始終。當時作者後世史官,皆不知其學之所自況他人乎,臣舊亦不之知,及見楊佺期洛京圖,方省張華之由見杜預公子譜,方覺平一之故,由是益知圖譜之學,學術之大者,且蕭何刀筆吏也,知炎漢一代憲章之所,自歆向大儒也。父子分爭於言句之末,以計較毫釐得失,而失其學術之大體,何秦人之典,蕭何能收於草昧之,初蕭何之典,歆向不能紀於承平之後,是所見有異也。逐鹿之人,意在於鹿,而不知有山求魚之人,意在於魚而不知有水。劉氏之學意在章句,故知有書,而不知有圖。鳴呼,圖譜之學,絕是誰之過與。
《敘學》
性無不統,心無不宰,氣無不充,人以是而生,故材無不全矣。其或不全,非材之罪也,學術之差,品節之紊,異端之害,惑之也。今之去古遠矣,眾人之去聖人也。下矣幸而不亡者,大聖大賢。惠世之書也,學之者,以是性與是,心與是,氣即書以求之俾邪,正之術明誠偽之辨,分先後之品,節不差篤行而固守。謂其材之不能全,吾不信也。諸生從余問,學有年矣。而余梗於他故,不能始。卒成夫教育英才之樂,故具為陳讀書為學之次序,庶不至於差,且紊而敗其全材也。先秦三代之書,六經語孟為大世。變既下,風俗日壞,學者與世俯仰,莫之致力,欲其材之,全得乎。三代之學,大小之次第,先後之品節,雖有餘緒竟亦莫知,適從惟當致力,六經語孟耳。世人往往以語孟為問學之始,而不知語孟聖賢之成終者。所謂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者也。聖賢以是為終學者,以是為始未說聖賢之詳。遽說聖賢之約,不亦背馳矣乎。所謂顏狀未離,於嬰孩高談已,及於性命者也,雖然句讀訓詁不可不通,惟當熟讀不可強解優游。諷誦涵泳,胸中雖不明了,以為先入之主,可也。必欲明之不鑿則惑耳,六經既畢,反而求之自得之矣。治六經,必自詩。始古之人十三誦詩,蓋吟詠情性,感發志意,中和之音在是焉。人之不明血氣蔽之耳,詩能導情性,而開血氣使幼而常聞歌誦之聲,長而不失刺美之意,雖有血氣焉,得而蔽也。詩而後書,書所謂聖人之情,見乎。辭者也,即辭以求情,情可得矣。血氣既開,情性既得,大本立矣。本立則可以征。夫用,用莫大於禮,三代之禮,廢矣。見於今者,漢儒所集之禮,記周公所著之,周禮也。二書既治,非春秋無以斷也,春秋以天道王法,斷天下之事業也。春秋既治,則聖人之用見矣,本諸詩以求其情,本諸書以求其辭,本諸禮以求其節,本諸春秋以求其斷。然後以詩書禮為學之體,春秋為學之用,體用一貫,本末具舉,天下之理,窮理,窮而性盡矣。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而後學夫易,易也者。聖人所以成,終而成始也。學者於是用心焉,是故詩書禮樂不明則不可以學,春秋五經不明則不可以學。易夫不知其粗者,則其精者豈能知也。邇者未盡,則其遠者,豈能盡也。學者多好高務遠,求名而遺實,逾分而遠探,躐等而力窮。故人異學家異傳聖人之意,晦而不明也。六經自火於秦傳,注於漢疏,釋於唐議,論於宋,日起而日變,學者亦當知其先後,不以彼之言而變吾之良知也。近世學者,往往舍傳註疏釋,便發諸儒之議論,蓋不知議論之學,自傳註疏釋,出特更作正大高明之論爾。傳註疏釋之於經,十得其六七。宋儒用力之勤,鏟偽似真補,其三四而備之也。故必先傳注而後疏釋,疏釋而後議論。始終原委,推索究竟以己意體察為之,權衡折之於天理,人情之至,勿好新奇,勿好僻異,勿好詆訐,勿生穿鑿,平吾心易吾氣,充周隱微毋使虧欠。若發強弩必當穿徹,而中的。若論罪囚棒,棒見血而,得情毋慘刻毋細碎毋誕妄毋臨深。以為高淵實昭,曠開朗懇,惻然後為得也。六經既治,語孟既精,而後學史先立乎,其大者小者弗能奪也。胸中有六經語,孟為主,彼廢興之跡,不吾欺也。如持平衡,如懸明鏡,輕重寢揚,在吾目中,學史亦有次第,古無經史之分,詩書春秋皆史也,因聖人刪定筆削立,大經大典即為經也,史之興自漢氏始,先秦之書,如左氏傳國語世本戰國策,皆掇拾記錄。無完書,司馬遷大集群書為史記。上下數千載,亦雲備矣。然而議論或駁而不純,取其純而舍其駁,可也。後世史記皆宗遷法,大同而小異,其創法立制纂承六經,取三代之餘燼為百世之准繩。若遷者可謂史氏之良者也,班固前漢史,與遷不相上下。其大原則出於遷,而書少加密矣。東漢史成於范曄,其人詭異好奇,故其書似之。然論贊情狀,有律亞於遷,固自謂贊,是吾文之奇,作諸序論,往往不減。過秦則比擬,太過三國陳壽所作,任私意而好文,奇功偉跡往往削沒,非裴松之小傳,一代英偉之士,遂為壽所誣。後世果有作者必當改作,以正壽之罪。奮昭烈之幽光,破曹瞞之鬼賊,千古一快也。晉史成於李唐,房杜諸人,故獨歸,美太宗耳。繁蕪滋蔓誣談,隱語鄙褻之事,具載之,甚失史體。三國過於略,而晉書過於繁,南北七代各有其書,至唐李延壽總為南北史,遣辭記事,頗為得中。而其事跡污穢,雖欲文之,而莫能文矣。隋史成於唐興亡之際,徼訐好惡,有浮於言者,唐史二舊書劉煦所作,固未完備,文不稱事,而新書成於宋歐。宋諸公雖雲完備,而文有作為之意,或過其實而議論純正,非舊書之比也。然學者當先舊而後新,五代二書皆成於宋舊,則薛居正新,則歐陽子也。新書一出,前史皆廢,所謂一洗。凡馬空者也,宋金史皆未成金史,只有實錄宋事纂錄甚多,而東都事略,最為詳備。是則前世之史也,學者必讀,歷代全史考之廢興之由。邪正之跡,國體國勢制度文物,坦然明白,時以六經旨要立論,其閑以試己意,然後取溫公之通鑒,宋儒之議論。校其長短是非,如是可謂之學史矣。學者往往全史未見,急於要名,欲以為談說之資,嘴吻之備,至於通鑒亦不全,讀抄撮鉤節通鑒之大旨,溫公之微意隨以昧沒,其所以成就亦淺淺乎。史既治則讀諸子老莊列陰,符四書皆出一律,雖雲道家者,流其閑有至理,存取其理而不取其寓,可也。素問一書雖雲醫家者,流三代先秦之要典也,學者亦當致力孫吳姜黃之書,雖雲兵家智術戰陳之事,亦有名言不可棄也。荀子議論過高好奇,致有性惡之說,然其王霸之辨,仁義之言,不可廢也。管子一書,霸者之略,雖非王道亦當讀也,揚子雲太元法言,發孔孟,遺意後世,或有異論者,以其有性善惡混之說,劇秦美新之論事,莽而篡漢,韓子謂其文頗滯澀,蘇子謂以艱險之辭,文膚淺之理,而溫公甚推重之。以為在孟荀之上,或抑或揚,莫適所定,雖然取其辭而不取其節,可也。賈誼董仲舒劉向皆有書,惜其猶有戰國,縱橫之餘,習惟董子三策,明白純正。孟軻之亞,非劉賈所企也。文中子生於南北,偏駁之後,隋政橫流之際,而立教河汾作成,將相基唐之治,可謂大儒矣。其書成於門弟子董薛姚竇之流,故比擬時,有太過遣辭發問,甚似論語。而其格言至論,有漢儒所未道者,亦孟軻氏之亞也。韓子之書渾厚典麗,李唐一代之元氣也。與漢氏比隆矣,其詆斥佛老扶持,周孔亦孟軻氏之亞也,諸子既治,宋興以來,諸公之書,周程張之性理,邵康節之象數,歐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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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龔深父書】
某得手筆,感慰,尤喜侍奉萬福。所示王深父事甚曉。然不為小廉曲謹以投眾人耳目,而趣舍必度於仁義,是乃深父所以合於古人,而眾人所以不識深父者也。言之於深父何病?揚雄亦用心於內,不求於外,不修廉隅,以徼名當世。故某以謂深父於為雄幾可以無悔。揚雄者,自孟軻以來,未有及之者。但後世士大夫多不能深考之爾。孟軻,聖人也。賢人則其行不皆合於聖人,特其智足以知聖人而已。故某以謂深父其智能知軻,其於為雄幾可以無悔。揚雄之仕,合於孔子無不可之義,奈何欲非之乎?若以深父不仕為過於雄,則自雄以來,能不仕者多矣,豈皆能過於雄乎?若以深父之不仕為與雄異,則孟子稱禹、稷、顏回同道。深父之於為雄,其以強學力行之所至,仕不仕,特其所遭義命之不同,未可以議於此。深父吾友也,言其美,尤不敢略,亦不敢誣,所以致忠信於吾友。然以久廢學,恐所論尚不中,不惜更詳喻及也。
【再答龔深父論語孟子書】
某啟:黽勉俯從事,不能無勞,略嘗奉書,想己得達。承手筆,知十二娘子侍奉萬福,欣慰可知。所論及異論具曉,然道德性命,其宗一也。道有君子有小人,德有吉有凶,則命有順有逆,性有善有惡,固其理,又何足以疑?伊尹曰:「茲乃不義,習與性成。」出善就惡,謂之性亡,不可謂之性成,則伊尹之言何謂也?召公曰「惟不恭厥德,乃早墜厥命」者,所謂命凶也。命凶者,固自取,然猶謂之命。若小人之自取,或幸而免,不可謂之命,則召公之言何謂也?是古人之以無君子為無道,以無吉德為無德,則去善就惡,謂之性亡,非不可也。雖然,可以謂之無道,而不可謂之道無小人;可謂之無德,而不可以謂德無凶;可以謂之性亡,而不可以謂之性無惡。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言相近之性,以習而相遠,則習不可以不慎,非謂天下之性皆相近而已矣。孔子見南子為有禮,則孔子不可告子路曰「是禮也」,而曰「天厭之」乎?孟子曰:「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若有禮而無權,則何以為孔子?天下之理,固不可以一言盡。君子有時而用禮,故孟子不見諸侯;有時而用權,故孔子可見南子。孔子與蒲人盟而適衛者,將以行法也。不如是,則要盟者得志矣。且有制於人而不得行,則聖人之無可奈何,孔子適衛,非蒲之所能制,則孔子何為而不適衛?蓋適衛然後足以明義,此孔子之所以適衛也。凡此皆略為深甫道之。以深甫之明,何難於答是,而千里以書見及,此固深甫之好問嗜學之無已也。久廢筆墨,言不逮意,幸察。知罷官遂見過,幸甚。然某疲病,恐不能久堪州事,不知還得相見於此否?向秋,自愛。
【與王深父書二】
某頓首。自與足下別,日思規箴切靡刂之補,甚於飢渴。足下有所聞,輒以告我,近世朋友,豈有如足下者乎?此固某所望於足下者。惜乎,與足下相去遠,過失日甚,而不肯傳聞於足下,誠使盡聞而盡教之,雖某之愚,其庶幾少有成!惟足下不以數附書為勤。幸甚,幸甚。
【二】
某頓首。近已奉狀,不知到否,竟不得脫省中。而今日就職,聞足下當入都下,幸能早來,冀得一見。若足下來差池,則某此月乞去至淮南迎親矣。出不過三四十日,則還至都下,幸足下且留,以待某還。事欲講於左右者甚眾,切勿遽去。若今不得一見,又不知何時奉見,切勿亟歸也。有王逢原者,卓犖可駭,自常州與之如江南,已見其有過人者。及歸而見之,所學所守愈超然,殆不可及。忽得報死矣,天於善人君子如此,可嘆,可嘆!如逢原者,求之於時,殆未見比,不知常君方之孰賢耳。可痛,可痛!恨足下不得見之耳。書不盡意,自愛,自愛。
【答劉讀秀才書】
久不聞問,忽得書,承侍奉萬福,良以為慰。見問進退去就之意,蓋道之所存,意有所不能致,而意之所至,言有所不能盡。第深考《微子》一篇,則古之聖人君子所以趣時合變,蓋可睹矣。阻闊愈遠,惟自愛,數以書見及。
【答徐絳書】
某啟:某鄙朴,未嘗得邂逅,而蒙以書辱於千里之遠,固已幸甚。足下求免於今之世而求合於古之人,不以問世之能言,而欲有取於不肖,此某之所以難於對也。自生民以來,為書以示後世者,莫深於《易》。《易》之所為作,不出足下之所求。文王以伏羲為未足以喻世也,故從而為之辭。至於孔子之有述也,蓋又以文王為未足。此皆聰明睿智、天下至神,然尚於此不能以一言盡之,而患其喻之難也。況以區區之中材,而遇變故之無窮,其能皆有所合而卒以自免乎?雖能有所合而有以自免,其可以易言而遽曉乎?此某夙夜勉焉而懼終不及者也,其能遽有以進左右者乎?然學者患其志之不同,而有志者欲其為之不已。某與足下,幸志同矣。如為之不已,他日邂逅,得各講其所聞,擇其可以守之,庶其卒將有得焉。蓋古之人其成未嘗不以友者,此亦區區有望於君子也。
【答李資深書】
某啟:辱書勤勤,教我以義命之說,此乃足下忠愛於故舊,不忍捐棄,而欲誘之以善也。不敢忘,不敢忘。雖然,天下之變故多矣,而古之君子辭受取捨之方不一,彼皆內得於己,有以待物,而非有待乎物者也。非有待乎物,故其跡時若可疑;有以待物,故其心未嘗有悔也。若是者,豈以夫世之毀譽者概其心哉?若某者,不足以望此,然私有志焉,顧非與足下久相從而熟講之,不足以盡也。多病無聊,未知何時得復晤語。書不能一一,千萬自愛。
【答韶州張殿丞書】
某啟:伏蒙再賜書,示及先君韶州之政,為吏民稱誦,至今不絕,傷今之士大夫不盡知,又恐史官不能記載,以次前世良吏之後。此皆不肖之孤,言行不足信於天下,不能推揚先人之功緒餘烈,使人人得聞知之,所以夙夜愁痛、疚心疾首而不敢息者以此也。先人之存,某尚少,不得備聞為政之跡。然嘗侍左右,尚能記誦教誨之餘。蓋先君所存,嘗欲大潤澤於天下,一物枯槁以為身羞。大者既不得試,已試乃其小者耳,小者又將泯沒而無傳,則不肖之孤,罪大釁厚矣,尚何以自立於天地之間耶?閣下勤勤惻惻,以不傳為念,非夫仁人君子樂道人之善,安能以及此?自三代之時,國各有史,而當時之史,多世其家,往往以身死職,不負其意。蓋其所傳,皆可考據。後既無諸侯之史,而近世非尊爵盛位,雖雄奇俊烈,道德滿衍,不幸不為朝廷所稱,輒不得見於史。而執筆者又雜出一時之貴人,觀其在廷論議之時,人人得講其然不,尚或以忠為邪,以異為同,誅當前而不栗,訕在後而不羞,苟以饜其忿好之心而止耳。而況陰挾翰墨,以裁前人之善惡,疑可以貸褒,似可以附毀,往者不能訟當否,生者不得論曲直,賞罰謗譽,又不施其間。以彼其私,獨安能無欺於冥昧之間邪?善既不盡傳,而傳者又不可盡信如此。唯能言之君子,有大公至正之道,名實足以信後世者,耳目所遇,一以言載之,則遂以不朽於無窮耳。伏惟閣下,於先人非有一日之雅,余論所及,無黨私之嫌,潛以發潛德為己事,務推所聞,告世之能言而足信者,使得論次以傳焉,則先君之不得列於史官,豈有恨哉?
【答司馬諫議書】
某啟:昨日蒙教,竊以為與君實游處相好之日久,而議事每不合,所操之術多異故也。雖欲強聒,終必不蒙見察,故略上報,不復一一自辨。重念蒙君實視遇厚,於反復不宜鹵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實或見恕也。
蓋儒者所爭,尤在於名實。名實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君實所以見教者,以為侵官、生事、征利、拒諫,以致天下怨謗也。某則以謂受命於人主,議法度而修之於朝廷,以授之於有司,不為侵官;舉先王之政,以興利除弊,不為生事;為天下理財,不為征利;辟邪說,難壬人,不為拒諫。至於怨誹之多,則固前知其如此也。
人習於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國事,同俗自媚於眾為善。上乃欲變此,而某不量敵之眾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則眾何為而不洶洶然?盤庚之遷,胥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盤庚不為怨者故改其度,度義而後動,是而不見可悔故也。如君實責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為,以膏澤斯民,則某知罪矣。如曰今日當一切不事事,守前所為而已,則非某之所敢知。無由會晤,不任區區嚮往之至。
【答曾公立書】
某啟:示及青苗事。治道之興,邪人不利,一興異論,群聾和之,意不在於法也。孟子所言利者,為利吾國,(如曲防遏糴。)利吾身耳。至狗彘食人食則檢之,野有餓莩則發之,是所謂政事。政事所以理財,理財乃所謂義也。一部《周禮》,理財居其半,周公豈為利哉?奸人者,因名實之近,而欲亂之,以眩上下,其如民心之願何?始以為不請,而請者不可遏,終以為不納,而納者不可卻。蓋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不得不然也。然二分不及一分,一分不及不利而貸之,貸之不若與之。然不與之而必至於二分者,何也?為其來日之不可繼也。不可繼,則是惠而不知為政,非惠而不費之道也,故必貸。然而有官吏之俸,輦運之費,水旱之逋,鼠雀之耗,而必欲廣之,以待其飢不足而直與之也,則無二分之息可乎?則二分者,亦常平之中正也,豈可易哉?公立更與深於道者論之,則某之所論,無一字不合於法,而世之訁堯訁堯者,不足言也。因書示及,以為如何?
【答呂吉甫書】
某啟:與公同心,以至異意,皆緣國事,豈有它哉?同朝紛紛,公獨助我,則我何憾於公!人或言公,吾無與焉,則公何尤於我?趣時便事,吾不知其說焉;考實論情,公宜昭其如此。開喻重悉,覽之悵然。昔之在我者,誠無細故之可疑;則今之在公者,尚何舊惡之足念?然公以壯烈,方進為於聖世;而某ぃ然衰
4. 關於傅縡的文言文有嗎
傅縡,字宜事,北地靈州人也。父彝,梁臨沂令。縡幼聰敏,七歲誦古詩賦至十餘萬言。長好學,能屬文。梁太清末,攜母南奔避難,俄丁母憂,在兵亂之中,居喪盡禮,哀毀骨立,士友以此稱之。後依湘州刺史蕭循,循頗好士,廣集墳籍,縡肆志尋閱,因博通群書。王琳聞其名,引為府記室。琳敗,隨琳將孫瑒還都。時世祖使顏晃賜瑒雜物,瑒托縡啟謝,詞理優洽,文無加點,晃還言之世祖,尋召為撰史學士。除司空府記室參軍,遷驃騎安成王中記室,撰史如故。縡篤信佛教,從興皇惠朗法師受《三論》,盡通其學。時有大心暠法師著《無諍論》以詆之,縡乃為《明道論》,用釋其難。其略曰:《無諍論》言:比有弘《三論》者,雷同訶詆,恣言罪狀,歷毀諸師,非斥眾學,論中道而執偏心,語忘懷而競獨勝,方學數論,更為仇敵,仇敵既構,諍斗大生,以此之心,而成罪業,罪業不止,豈不重增生死,大苦聚集?答曰:《三論》之興,為日久矣。龍樹創其源,除內學之偏見,提婆揚其旨,盪外道之邪執。欲使大化流而不擁,玄風闡而無墜。其言曠,其意遠,其道博,其流深。斯固龍象之騰驤,鯤鵬之摶運。蹇乘決羽,豈能觖望其間哉?頃代澆薄,時無曠士,苟習小學,以化蒙心,漸染成俗,遂迷正路,唯競穿鑿,各肆營造,枝葉徒繁,本源日翳,一師解釋,復異一師,更改舊宗,各立新意,同學之中,取寤復別,如是展轉,添糅倍多。總而用之,心無的准;擇而行之,何者為正?豈不渾沌傷竅,嘉樹弊牙?雖復人說非馬,家握靈蛇,以無當之卮,同畫地之餅矣。其於失道,不亦宜乎?攝山之學,則不如是。守一遵本,無改作之過;約文申意,杜臆斷之情。言無預說,理非宿構。睹緣爾乃應,見敵然後動。縱橫絡驛,忽恍杳冥。或彌綸而不窮。或消散而無所。煥乎有文章,蹤朕不可得;深乎不可量,即事而非遠。凡相酬對,隨理詳核。有何嫉詐,干犯諸師?且諸師所說,為是可毀?為不可毀?若可毀者,毀故為衰;若不可毀,毀自不及。法師何獨蔽護不聽毀乎?且教有大小,備在聖誥,大乘之文,則指斥小道。今弘大法,寧得不言大乘之意耶?斯則褒貶之事,從弘放學;與奪之辭,依經議論。何得見佛說而信順,在我語而忤逆?無諍平等心如是耶?且忿恚煩惱,凡夫恆性,失理之徒,率皆有此。豈可以三修未愜,六師懷恨,而蘊涅盤妙法,永不宣揚?但冀其忿憤之心既極,恬淡之寤自成耳。人面不同,其心亦異,或有辭意相反,或有心口相符。豈得必謂他人說中道而心偏執,己行無諍,外不違而內平等?仇敵斗訟,豈我事焉;罪業聚集,斗諍者所畏耳。《無諍論》言:攝山大師誘進化導,則不如此,即習行於無諍者也。導悟之德既往,淳一之風已澆,競勝之心,阿毀之曲,盛於茲矣。吾願息諍以通道,讓勝以忘德。何必排拂異家,生其恚怒者乎?若以中道之心行於《成實》,亦能不諍;若以偏著之心說於《中論》,亦得有諍。固知諍與不諍,偏在一法。答曰:攝山大師實無諍矣,但法師所賞,未衷其節。彼靜守幽谷,寂爾無為,凡有訓勉,莫匪同志,從容語嘿,物無間然,故其意雖深,其言甚約。今之敷暢,地勢不然。處王城之隅,居聚落之內,呼吸顧望之客,唇吻縱橫之士,奮鋒穎,勵羽翼,明目張膽,被堅執銳,聘異家,炫別解,窺伺間隙,邀冀長短,與相酬對,捔其輕重,豈得默默無言,唯唯應命?必須掎摭同異,發擿玼瑕,忘身而弘道,忤俗而通教,以此為病,益知未達。若令大師當此之地,亦何必默己,而為法師所貴耶?法師又言:「吾願息諍以通道,讓勝以忘德。」道德之事,不止在諍與不諍,讓與不讓也。此語直是人間所重,法師慕而言之,竟未知勝若為可讓也。若他人道高,則自勝不勞讓矣;他人道劣,則雖讓而無益矣。欲讓之辭,將非虛設?中道之心,無處不可。《成實三論》,何事致乖?但須息守株之解,除膠柱之意,是事皆中也。來旨言「諍與不諍,偏在一法」。何為獨褒無諍耶?詎非矛盾?《無諍論》言:邪正得失,勝負是非,必生於心矣,非謂所說之法,而有定相論勝劣也。若異論是非,以偏著為失言,無是無非,消彼得失,以此論為勝妙者,他論所不及,此亦為失也。何者?凡心所破,豈無心於能破,則勝負之心不忘,寧不存勝者乎?斯則矜我為得,棄他之失,即有取捨,大生是非,便是增諍。答曰:言為心使,心受言詮;和合根塵,鼓動風氣,故成語也。事必由心,實如來說。至於心造偽以使口,口行詐以應心,外和而內險,言隨而意逆,求利養,引聲名,入道之人,在家之士,斯輩非一。聖人所以曲陳教誡,深致防杜,說見在之殃咎,敘將來之患害,此文明著,甚於日月,猶有忘愛軀,冒峻制,蹈湯炭,甘齏粉,必行而不顧也。豈能悅無諍之作,而回首革音耶?若弘道之人,宣化之士,心知勝也,口言勝也,心知劣也,口言劣也,亦無所苞藏,亦無所忌禪,但直心而行之耳。他道雖劣,聖人之教也;己德雖優,亦聖人之教也。我勝則聖人勝,他劣則聖人劣。聖人之優劣,蓋根緣所宜爾。於彼於此,何所厚薄哉?雖復終日按劍,極夜擊柝,瞋目以爭得失,作氣以求勝負,在誰處乎?有心之與無心,徒欲分別虛空耳。何意不許我論說,而使我謙退?此謂鷦褷已翔於寥廓,而虞者猶窺藪澤而求之。嗟乎!丈夫當弘斯道矣。《無諍論》言:無諍之道,通於內外。子所言須諍者,此用末而救本,失本而營末者也。今為子言之。何則?若依外典,尋書契之前,至淳之世,朴質其心,行不言之教,當於此時,民至老死不相往來,而各得其所,復有何諍乎?固知本末不諍,是物之真矣。答曰:諍與無諍,不可偏執。本之與末,又安可知?由來不諍,寧知非末?於今而諍,何驗非本?夫居後而望前,則為前;居前而望後,則為後。而前後之事猶如彼此,彼呼此為彼,此呼彼為彼,彼此之名,的居誰處?以此言之,萬事可知矣。本末前後,是非善惡,可恆守邪?何得自信聰明,廢他耳目?夫水泡生滅,火輪旋轉,入牢阱,受羈紲,生憂畏,起煩惱,其失何哉?不與道相應,而起諸見故也。相應者則不然,無為也,無不為也。善惡不能偕,而未曾離善惡,生死不能至,亦終然在生死,故得永離而任放焉。是以聖人念繞桎之不脫,愍黏膠之難離,故殷勤教示,備諸便巧。希向之徒,涉求有類,雖驎角難成,象形易失,寧得不彷彿遐路,勉勵短晨?且當念己身之善惡,莫揣他物,而欲分別,而言我聰明,我知見,我計校,我思惟,以此而言,亦為疏矣。他人者實難測,或可是凡夫真爾,亦可是聖人俯同,時俗所宜見,果報所應睹。安得肆胸衿,盡情性,而生譏誚乎?正應虛己而游乎世,俯仰於電露之間耳。明月在天,眾水咸見,清風至林,群籟畢響。吾豈逆物哉?不入鮑魚,不甘腐鼠。吾豈同物哉?誰能知我,共行斯路,浩浩乎!堂堂乎!豈復見有諍為非,無諍為是?此則諍者自諍,無諍者自無諍,吾俱取而用之。寧勞法師費功夫,點筆紙,但申於無諍;弟子疲唇舌,消晷漏,唯對於明道?戲論哉!糟粕哉!必欲且考真偽,{斬足}觀得失,無過依賢聖之言,檢行藏之理,始終研究,表裡綜核,使浮辭無所用,詐道自然消。請待後筵,以觀其妙矣。尋以本官兼通直散騎侍郎使齊,還除散騎侍郎、鎮南始興王諮議參軍,兼東宮管記。歷太子庶子、仆,兼管記如故。後主即位,遷秘書監、右衛將軍,兼中書通事舍人,掌詔誥。縡為文典麗,性又敏速,雖軍國大事,下筆輒成,未嘗起草,沉思者亦無以加焉,甚為後主所重。然性木強,不持檢操,負才使氣,陵侮人物,朝士多銜之。會施文慶、沈客卿以便佞親幸,專制衡軸,而縡益疏。文慶等因共譖縡受高麗使金,後主收縡下獄。縡素剛,因憤恚,乃於獄中上書曰:「夫君人者,恭事上帝,子愛下民,省嗜欲,遠諂佞,未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澤被區宇,慶流子孫。陛下頃來酒色過度,不虔郊廟之神,專媚淫昏之鬼;小人在側,宦豎弄權,惡忠直若仇讎,視生民如草芥;後宮曳綺綉,廄馬餘菽粟,百姓流離,僵屍蔽野;貨賄公行,帑藏損耗,神怒民怨,眾叛親離。恐東南王氣,自斯而盡。」書奏,後主大怒。頃之,意稍解,遣使謂縡曰:「我欲赦卿,卿能改過不?」縡對曰:「臣心如面,臣面可改,則臣心可改。」後主於是益怒,令宦者李善慶窮治其事,遂賜死獄中,時年五十五。有集十卷行於世。
5. 《張旭工書》的文言文翻譯。
張旭深得草書筆法精妙,後傳給了崔邈、顏真卿。張旭說:「我剛開始聽說公主與挑夫爭路(指在小路上爭著先走),而悟得草書筆法的意境。後來看公孫大娘舞劍,而悟得草書筆法的神韻。」張旭每次飲酒喝醉了就寫草書,揮筆大叫,把頭浸入墨汁中用頭發書寫,世上人稱他為「張顛」。酒醒後看見自己用頭發寫的字,認為是神來之筆,再也寫不出來。後人評論書法名家,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臣、薛稷四人,有的人有不同的意見,至於論到張旭,都沒有異議。
6. 《剛正晏敦復》文言文翻譯
晏敦復字景初,丞相殊之曾孫。少學於程頤,頤奇之。第進士,為御史台檢法官。紹興初,大臣薦,召試館職,不就。特命祠部郎官,遷吏部,以守法忤呂頤浩,出知貴溪縣。會有為敦復直其事者,改通判臨江軍,召為吏部郎官、左司諫、權給事中,為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 淮西宣撫使劉光世請以淮東私田易淮西田,帝許之。敦復言:「光世帥一道,未聞為朝廷措置毫發,乃先易私畝。比者岳飛屬官以私事干朝廷,飛請加罪,中外稱美,謂有古賢將風。光世自處必不在飛下,乞以臣言示光世,且令經理淮南,收撫百姓,以為定都建康計,中興有期,何患私計之未便。」權吏部侍郎兼詳定一司敕令。 渡江後,庶事草創,凡四選格法多所裁定。敦復素剛嚴,居吏部,請謁不行,銓綜平允,除給事中。冬至節,旨下禮部,取度牒四百充賜予。敦復奏:「兵興費廣,凡可助用度者尤當惜,矧兩宮在遠,陛下當此令節,欲奉一觴為萬歲壽不可得,有司乃欲舉平時例行慶賜乎?」遂寢。有卒失宣帖,得中旨給據,太醫吳球得旨免試,敦復奏:「一卒之微,乃至上瀆聖聰,醫官免試,皆壞成法。自崇寧、大觀以來,奸人欺罔,臨事取旨,謂之『暗嬴指揮』,紀綱敗壞,馴致危亂,正蹈前弊,不可長也。」汪伯彥子召嗣除江西監司,敦復論:「伯彥奸庸誤國,其子素無才望,難任澄清。」改知袁州。又奏:「召嗣既不可為監司,亦不可為守臣。」居右省兩月,論駁凡二十四事,議者憚之。復為吏部侍郎。 彗星見,詔求直言。敦復奏:「昔康澄以『賢士藏匿,四民遷業,上下相徇,廉恥道消,毀譽亂真,直言不聞』為深可畏。臣嘗即其言考已然之事,多本於左右近習及姦邪以巧佞轉移人主之意。其惡直丑正,則能使賢士藏匿;其造為事端,則能使四民遷業;其委曲彌縫,則能使上下相徇;其假寵竊權,簧鼓流俗,則能使廉恥道消;其誣人功罪,則能使毀譽亂真;其壅蔽聰明,則能使直言不聞。臣願防微杜漸,以助應天之實。」又論:「比來百司不肯任責,瑣屑皆取決朝省,事有不當,上煩天聽者,例多取旨。由是宰執所治煩雜,不減有司,天子聽覽,每及細務,非所以為政。願詳其大,略其細。」 八年,金遣使來要以難行之禮,詔侍從,台諫條奏所宜。敦復言:「金兩遣使,直許講和,非畏我而然,安知其非誘我也。且謂之屈己,則一事既屈,必以他事來屈我。今所遣使以詔諭為名,儻欲陛下易服拜受,又欲分廷抗禮,還可從乎?苟從其一二,則此後可以號令我,小有違異,即成釁端,社稷存亡,皆在其掌握矣。」時秦檜方力贊屈己之說,外議群起,計雖定而未敢行。勾龍如淵說檜,宜擇人為台官,使擊去異論,則事遂矣。於是如淵、施廷臣、莫將皆據要地,人皆駭愕。敦復同尚書張燾上疏言:「前日如淵以附會和議得中丞,今施廷臣又以此躋橫榻,眾論沸騰,方且切齒,莫將又以此擢右史。夫如淵、廷臣庸人,但知觀望,將則奸人也,陛下奈何與此輩斷國論乎?乞加斥逐,杜群枉門,力為自治自強之策。」既又與燾等同班入對,爭之。檜使所親諭敦復曰:「公能曲從,兩地旦夕可至。」敦復曰:「吾終不為身計誤國家,況吾薑桂之性,到老愈辣,請勿言。」檜卒不能屈。 胡銓謫昭州,臨安遣人械送貶所。敦復往見守臣張澄曰:「銓論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時以言事被謫,為開封者必不如是。」澄愧謝,為追還。始檜拜相,制下,朝士相賀,敦復獨有憂色曰:「奸人相矣。」張致遠、魏矼聞之,皆以其言為過。至是竄銓,敦復謂人曰:「頃言秦之奸,諸君不以為然,今方專國便敢爾,他日何所不至耶?」 權吏部尚書兼江、淮等路經制使。故事,侍從過宰相閣,既退,宰相必送數步。敦復見檜未嘗送,每曰:「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尋請外,以寶文閣直學士知衢州,提舉亳州明道宮。閑居數年卒,年七十一。 敦復靜默如不能言,立朝論事無所避。帝嘗謂之曰:「卿鯁峭敢言,可謂無忝爾祖矣。」 譯文 胡銓被貶到昭州,臨安派人讓他載上刑具押送到昭州去。敦復去拜見守臣張澄說:「胡銓評議丞相,天下人都知道,祖宗時就因為言論而被貶謫過,治理開卦的人決不能做這樣的事。」張澄羞愧地道歉,因此追趕著去掉了胡銓的刑具。當初秦檜剛做丞相的時候,旨意剛下,朝廷眾人都來相賀,只有敦復面有憂色說:「奸佞的小人做了丞相了。」張致遠、魏矼聽到這句話,都認為他言過其實。等到這一次陷害胡銓,敦復對人說:「我以前說秦檜是一個奸佞小人,你們都認為我說的不對。現在他剛手握大權便敢做這樣的事,以後他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呢?」敦復是吏部尚書,同時兼任江淮等地的路經制使。按照舊例,他要去宰相閣匯報,退出的時候,宰相一定要送他幾步。可是敦復從來沒見秦檜出來相送過,於是每每對人說:「人必先有自取侮辱的行為,然後別人才侮辱他。」不久他就請求外調,以寶文閣直學士的身份去做了衢州的知縣,監督亳州明道宮。他在家閑居了幾年後辭世,享年七十一歲。敦復為人沉默寡言好象不能開口說話一樣,但是在朝廷上議事卻從不忌諱什麼。帝曾經這樣評論他:「你為人耿直敢言,可是說沒有辱沒你的先祖啊。
7. 文言文————老母與異人 翻譯
老母與異人
原文:
昔有一老母在樹下卧,熊欲來搏,爾時老母繞樹走避,熊尋後逐,一手抱樹,欲捉老母。老母得急,即時合樹,捺熊兩手,熊不得動。更有異人來至其所,老母語言:「汝共我捉,殺分其肉。」時彼人者,信老母語,即時共捉。既捉之已,老母即便舍熊而走。其人後為熊所困。如是愚人,為世所笑。凡夫之人,亦復如是。作諸異論,既不善好,文辭繁重,多有諸病,竟不成訖,便舍終亡。後人捉之,欲為解釋,不達其意,反為其困。如彼愚人,代他捉熊,反自被害。
譯文:
曾有一位老婦在樹下卧息,一頭熊想來抓搏她。這時老婦繞樹逃避,熊隨即在後面追逐,並且一手抱住樹,另一手去捉老婦。老婦急了,趕忙緣樹撳住那隻伸過來的手,與原先抱著的那隻一道都按捺在樹上,熊就這樣合抱著樹,動彈不了。又有另外一個人來到這兒,老婦說道:「你幫我一道捉住它,殺了,肉大家平分。」那人信了老婦的話,就上來幫著捉住。待捉定了,老婦即刻舍熊而走,那人後來就被熊困住了。這樣的愚人,遭到世人的嗤笑。
凡夫之人也是這樣,作了一些不合正理的論說,並不完善周密,文辭也繁冗重贅,有著諸多毛病,還沒寫完殺青,便舍下死去了。後人閱讀了,想替它作解釋,卻無法明達它的意旨,反而被這論說困住了,就如那個愚人代別人捉熊自己反被殃害一樣。
8. 文言文翻譯
原句:
1、芝生治所,眾以治行之致,元鳳曰:「五穀熟則民蒙惠,此不足異也。」
2、輟土木無益之役,以濟暴露之民;移緇流泛濫之恩,以給顛沛之眾。
3、轉運使阿貫意,劾其格德政,倡異論,侵辱使者。
4、前尹王革慘而怯,盜無輕重悉抵死,小有警,輒閉城以兵自衛。
譯文:
1、(有)靈芝在饒州冶司官署生成,眾人認為這是(程元鳳)政績突出才導致靈芝在官署生長的,程元鳳說:「五穀成熟豐收百姓就會蒙受恩惠,這不值得驚異。」
2、罷停(一切)無益的土木工程的勞役,來救濟(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轉移對僧徒(太過)泛濫的恩惠,來供給顛沛流離的大眾。
3、轉運使逢迎童貫的心意,彈劾他(徐處仁)阻礙(推行)德政,倡導異端邪說,凌辱使者。
4、前任應天尹王革內心殘忍而生性膽小,(作亂的)盜賊無論情節輕重全都處以死刑,稍微有點邊警,就關閉城門安排重兵守護自己。
重點詞語詳註:
1、緇流:僧徒。僧尼多穿黑衣,故稱。北魏楊炫之《洛陽伽藍記·城內胡統寺》:「(諸尼)入宮與太後說法,其資養緇流,從無比也。」唐盧綸《秋夜同暢當宿藏公院》詩:「將祈竟何得?滅蹤在緇流。」明謝榛《四溟詩話》卷四:「或謂脗合禪機,前身亦緇流中人也。」《西湖佳話·靈隱詩跡》:「老師父佳作……自是詩壇名宿,盧、駱、王、楊之儔也,決非隱逸中偶然得句者。不知為何遁入緇流?」
2、暴露:露在外面,無所遮蔽。《荀子·王制》:「兵革器械者,彼將日日暴露毀折之中原,我今將修飾之,拊循之,掩蓋之於府庫。」《漢書·嚴助傳》:「今方內無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漬山谷。」宋曾鞏《瀛州興造記》:「是日大雨,公私暴露,倉儲庫積,無所覆冒。」清和邦額《夜譚隨錄·施二》:「僧房數十間,強半傾圮,佛像暴露,鍾魚闐寂。」
3、異論:異端邪說。
4、侵辱:凌辱。《史記·酷吏列傳》:「高後時,酷吏獨有侯封,刻轢宗室,侵辱功臣。」《後漢書·度尚傳》:「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敝鬼。」清蒲松齡《聊齋志異·醫術》:「中夜,主人撾門甚急。意其子死,恐被侵辱,驚起,逾垣疾遁。」
附註:以上1、2句話均出自《宋史·程元鳳傳》。3、4均出自《宋史·徐處仁傳》。
附錄1:
《宋史·程元鳳傳》
程元鳳,字申甫,徽州人。紹定元年進士,調江陵府教授。端平元年,差江西轉運司干辦公事。丁母憂。
淳祐元年,遷禮、兵二部架閣,以父老不忍去側,遷太學正,以祖諱辭,改國子錄。父憂,服闋,遷太學博士,改宗學博士。以《詩》、《禮》講榮王府。旁諷曲諭,隨事規正,多所裨益,王亦傾心敬聽。輪對,極論世運剝復之機及人主所當法天者。理宗覽之曰:「有古遺直風。」
六年,進秘書丞兼權刑部郎官。七年,兼權右司郎官,遷著作郎,仍權右司郎官。輪對,指陳時病尤激切,當國者以為厲己。丐外,知饒州。郡初罹水災,元鳳訪民疾苦,夙夜究心,修城堞,置義阡,寬誅求,察誣證。進江、淮、荊、浙、福建、廣南都大提點坑冶,仍兼知饒州冶司,歲有冬夏帳銀,悉舉以補郡積年諸稅斂之不足者。芝生治所,眾以治行之致,元鳳曰:「五穀熟則民蒙惠,此不足異也。」召奏事,辭,不允,遷右曹郎官。疏言實學、實政、國本、人才、吏治、生民、財計、兵威八事。尋兼右司郎官,拜監察御史兼崇政殿說書。丞相鄭清之久專國柄,老不任事,台官潘凱、吳燧合章論列,清之不悅,改遷之,二人不拜命去。元鳳上疏斥清之罪,其言明白正大,凱、燧得召還。有事於明堂,元鳳疏言「祈天以實不以文」。又言邊備,謂「當申儆軍實,以起積玩之勢。」及言濫刑之敝。
十二年,拜右正言兼侍講,以祖諱辭。詔權以右補闕系銜。上疏論格心之學,謂「革士大夫之風俗,當革士大夫之心術。」至於文敝、邊儲、人才、民心、儲將帥、救災異,莫不盡言。余晦以從父天錫恃恩妄作,三學諸生伏闕上書白其罪狀,司業蔡抗又力言之,元鳳數其罪劾之。奏上,以晦為大理少卿,抗為宗正少卿。元鳳又上疏留抗而黜晦,以安士心。乃命抗仍兼司業,晦予郡。升殿中侍御史,仍兼侍講。京城災,疏言:「輟土木無益之役,以濟暴露之民;移緇流泛濫之恩,以給顛沛之眾。務行寬大之政,固結億兆之心。旁招俊乂,而私昵無濫及之恩;屏去奸私,而貪黷無覆出之患。謹便嬖之防,而不使之弄權;抑恩澤之請,而不至於無節。」言多剴切。
寶祐元年,兼侍讀,遷侍御史,言法孝宗八事。薦名士二十餘人,進尚書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仍兼侍讀。亟辭,
出關,不允。有事於南郊,元鳳為執綏官,答問多所開陳。帝因欲幸西太乙宮,力諫止之。
三年,遷權工部尚書,力求補外,特授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蜀境與沅、靖交急,朝廷欲擇重臣出鎮上流,用徐敏子易蜀帥及用向士璧為鎮撫。元鳳請下荊南,調兵援蜀,移呂文德上沅、靖。進依前職,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進參知政事,尋進拜右丞相兼樞密使,進封新安郡公。力辭,御筆勉諭,猶周回累日而後治事。疏奏正心、待臣、進賢、愛民、備邊、守法、謹微、審令八事。高、孝、光、寧四朝國史未就,奏轉任尤焴領其事,纂修成之。會丁大全謀奪相位,元鳳力辭,授觀文殿大學士判福州、福建安撫使。又力辭,依前職,提舉洞霄宮。
開慶兵興,上手疏收人心、重賞罰、團結民兵數事。俄起判平江府兼淮、浙發運使。四上章乞免。三年,御筆趣行,奏免修明局米五萬石。拜特進,依前職。充醴泉觀兼侍讀。度宗即位,進少保。三年,拜少傅、右丞相兼樞密使,進封吉國公,以言罷,依舊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乞致仕,不許。四年,罷觀使,以守少保、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卒,遺表聞,帝震悼輟朝,特贈少師。
元鳳之在政府也,一契家子求貳令,元鳳謝之曰:「除授須由資。」其人累請不許,乃以先世為言。元鳳曰:「先公疇昔相薦者,以某粗知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豈先大夫意哉?矧以國家官爵報私恩,某所不敢。」有嘗遭元鳳論列者,其後見其可用,更薦拔之,每曰:「前日之彈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盡其才也。」所著《訥齋文集》若干卷。
附錄2:
《宋史·徐處仁傳》
徐處仁,字擇之,應天府谷熟縣人。中進士甲科,為永州東安縣令。蠻人叛,處仁入峒,開示恩信,蠻感泣,誓不復反。知濟州金鄉縣。以薦者召見,徽宗問京東歲事,處仁以旱蝗對。問:「邑有盜賊乎?」曰:「有之。」上謂處仁不欺,除宗正寺丞、太常博士。
時初置算學,議所祖,或以孔子贊《易》知數。處仁言:「仲尼之道無所不備,非專門比。黃帝迎日推策,數之始也,祖黃帝為宜。」擢監察御史,遷殿中、右正言、給事中。攝開封府,裁決如流,囚系常空。進戶部尚書,繼拜中大夫、尚書右丞。丁母憂,免喪,以資政殿學士知青州,徙知永興軍。
童貫使陝西,欲平物價,處仁議不合,曰:「此令一傳,則商賈弗行,而積藏者弗出,名為平價,適以增之。」轉運使阿貫意,劾其格德音,倡異論,侵辱使者。詔處仁赴闕。尋改知河陽,落職知蘄州。久之,以顯謨閣直學士知潁昌府。民有得罪宮掖者,雖赦不原,處仁為奏上。童貫乘是擠之,奪職,提舉鴻慶宮。復延康殿學士、知汝州,再奉鴻慶祠、知徐州,召為醴泉觀使。
徽宗訪以天下事,處仁對曰:「天下大勢在兵與民,今水旱之餘,賦役繁重,公私凋弊,兵民皆困,不及今謀之,後將有不勝圖者。」上曰:「非卿不聞此言。」明日,除侍讀。進讀罷,理前語,處仁言:「昔周以冢宰制國用,於歲之杪,宜會朝廷一歲財用之數,量入為出,節浮費,罷橫斂,百姓既足,軍儲必豐。」上稱善詔置裕民局討論振兵裕民之法。蔡京不悅,言者謂:「今設局曰『裕民』,豈平日為不裕民哉?」乃罷局,出處仁知揚州。未幾,以疾奉祠歸南都。
方臘為亂,處仁亟見留守薛昂,為畫守戰之策。因語昂曰:「睢陽蔽遮江、淮,乃國家受命之地,脫有非常,吾助君死守。」語聞於朝,起為應天尹。河北盜起,徙大名尹。前尹王革慘而怯,盜無輕重悉抵死,小有警,輒閉城以兵自衛。處仁至,即大開城門,徹牙內甲兵,人情遂安。
徽宗賜手詔曰:「金人雖約和,然狼子野心,易扇以變,有當行事以聞。」處仁上《備邊御戎》十策。進觀文殿學士,召為寶籙宮使,特升大學士。舊制,大觀文非宰相不除,前二府得除,自處仁始。
欽宗即位,金人犯京師,處仁儲糧列備,合銳兵萬人勤王;奏乞下詔親征,以張國威。奏至,朝廷適下親征詔書,以李綱為行營使。即移書綱,言備御方略。金人請和而歸,處仁奏宜伏兵浚、滑,擊其半濟,必可成功。召為中書侍郎。入見,欽宗問割三鎮,處仁言:「國不競亦陵,且定武陛下之潛藩,不當棄。」與吳敏議合。敏薦處仁可相,拜太宰兼門下侍郎。
童貫部勝捷軍衛徽宗東巡,貫既貶,軍士有惡言。徽宗將還,都人洶懼,或請為備。處仁曰:「陛下仁孝,思奉晨昏,屬車西還,天下大慶,宜郊迎稱賀。軍士妄言,臣請身任之。」乃以處仁為扈駕禮儀使,統禁旅從出郊,迄二聖還宮,部伍肅然。
初,處仁為右丞,言:「六曹長貳,皆異時執政之選,而部中事一無所可否,悉稟命朝廷。夫人才力不容頓異,豈有前不能決一職而後可共政者乎?乞詔自今尚書、侍郎不得輒以事諉上,有條以條決之,有例以例決之,無條例者酌情裁決;不能決,乃申尚書省。」會處仁以憂去,不果行,及當國,卒奏行之。
聶山為戶部尚書兼開封尹,庫有美珠,山密語寧德宮宦者,用特旨取之。處仁奏:「陛下鑒近患,事必由三省。今以珠為道君太上皇後壽,誠細故,且美事;然此端一開,則前日應奉之徒復縱,臣為陛下惜之。」乃抵主藏吏罪。
處仁言論,初與吳敏、李綱合,尋亦有異議。嘗與敏爭事,擲筆中敏面,鼻額為黑。唐恪、耿南仲、聶山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諷言者論之,與敏俱罷,處仁以觀文殿大學士為中太一宮使。尋知東平府,提舉崇福宮。高宗即位,起為大名尹、北道都總管,卒於郡。
處仁在宣和間,數請寬民力以弭盜賊。尹大名,以剛廉稱。及為首相,無大建明,方進言以金人出境,社稷再安,皆由聖德儉勤,致有天人之助。仲師道請合諸道兵屯河陽諸州,為防秋計,處仁謂金人豈能復來,不宜先自擾以示弱。南都受圍時,處仁在圍城中,都人指為奸細,殺其長子庚。幼子度,吏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