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苞文言文
㈠ 幫忙翻譯成文言文
夫余幼時與諸人同,以成長為緣己幼故也。余受業、健體、勞務,皆以余幼,尚需長故耳。及長,則毋復勉之。成長若蓄資,苟足其額,則可坐享其成,無復憂矣。
後乃明其非也。
漫哉成長,長至終生。年不同,則成長之旨亦不同:一歲所長者體也,十歲所長者學也,二十所長者情也,五十所長者智也……無論所重者為何,於善悟之人,其皆為必須。「活至老,學至老」,此之謂也。學者,成長之別名也。
豐哉成長。以其故,今之碧苗,明日而黃;今之花苞,明日而華焉。然成長非皆明麗也,或有定為深重之樂者。汝知稼穡之「蹲苗」否?即旱而毋溉,微水則苗莫得上長,然欲生故,則其根深植於下,以汲黃泉之水。若此,則其根牢,復溉之,則健且穩矣。「蹲」者,必由之程也。「蹲」而不牢,則根不足以獲其滋,則弗可於厄後矍鑠而復立。「蹲」者,頹於外而長於神,實為另類之成長也。
成長者,至為深情也。余每有過,則語己曰:「毋懼之,銘之於心,苟來日復遇其類,則定處之益善。以汝將成長故也。」每對鑒觀己漸憔悴之容,余則語己曰:「毋悲之,人皆將老,幸汝心尚成長,此為至重也。」餘明之,恆有年少於己者。然余不以幼於吾者為少,亦不以長於吾者為老。眾矣,人或未察己之少,以故未得長己者。然知成長之意者,體常毋復少矣。余竊以為,此天賜知學者之賞也。
恆覺己之成長,恆知己之成長,此樂吾甚矣!
㈡ 文言文《芙蕖》的譯文
《芙蕖》原文 (李漁) 芙蕖與草本諸花似覺稍異,然有根無樹,一歲一生,其性同也。譜雲:「產於水者曰草芙蓉,產於陸者曰旱蓮。」則謂非草本不得矣。予夏季倚此為命者,非故效顰於茂叔而襲成說於前人也,以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請備敘之。 群葩當令時,只在花開之數日,前此後此皆屬過而不問之秋矣。芙蕖則不然:自荷錢出水之日,便為點綴綠波;及其莖葉既生,則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有風既作飄搖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是我於花之未開,先享無窮逸致矣。迨至菡萏成花,嬌姿欲滴,後先相繼,自夏徂秋,此則在花為分內之事,在人為應得之資者也。及花之既謝,亦可告無罪於主人矣;乃復蒂下生蓬,蓬中結實,亭亭獨立,猶似未開之花,與翠葉並擎,不至白露為霜而能事不已。此皆言其可目者也。 可鼻,則有荷葉之清香,荷花之異馥;避暑而暑為之退,納涼而涼逐之生。 至其可人之口者,則蓮實與藕皆並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 只有霜中敗葉,零落難堪,似成棄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備經年裹物之用。 是芙蕖也者,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穀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種植之利有大於此者乎? 予四命之中,此命為最。無如酷好一生。竟不得半畝方塘為安身立命之地,僅鑿斗大一池,植數莖以塞責,又時病其漏,望天乞水以救之,怠所謂不善養生而草菅其命者哉。
譯文
芙蕖和草本花卉好像稍有不同,然而它有根沒有木質的樹干,是一年生的植物,這些性質和草本是相同的。花譜書中說:"在水中生長的叫草芙蓉,在陸地生長的叫旱蓮。"那麼這就不能說芙蕖不是草本了。我愛芙蕖,在夏季靠這花才能活下去,不是故意效仿周敦頤重復前人早已說過的話,而是因為芙蕖適合人的心意,它的長處不是一兩點就可以講盡的,請容我一一說說它的好處。 各種花正當時(惹人注目)的時候,只在花開的那幾天,在此以前、以後都屬於人們經過它也不過問的時候。芙蕖就不是這樣:自從荷錢出水那一天,便把水波點綴得一片碧綠;等到它的莖和葉長出,則又一天一天地高起來,一天比一天好看。有風時就作出飄動搖擺的神態,沒風時也呈現出輕盈柔美的風姿。因此,我們在花未開的時候,便先享受了無窮的逸致。等到花苞開花,姿態嬌嫩得簡直要滴水,(花兒)先後相繼開放,從夏天直開到秋天,這對於花來說是它的本性,對於人來說就是應當得到的享受了。等到花朵凋謝,也可以告訴主人說,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於是又在花蒂下生出蓮蓬,蓬中結了果實,一枝枝獨自挺立,還象未開的花一樣,和翠綠的葉子一起挺然屹立(在水面上),不到白露節下霜的時候,它所擅長的本領不會(呈獻)完畢。以上都是說它適於觀賞的方面。 適宜鼻子(的地方),那麼還有荷葉的清香和荷花特異的香氣;(以它來)避暑,暑氣就因它而減退;(以它來)納涼,涼氣就因它而產生。 至於它可口的地方,就是蓮籽與藕都可以放入盤中,一齊擺上餐桌,使人滿口香味芬芳。 只有霜打的枯萎的葉子,七零八落很不好看,好象成了被遺棄的廢物;但是把它摘下貯藏起來,又可以在明年用來裹東西。 這樣看來,芙蕖這種東西,沒有一時一刻不適於觀賞,沒有哪部分哪一點不供家常日用。(它)有五穀的實質而不佔有五穀的名義,集中百花的長處而除去它們的短處。種植的利益難道還有比它還大的嗎? 我視為生命的四種花草中,以芙蕖最為寶貴。可惜酷愛了它一生,卻不能得到半畝方塘作它容身立足賴以生存的地方。只是挖了個鑿斗大的小水池,栽幾株來安慰自己,又時常為小池漏水而憂慮,祈求上天降雨來拯救它,這大概是所說的不善於培養生靈而把它的生命當作野草一樣作賤吧。
㈢ 文言文張飛的翻譯,帶古文。
《三國志-張飛傳》 原文 張飛字翼德,涿郡人也,少與羽俱事先主。羽年長數歲,飛兄事之。先主從曹公破呂布,隨還許,曹公拜飛為中郎將。先主背曹公依袁紹、劉表。表卒,曹公入荊州,先主奔江南。曹公追之,一日一夜,及於當陽長阪。先主聞曹公卒至,棄妻子走,使飛將二十騎拒後。飛據水斷橋,瞋目橫矛曰:「身是張益德也,可來共決死!」敵皆無敢近者,故遂得免。先主既定江南,以飛為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後轉在南郡。 先主入益州,還攻劉璋,飛與諸葛亮等溯流而上,分定郡縣。至江州,破璋將巴郡太守嚴顏,生獲顏。飛呵顏曰:「大軍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戰?」顏答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有降將軍也。」飛怒,令左右牽去斫頭,顏色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邪!」飛壯而釋之,引為賓客。飛所過戰克,與先主會於成都。 益州既平,賜諸葛亮、法正、飛及關羽各五百斤,銀千斤,錢五千萬,錦千匹,其餘頒賜各有差,以飛領巴西太守。 曹公破張魯,留夏侯淵、張郃守漢川。郃別督諸軍下巴西,欲徙其民於漢中,近軍宕渠、蒙頭、盪石,與飛相拒五十餘日。飛率精卒萬餘人,從他道邀郃軍交戰,山道迮狹,前後不得相救,飛遂破郃。郃棄馬緣山,獨與麾下十餘人從間道退,引軍還南鄭, 巴土獲安。先主為漢中王,拜飛為右將軍,假節。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進封西鄉侯,策曰:「朕承天序,嗣奉洪業,除殘靖亂,未燭厥理。今寇虜作害,民被荼毒,思漢之士,延頸鶴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軍誥誓,將行天罰。 以君忠毅,侔蹤召虎,名宣遐邇,故特顯命,高墉進爵,兼司於京。其誕將天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稱朕意焉。《詩》不雲乎,『匪疚匪棘,王國來極。肇敏戎功,用錫爾祉』。可不勉歟!」 初,飛雄壯威猛,亞於關羽,魏謀臣程昱等咸稱羽、飛萬人之敵也。羽善待卒伍而驕於士大夫,飛愛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飛猶不悛。先主伐吳,飛當率兵萬人,自閬中會江州。 臨發,其帳下將張達、范強殺之,持其首,順流而奔孫權。飛營都督表報先主,先主聞飛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飛死矣。」追謚飛曰桓侯。長子苞,早夭。次子紹嗣,官至侍中、尚書僕射。苞子遵為尚書,隨諸葛瞻於綿竹,與鄧艾戰,死。 翻譯 張飛字益德,涿郡人。年少的時候和關羽一起在劉備手下做事。關羽比張飛大幾歲,張飛把關羽當做兄長看待。劉備跟隨曹操一起擊敗呂布之後,曹操任命張飛為中郎將。劉備背棄曹操投奔袁紹、劉表。劉表死後,曹操到荊州,劉備向江南撤退。曹操軍隊追擊,一日一夜後追到了當陽長阪。劉備聽說曹操軍隊即將追上,拋棄了妻子和孩子,快速逃跑,命令張飛率領二十名騎兵斷後。張飛憑借一條河水,破壞了橋梁,瞪著眼睛,拿著長矛,大喊,我是張益德,過來決一死戰。敵人沒有敢上前決斗的人,保證了劉備的逃脫。劉備平定了江南岸的各郡之後,任命張飛為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後來又轉任到南郡。劉備在益州時,回頭攻打劉璋,張飛和諸葛亮順著水陸逆流而上,分別攻打各郡縣。到達江州的時候,擊敗了巴郡太守嚴顏,並將其生擒。張飛大聲問,我們的大軍攻打過來,你們為什麼不投降而膽敢迎戰?嚴顏說,你們沒有信義,侵略、奪取我們的州郡,我們這里只有斷頭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張飛很生氣,命令手下把嚴顏帶出去斬首,嚴顏神色不變,說,砍頭就砍頭唄,你生什麼氣啊!張飛對他很贊許,就釋放了他,並任用他擔任自己的幕僚。張飛經過的地方都被他攻克,於劉備會師於成都。平定益州後,劉備賞賜諸葛亮、法正、張飛和關羽各五百斤金,一千斤銀,五千萬錢和一千匹錦。其餘的將領都賞賜了不同數目的獎勵,任命張飛為巴西太守。曹操擊敗張魯,留下夏侯淵、張郃防守漢川。張郃又率領軍隊到巴西,想把這里的人遷徙到漢中,於是進軍宕渠、蒙頭、盪石,與張飛相拒五十多天。張飛率領精兵一萬多人從其它的道路邀張郃軍交戰,由於山路狹窄,前後不能救應,所以張飛擊敗了張郃。張郃放棄馬緣山,只與身邊的十多人退了出去,率領軍隊返回南鄭,巴西的領土得以保全。劉備稱漢中王,任命張飛為右將軍、假節。章武元年,提升為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封為西鄉侯。任命的公文是這樣寫的:「朕承天序,嗣奉洪業,除殘靖亂,未燭厥理。今寇虜作害,民被荼毒,思漢之士,延頸鶴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軍誥誓,將行天罰。以君忠毅,侔蹤召、虎,名宣遐邇,故特顯命,高墉進爵,兼司於京。其誕將天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稱朕意焉。《詩》不雲乎,『匪疚匪棘,王國來極。肇敏戎功,用錫爾祉』。可不勉歟!」先前,張飛雄壯威猛,比關羽稍差。魏的謀臣程昱等人都稱關羽、張飛可以敵萬人。關羽善待士卒,但是面對名士卻十分倨傲,張飛崇敬有才能的名人而對部下十分粗暴。劉備經常告戒張飛,你用刑和殺人過於嚴厲,又經常鞭打部下,且對這些部下繼續使用,讓他們留在你的身邊,這種做法會引起禍端。張飛沒有聽取這個意見。劉備起兵攻打東吳,張飛應率領萬人,從閬中而行,與劉備會師江州。出發前,張飛手下的將領張達和范疆將張飛殺死,拿著張飛的頭順水而下,投降孫權。張飛軍營的都督將這件事表奏給劉備,劉備聽說張飛軍營的都督有表送來,就說,噫!一定是張飛死了。張飛被追謚為桓侯,他的長子張苞很早就死了,由次子張紹繼承爵位,官職達到了侍中尚書僕射。張苞的兒子張遵擔任尚書,跟隨諸葛瞻在綿竹抵擋鄧艾,戰死。
㈣ 文言文翻譯!急!
原文:
昔有一國,國中一水,號曰狂泉,國人飲此水,無不狂,唯國君穿井而汲,獨得無恙回,國人既並狂答,反謂國主之不狂為狂,於是聚謀,共執國主,療其狂疾,火艾針葯,莫不畢具,國主不任其苦,於是到泉所酌水飲之,飲畢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眾乃歡然。
譯文:
從前有一個國家(今天所謂城市),全國只有一眼泉水,名叫「狂泉」。全國的人都飲這水,沒有不瘋的;唯有國家的君主打井取水,唯一可以沒有疾病。全國的人既然都瘋了,於是聚集在一起想辦法,一起抓住國王,治療國王的瘋病,用艾葉燒熏、扎針、吃葯,沒有不全部用上的。國王受不了那苦,於是來到泉邊,舀水喝了,喝完就瘋了。(全國)君臣、大人小孩,他們的瘋病都一樣,大家便興高采烈。
㈤ 文言文《芙蕖》的全文翻譯
譯文:
芙蕖恰如人意的地方不止一樣,請讓我詳細地敘說它。
各種花正當時(惹人注目)的時候,只在花開的那幾天,在此以前、以後都屬於人們經過它也不過問的時候。芙蕖就不是這樣:自從荷葉出水那一天,便把水波點綴得一片碧綠;等到它的莖和葉長出,則又一天一天地高起來,一天比一天好看。有風時就作出飄動搖擺的神態,沒風時也呈現出輕盈柔美的風姿。因此,我們在花未開的時候,便先享受了無窮的閑情逸致與情趣。等到花苞開花,姿態嬌嫩得簡直要滴水,(花兒)便相繼開放了,從夏天一直開到秋天,這對於花來說是它的本性,對於人來說就是應當得到的享受了。等到花朵凋謝,也可以告訴主人說,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於是又在花蒂下生出蓮蓬,蓬中結了果實,一枝枝獨自挺立,還像未開的花一樣,和翠綠的葉子一起挺然屹立(在水面上),不到白露時節下霜的時候,它所擅長的本領不會(呈獻)完畢。以上都是說它適於觀賞的方面。
適宜鼻子(的地方),那麼還有荷葉的清香和荷花特異的香氣;(以它來)避暑,暑氣就因它而減退;(以它來)納涼,涼氣就因它而產生。
至於它可口的地方,就是蓮籽與藕都可以放入盤中,一齊擺上餐桌,使人滿口香味芬芳。
只有霜打的枯萎的葉子,七零八落很不好看,好像成了被遺棄的廢物;但是把它摘下貯藏起來,又可以在明年用來裹東西。
這樣看來,芙蕖這種東西,沒有一時一刻不適於觀賞,沒有哪部分哪一點不供家常日用。(它)有五穀的實質而不佔有五穀的名義,集中百花的長處而除去它們的短處。種植的利益難道有比它還大的嗎?
原文:
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請備述之。
群葩當令時,只在花開之數日,前此後此皆屬過而不問之秋矣。芙蕖則不然:自荷錢出水之日,便為點綴綠波;及其莖葉既生,則又日高一日,日上日妍。有風既作飄搖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是我於花之未開,先享無窮逸致矣。迨(dài)至菡萏成花,嬌姿欲滴,後先相繼,自夏徂秋,此則在花為分內之事,在人為應得之資者也。及花之既謝,亦可告無罪於主人矣;乃復蒂下生蓬,蓬中結實,亭亭獨立,猶似未開之花,與翠葉並擎,不至白露為霜,而能事不已。此皆言其可目者也。
可鼻,則有荷葉之清香,荷花之異馥;避暑而暑為之退,納涼而涼逐之生。
至其可人之口者,則蓮實與藕,皆並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
只有霜中敗葉,零落難堪,似成棄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備經年裹物之用。
是芙蕖也者,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穀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種植之利有大於此者乎?
(5)劉苞文言文擴展閱讀:
作者李漁初名仙侶,後改名漁,字謫凡,號笠翁。生於雉皋(今江蘇如皋)。明末清初文學家、戲曲家。18歲,補博士弟子員,在明代中過秀才,入清後無意仕進,從事著述和指導戲劇演出。後居於南京,把居所命名為「芥子園」,並開設書鋪,編刻圖籍,廣交達官貴人、文壇名流。著有《凰求鳳》、《玉搔頭》等戲劇,《肉蒲團》、《覺世名言十二樓》、《無聲戲》、《連城壁》等小說,與《閑情偶寄》等書。
㈥ 文言文 《芙蕖》譯文
《芙蕖》(李漁)
芙蕖與草本諸花似覺稍異,然有根無樹,一歲一生,其性同也。譜雲:「產於水者曰草芙蓉,產於陸者曰旱蓮。」則謂非草本不得矣。予夏季倚此為命者,非故效顰於茂叔而襲成說於前人也,以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請備述之。
群葩當令時,只在花開之數日,前此後此皆屬過而不問之秋矣。芙蕖則不然:自荷錢出水之日,便為點綴綠波;及其莖葉既生,則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有風既作飄颻之態,無風亦呈裊娜之姿,是我於花之未開,先享無窮逸致矣。迨至菡萏成花,嬌姿欲滴,後先相繼,自夏徂秋,此則在花為分內之事,在人為應得之資者也。及花之既謝,亦可告無罪於主人矣;乃復蒂下生蓬,蓬中結實,亭亭獨立,猶似未開之花,與翠葉並擎,不至白露為霜而能事不已。此皆言其可目者也。
可鼻,則有荷葉之清香,荷花之異馥;避暑而暑為之退,納涼而涼逐之生。
至其可人之口者,則蓮實與藕皆並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
只有霜中敗葉,零落難堪,似成棄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備經年裹物之用。
是芙蕖也者,無一時一刻不適耳目之觀,無一物一絲不備家常之用者也。有五穀之實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長而各去其短,種植之利有大於此者乎?
予四命之中,此命為最。無如酷好一生。竟不得半畝方塘為安身立命之地,僅鑿斗大一池,植數莖以塞責,又時病其漏,望天乞水以救之,怠所謂不善養生而草菅其命者哉。
譯文如下:
芙蕖和草本花卉好像稍有不同,然而它有根沒有木質的樹干,是一年生的植物,這些性質和草本是相同的。花譜書中說:'在水中生長的叫草芙蓉,在陸地生長的叫旱蓮。'那麼這就不能說芙蕖不是草本了。我愛芙蕖,在夏季靠這花才能活下去,不是故意效仿周敦頤重復前人早已說過的話,而是因為芙蕖適合人的心意,它的長處不是一兩點就可以講盡的,請容我一一說說它的好處。
在花的最佳觀賞時節,只在花開的那幾天,在此以前、以後都屬於無人問津的時候。芙蕖就不是這樣:自從荷葉出水那一天,便把水波點綴得一片碧綠;等到它的莖和葉長出,則又一天一天地高起來,一天比一天美麗。有風時就作出飄動搖擺的神態,沒風時也呈現出輕盈柔美的風姿。這樣,我們在花未開的時候,便先享受它那無窮的逸致情趣了。等到花苞開花,姿態嬌嫩得簡直要滴水,(花兒)先後相繼開放,從夏天直開到秋天,這對於花來說是它的本性,對於人來說就是應該得到的享受了。等到花朵凋謝,也可以告訴主人說,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於是又在花蒂下生出蓮蓬,蓬中結了果實,一枝枝獨立,還像未開的花一樣,和翠綠的葉子一起挺然屹立(在水面上),不到白露節下霜的時候,它所擅長的本領不會停止。以上都是說它適於觀賞的方面。
適宜鼻子(的地方),那麼還有荷葉的清香和荷花特異的香氣;(以它來)避暑,暑氣就因它而減退;(以它來)納涼,涼氣就因它而產生。
至於它可口的地方,就是蓮籽與藕都可以放入盤中,一齊擺上餐桌,使人滿口香味芬芳。
只有霜打的枯萎的葉子,七零八落很不好看,好象成了被遺棄的廢物;但是把它摘下貯藏起來,又可以在明年用來裹東西。
這樣看來,芙蕖這種東西,沒有一時一刻不適於人們耳朵和眼睛觀賞的,沒有哪部分哪一點不供家常日用。(它)有五穀的實質而不佔有五穀的名義,集中百花的長處而除去它們的短處。種植的利益難道還有比它還大的嗎?
我視為生命的四種花草中,以芙蕖最為寶貴。可惜酷愛了它一生,卻不能得到半畝方塘作它容身立足賴以生存的地方。只是挖了個鑿斗大的小水池,栽幾株來安慰自己,又時常為小池漏水而憂慮,祈求上天降雨來拯救它,這大概是所說的不善於培養生靈而把它的生命當作野草一樣作賤吧。
㈦ 麻煩幫我翻譯這段文言文,急用~
冬天快到了,夜晚來得是那麼的慢。桌子上放著一杯清茶,那芳香的霧氣裊裊升起,我喜歡的人在遙遠的地方,我的心,也一下子變得那麼遠……我與你相識在難以忘記的夜晚,一直到我們手拉著手的時候,竟然已經有四年的時間,在一起遇到的各種事情,不是用語言就可以表達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年紀太輕,言行舉止過於任性,而你也正是豆蔻年華天真爛漫。所以我看見你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結局了……但是,你可知道嗎?千里的通話,一開始有很多話,最後到沒有話說而悲傷的,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只是你對人情事故認識淺些吧,對這些事我經歷的多些了,所以我常常沉默……
但是,我雖然不羈,但我絕對用情專一,你雖然初入情事,但天性靈秀,所以我們在一起很快樂,但你可知道,感情一開始的時候像火一樣濃,但隨著時間的改變它就會像在薄薄的冰上走路一樣,我不想我們的感情也這樣,所以不那樣天天粘在一起,想與你經歷風雨,一輩子在一起……
但,你不是平常女子,為情做事不遜於男兒,竟然不遠千里來找我,你想對我表達溫柔;竟然不避嫌,與我做男女之事,然後又走了,令我非常感動,我們已經私定了終身了,這感情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雖然有一些事情牽絆著我們,但有你不離不棄的話,讓我明白了我們是不可分離的……
來年,我一定將你帶在身邊,永遠在一起,如果要問我怎麼做:不離不棄可以表達我的意思……
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我沒有什麼禮物,所以就寫了這篇文章,我知道你會埋怨我的,但求你寬心和諒解……
你所想的,就是我的願望,從此之後,我絕不會沾染情愛之事,眼裡只有你一個人……
回答樓下仁兄,全是在下一字一句斟酌細譯而來……費時二刻鍾……
㈧ 趙苞棄母文言文翻譯
原文:
熹平四年,遼西太守甘陵趙苞到官,遣使迎母及妻子。垂當到郡,道經柳城,值鮮卑萬餘人入塞寇鈔,苞母及妻子遂為所劫質,載以擊郡。苞率騎二萬與賊對陳,賊出母以示苞,苞悲號,謂母曰:「為子無狀,欲以微祿奉養朝夕,不圖為母作禍,昔為母子,今為王臣,義不得顧私恩,毀忠節,唯當萬死,無以塞罪。」母遙謂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顧以虧忠義,爾其勉之!」苞即時進戰,賊悉摧破,其母妻皆為所害。苞自上歸葬,帝遣使弔慰,封鄃侯。苞葬訖,謂鄉人曰:「食祿而避難,非忠也;殺母以全義,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於天下!」遂嘔血而死。
譯文:
東漢熹平四年,遼西郡太守甘陵人趙苞到任之後,派人到故鄉迎接母親和妻子。快到遼西郡時,路經柳城,正遇上萬余鮮卑人侵入邊塞劫掠。趙苞的母親和妻子不幸被虜為人質,更被鮮卑人用車載著來攻打遼西郡。趙苞率領騎兵二萬人布陣迎戰,鮮卑人就在陣前推出趙苞的母親給他看。趙苞悲痛號哭,對母親說:「當兒子的罪惡實在不可名狀,本來打算用微薄的俸祿早晚在您左右供養,想不到反而為您招來大禍。過去我是您的兒子,現在我是朝廷的大臣,大義不能顧及私恩,自毀忠節,只有拚死一戰,否則沒有別的辦法來彌補我的罪惡。」母親遠望著囑咐他說:「我兒,各人生死有命,怎能為了顧及我而虧損忠義?你應該盡力去做。」於是趙苞立即下令出擊,鮮卑軍大敗,可是他的母親和妻子卻被鮮卑人殺害了。趙苞上奏朝廷,請求護送母親、妻子的棺柩回鄉安葬。靈帝派遣使節前往吊喪和慰問,封趙苞為侯。趙苞將母親、妻子安葬已畢,對他家鄉的人們說:「食朝廷的俸祿而逃避災難,不是忠臣;害死母親而保全忠義,不是孝子。如此,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人世?」接著便吐血而死。
㈨ 儒林外史中的故事文言文版
正文 第一回說楔子敷陳大義借名流隱括全文
「人生南北多歧路,將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興亡朝復暮,江風吹倒前朝樹。功名富貴無憑據,費盡心情,總把流光誤。濁酒三杯沈醉去,水流花謝知何處?」這一首詞,也是個老生長談。不過說:人生富貴功名,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見了功名,便舍著性命去求他。及至到手之後,味同嚼蠟。自古及今,那一個是看得破的?
雖然如此說,元朝末年,也曾出了一個嵌□磊落的人。人姓王名冕,在諸暨縣鄉村居住;七歲時死了父親,他母親做些針黹,供給他到村學堂里去讀書。看看三個年頭,王冕已是十歲了。母親喚他到面前來,說道:「兒啊!不是我有心要耽誤你,只因你父親亡後,我一個寡婦人家,只有出去的,沒有進來的;年歲不好,柴米又貴,這幾件舊衣服和些舊傢伙,當的當了,賣的賣了;只靠著我替人家做些針黹生活賺來的錢,如何供得你讀書?如今沒奈何,把你雇在隔壁人家放牛,每月可以得他幾錢銀子,你又有現成飯吃,只在明日就要去了。」王冕道:「娘說的是。我在學堂里坐著,心裡也悶;不如往他家放牛,倒快活些。假如我要讀書,依舊可以帶幾本去讀。」當夜商議定了。
第二日,母親同他到隔壁秦老家,秦老留著他母子兩個吃了早飯,牽出一條水牛來交給王冕。指著門外道:「就在我這大門過去兩箭之地,便是七柳湖,湖邊一帶綠草,各家的牛都在那裡打睡。又有幾十棵合抱的垂楊樹,十分陰涼;牛要渴了,就在湖邊上飲水。小哥,你只在這一帶玩耍。我老漢每日兩餐小菜飯是不少的;每日早上,還折兩個與你買點心吃。只是百事勤謹些,休嫌怠慢。」他母親謝了擾要回家去,王冕送出門來,母親替他理理衣。說道:「你在此須要小心,休惹人說不是;早出晚歸,免我懸望。」王冕應諾,母親含著兩眼眼淚去了。
王冕自此在秦家放牛,每到黃昏,回家跟著母親歇宿。或遇秦家煮些腌魚臘肉給他吃,他便拿塊荷葉包了回家,遞與母親。每日點心錢,他也不買了吃;聚到一兩個月,便偷個空,走到村學堂里,見那闖學堂的書客,就買幾本舊書。逐日把牛栓了,坐在柳蔭樹下看。
彈指又過了三四年。王冕看書,心下也著實明白了。那日,正是黃梅時候,天氣煩躁。王冕放牛倦了,在綠草地上坐著。須臾,濃雲密布,一陣大雨過了。那黑雲邊上,鑲著白雲,漸漸散去,透出一派日光來,照耀得滿湖通紅。湖邊山上,青一塊,紫一塊。樹枝上都像水洗過一番的,尤其綠得可愛。湖裡有十來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葉上水珠滾來滾去。王冕看了一回,心裡想道:「古人說:『人在圖畫中』其實不錯!可惜我這里沒有一個畫工,把這荷花畫他幾枝,也覺有趣!」又心裡想道:「天下那有個學不會的事?我何不自畫他幾枝?……」正存想間,只見遠遠的一個夯漢,挑了一擔食盒來;手裡提著一瓶酒,食盒上掛著一條氈條,來到柳樹下。將氈條鋪了,食盒打開。那邊走過三個人來,頭帶方巾,一個穿寶藍夾紗直裰,兩人穿元色直裰,都是四五十歲光景,手搖白紙扇,緩步而來。那穿寶藍直裰的是個胖子,來到樹下,尊那穿元色的一個鬍子坐在上面,那一個瘦子坐在對席。他想是主人了,坐在下面把酒來斟。
吃了一回,那胖子開口道:「危老先生回來了。新買了住宅,比京里鍾樓街的房子還大些,值得二千兩銀子。
因老先生要買,房主人讓了幾十兩銀賣了,圖個名望體面。前月初十搬家,大尊縣父母都親自到門來賀,留著吃酒到二三更天。街上的人,那一個不敬!」那瘦子道:「縣尊是壬午舉人,乃危老先生門生,這是該來賀的。」那胖子道:「敝親家也是危老先生門生,而今在河南做知縣;前日小婿來家,帶二斤乾鹿肉來贈予,這一盤就是了。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親家寫一封字來,去晉謁危老先生。他若肯下鄉回拜,也免得這些鄉戶人家,放了驢和豬在你我田裡吃糧食。」那瘦子道:「危老先生要算一個學者了。」那鬍子說道:「聽見前日出京時,皇上親自送出城外,攜著手走了十幾步,危老先生再三打躬辭了,方才上轎回去。看這光景,莫不是就要做官?」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了。
王冕見天色晚了,牽了牛回去。自此,聚的錢,不買書了;託人向城裡買些胭脂鉛粉之類,學畫荷花。初時畫得不好,畫到三個月之後,那荷花精神、顏色無一不像:只多著一張紙,就像是湖裡長的;又像才從湖裡摘下來貼在紙上的。鄉間人見畫得好,也有拿錢來買的。王冕得了錢,買些好東西孝敬母親。一傳兩,兩傳三,諸暨一縣都曉得是一個畫沒骨花卉的名筆,爭著來買。到了十七八歲,不在秦家了。每日畫幾筆畫,讀古人的詩文,漸漸不愁衣食,母親心裡歡喜。這王冕天性聰明,年紀不滿二十歲,就把那天文地理,經史上的大學問,無一不貫通。但他性情不同:既不求官爵,又不交朋友,終日閉戶讀書。又在楚辭圖上看見畫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頂極高的帽子,一件極闊的衣服,遇著花明柳媚的時節,乘一輛牛車載了母親,戴了高帽,穿了闊衣,執著鞭子,口裡唱著歌曲,在鄉村鎮上,以及湖邊,到處玩耍。惹的鄉下孩子們三五成群跟著他笑,他也不放在意下。只有隔壁秦老,雖然務農,卻是個有意思的人;因自小看見他長大的如此不俗,所以敬他、愛他,時常和他親熱地邀在草堂里坐著說話兒。一日,正和秦老坐著,只見外邊走進一個人,頭帶瓦楞帽,身穿青布衣服。秦老迎接,敘禮坐下。這人姓翟,是諸暨縣一個頭役,又是買辦。因秦老的兒子秦大漢拜在他名下,叫他乾爺,所以時常下鄉來看親家。秦老慌忙叫兒子烹茶、殺雞、煮肉款留他,並要王冕相陪。彼此道過姓名,那翟買辦道:「這位王相公,可就是會畫沒骨花的么?」秦老道:「便是了。親家,你怎得知道?」翟買辦道:「縣里人那個不曉得?因前日本縣吩咐要書二十四副花卉冊頁送上司,此事交在我身上。我聞有王相公的大名,故此一逕來尋親家。今日有緣,遇著王相公,是必費心畫一畫。在下半個月後下鄉來取。老爺少不得還有幾兩潤筆的銀子,一並送來。」秦老在旁,再三慫恿。王冕屈不過秦老的情,只得應諾了。回家用心用意,畫了二十四副花卉題了詩在上面。翟頭役稟過了本官,那知縣時仁,發出二十四兩銀子來。翟買辦扣克了十二兩,只拿十二兩銀子送與王冕,將冊頁取去。時知縣又辦了幾樣禮物,送與危素,作候問之禮。危素受了禮物,只把這本冊頁看了又看,愛玩不忍釋手;次日,備了一席酒,請時知縣來家致謝。當下寒暄已畢,酒過數巡,危素道:「前日承老父台所惠冊頁花卉,還是古人的呢,還是現在人畫的?」時知縣不敢隱瞞,便道:「這就是門生治下一個鄉下農民,叫做王冕,年紀也不甚大。想是才學畫幾筆,難入老師的法眼。」危素嘆道:「我學生出門久了,故鄉有如此賢士,竟然不知,可為慚愧!此兄不但才高,胸中見識,大是不同,將來名位不在你我之下,不知老父台可以約他來此相會一會么?」時知縣道:「這個何難!門生回去,即遣人相約;他聽見老師相愛,自然喜出望外了。」說罷,辭了危素,回到衙門,差翟買辦持個侍生帖子去約王冕。翟買辦飛奔下鄉,到秦老家,邀王冕過來,一五一十向他說了。王冕笑道:「卻是起動頭翁,上覆縣主老爺,說王冕乃一介農夫,不敢求見;這尊帖也不敢領。」翟買辦變了臉道:「老爺將帖請人,誰敢不去!況這件事原是我照顧你的;不然,老爺如何得知你會畫花?照理,見過老爺還該重重的謝我一謝才是!如何走到這里,茶也不見你一杯,卻是推三阻四,不肯去見,是何道理!叫我如何去回覆老爺?難道老爺一縣之主,叫不動一個百姓么?」王冕道:「頭翁,你有所不知。假如我為了事,老爺拿票子傳我,我怎敢不去?如今將帖來請,原是不逼迫我的意思了,我不願去,老爺也可以相諒。」翟買辦道:「你這說的都是甚麼話!票子傳著,倒要去;帖子請著,倒不去!這下是不識怡舉了!」秦老勸道:「王相公,也罷;老爺拿帖子請你,自然是好意,你同親家去走一回罷。自古道:『滅門的知縣。』你和他拗些什麼?」王冕道:「秦老爺,頭翁不知,你是聽見我說過的。不見那段干木、泄柳的故事么?我是不願去的。」翟買辦道:「你這是難題目與我做,叫我拿甚麼話去回老爺?」秦老道:「這個果然也是兩難。若要去時,王相公又不肯;若要不去,親家又難回話。我如今倒有一法:親家回縣里,不要說王相公不肯;只說他抱病在家,不能就來。一兩日間好了就到。」翟買辦道:「害病,就要取四鄰的甘結!」彼此爭論一番,秦老整治晚飯與他吃了;又暗叫了王冕出去向母親要了三錢二分銀子,送與翟買辦做差事,方才應諾去了,回覆知縣。
知縣心裡想道:「這小斯那裡害什麼病!想是翟家這奴才,走下鄉,狐假虎威,著實恐嚇了他一場;他從來不曾見過官府的人,害怕不敢來了。老師既把這個人托我,我若不把他就叫了來見老師,也惹得老師笑我做事疲軟;我不如竟自己下鄉去拜他。他看見賞他臉面,斷不是難為他的意思,自然大著膽見我。我就順便帶了他來見老師,卻不是辦事勤敏?」又想道:「堂堂一個縣令,屈尊去拜一個鄉民,惹得衙役們笑話。···」又想到:「老師前日口氣,甚是敬他;老師敬他十分,我就該敬他一百分。況且屈尊敬賢,將來志書上少不得稱贊一篇;這是萬古千年不朽的勾當,有甚麼做不得?」
當下定了主意,次早傳齊轎夫,不用全副執事,只帶八個紅黑帽夜役軍牢。翟買辦扶著轎子,一直下鄉來。鄉里人聽見鑼聲,一個個扶老攜幼,挨擠了看。轎子來到王冕門首,只見七八間草屋,一扇白板門緊緊關著。翟買辦搶上幾步,忙去敲門。敲了一會,裡面一個婆婆,拄著拐杖,出來說道:「不在家了。從清早里牽牛出去飲水,尚未回來。」翟買辦道:「老爺親自在這里傳你家兒子說話,怎的慢條斯理,快快說在那裡,我好去傳!」那婆婆道:「其實不在家了,不知在那裡。」說畢,關著門進去了。說話之間,知縣轎子已到;翟買辦跪在轎前稟道:「小的傳王冕,不在家裡;請老爺龍駕到公館里略坐一坐,小的再去傳。」扶著轎子,過王冕屋後來。
屋後橫七豎八條田埂,遠遠的一面大塘,塘邊都栽滿了榆樹、桑樹。塘邊那一望無際的幾頃田地,又有一座山,雖不甚大,卻青蔥樹木,堆滿山上。約有一里多路,彼此叫呼,還聽得見。知縣正走著,遠遠的有個牧童,倒騎水牯牛,從山嘴邊轉了過來。翟買辦趕將上去,問道:「秦小二漢,你看見你隔壁的王老大牽了牛在那裡飲水哩?」小二道:「王大叔么?他在二十里路外王家集親家那裡吃酒去了。這牛就是他的,央及我替他趕了來家。」翟買辦如此這般稟了知縣。知縣變著臉道:「既然如此,不必進公館了!即回衙門去罷:」時知縣此時心中十分惱怒,本要立即差人拿了王冕來責懲一番,又恐怕危老師說他暴躁,且忍口氣回去,慢慢向老師說明此人不中抬舉,再處治他也不遲。知縣去了。
王冕並不曾遠行,即時走了來家;秦老過來抱怨他道:「你方才也太執意了。他是一縣之主,你怎的怠慢他?」王冕道:「老爹請坐,我告訴你。時知縣倚著危素的勢,要在這里酷虐小民,無所不為;這樣的人,我為甚麼要結交他?但他這一番回去必定向危素說;危素老羞變怒,恐要和我計較起來。我如今辭別老爹,收拾行李,到別處去躲避幾時。──只是母親在家,放心不下。」母親道:「我兒!你歷年賣詩賣畫,我也積聚下三五十兩銀子,柴米不愁沒有;我雖年老,又無疾病,你自放心出去,躲避些時不妨。你又不曾犯罪,難道官府來拿你的母親去不成?」秦老道:「這也說得有理。況你埋沒在這鄉村鎮上,雖有才學,誰人是識得你的?此番到大邦去處,或者走出些機遇來也不可知,你尊堂家下大小事故,一切部在我老漢身上,替你扶持便了。」王冕拜謝了秦老。
秦老又走回家去取了些酒餚來,替王冕送行。吃了半夜酒回去。次日五更,王冕天明起來收拾行李,吃了早飯,恰好秦老也到。王冕拜辭了母親,又拜了秦老兩拜,母子灑淚分手。王冕穿上麻鞋,背上行李。秦老手提一個小白燈籠,直送出村口,灑淚而別。秦老手拿燈籠,站著看著他走,走得望不著了,方才回去。
王冕一路風餐露宿,九十里大站,七十里小站,一逕來到山東濟南府地方。這山東雖是近北省分,這會城卻也人物富庶,房舍稠密。王冕到了此處,盤費用盡了,只得租個小奄門面屋,賣卜測字,也畫兩張沒骨的花卉貼在那裡,賣與過往的人。每日問卜賣畫,倒也擠個不開。
彈指間,過了半年光景。濟南府里有幾個俗財主,也愛王冕的畫,時常要買;又自己不來,遣幾個粗夯小斯,動不動大呼小叫,鬧的王冕不得安穩。王冕不耐煩,就畫了一條大牛貼在那裡;又題幾句詩在上,含著譏刺。也怕從此有口舌,正思量搬移一個地方。
那日清早,才坐在那裡,只見許多男女,啼啼哭哭,在街上過,──也有挑著鍋的,也有籮擔內挑著孩子的,──一個個面黃飢瘦,衣裳襤褸。過去一陣,又是一陣,把街上都塞滿了。也有坐在地上求化錢的。問其所以,都是黃河沿上的州縣,被河水淹了。田廬房舍,盡行漂沒。這是些逃荒的百姓,官府又不管,只得四散覓食。王冕見此光景,過意不去,嘆了一口氣道:「河水北流,天下自此將大亂了。我還在這里做甚麼!」將些散碎銀子收拾好了,栓束行李,仍舊回家。入了浙江境,才打聽得危素已還朝了。時知縣也升任去了。因此放心回家,拜見母親。看見母親健康如常,心中歡喜。母親又向他說秦老許多好處。他慌忙打開行李,取出一匹繭綢,一包柿餅,拿過去謝了秦老。秦老又備酒與他洗塵。
自此,王冕依舊吟詩作畫,奉養母親。又過了六年,母親老病卧床,王冕百方延醫調治,總不見效。一日,母親吩咐王冕道:「我眼見不濟事了。但這幾年來,人都在我耳根前說你的學問有了,該勸你出去作官。作官怕不是榮宗耀祖的事?我看見那些作官的,都不得有甚好收場。況你的性情高傲,倘若弄出禍來,反為不美。我兒可聽我的遺言,將來娶妻生子,守著我的墳墓,不要出去作官。我死了,口眼也閉!」王冕哭著應諾。他母親奄奄一息,歸天去了。王冕擗踴哀號,哭得那鄰舍之人,無不落淚。又虧秦老一力幫襯,制備衣衾棺槨。王冕負土成墳,三年苫塊,不必細說。
到了服闋之後,不過一年有餘,天下就大亂了。方國珍據了浙江,張士誠據了蘇州,陳友諒據了湖廣,都是些草竊的英雄。只有太祖皇帝起兵滁陽,得了金陵,立為吳王,乃是王者之師;提兵破了方國珍,號令全浙,鄉村都市,並無騷擾。
一日,日中時分,王冕正從母親墳上拜掃回來,只見十幾騎馬竟投他村裡來。為頭一人,頭戴武巾,身穿團花戰袍,白凈麵皮,三綹髭須,真有龍鳳之表。那人到門首下了馬,向王冕施禮道:「動問一聲,那裡是王冕先生家?」王冕道:「小人王冕,這里便是寒舍。」那人喜道:「如此甚妙,特來晉謁。」吩咐從人下馬,屯在外邊,把馬都系在湖邊柳樹上;那人獨和王冕攜手進到屋裡,分賓主施禮坐下。
王冕道:「不敢!拜問尊官尊姓大名,因甚降臨這鄉僻所在?」那人道:「我姓朱,先在江南起兵,號滁陽王,而今據有金陵,稱為吳王的便是;因平方國珍到此,特來拜訪先生。」王冕道:「鄉民肉眼不識,原來就是王爺。但鄉民一介愚人,怎敢勞王爺貴步?」吳王道:「孤是一個粗鹵漢子,今得見先生儒者氣象,不覺功利之見頓消。孤在江南,即慕大名,今來拜訪,要先生指示:浙人久反之後,何以能服其心?」王冕道:「大王是高明遠見的,不消鄉民多說。若以仁義服人,何人不服,豈但浙江?若以兵力服人,浙人雖弱,恐亦義不受辱。不見方國珍么?」吳王嘆息,點頭稱善!兩人促膝談到日暮。那些從者都帶有乾糧,王冕自到廚下,烙了一斤面餅,炒了一盤韭菜,自捧出來陪著。吳王吃了,稱謝教誨,上馬去了。這日,秦老進城回來,問及此事,王冕也不曾說就是吳王,只說是軍中一個將官,向年在山東相識的,故此來看我一看。說著就罷了。
不數年間,吳王削平禍亂,定鼎應天,天下統一,建國號大明,年號洪武。鄉村人個個安居樂業。到了洪武四年,秦致又進城裡,回來向王冕道:「危老爺已自問了罪,發在和州去了;我帶了一本邸鈔來給你看。」王冕接過來看,才曉得危素歸降之後,妄自尊大;在太祖面前自稱老臣。太祖大怒,發往和州守余闕墓去了。此一條之後,便是禮部議定取士之法:三年一科,用五經、四書、八股文。王冕指與秦老看道:「這個法卻定的不好。將來讀書人既有此一條榮身之路,把那文行出處都看得輕了。」說著,天色晚了下來。
此時正是初夏,天時乍熱。秦老在打麥場上放下一張桌子,兩人小飲。須臾,東方月上,照耀得如同萬頃玻璃一般。那些眠鷗宿鷺,闃然無聲。王冕左手持杯,右手指著天上的星,向秦老道:「你看貫索犯文昌,一代文人有厄!」話猶未了,忽然起一陣怪風,颳得樹木都颼颼的響;水面上的禽鳥,格格驚起了許多。王冕同秦老嚇的將衣袖蒙了臉。少頃,風聲略定,睜眼看時,只見天上紛紛有百十個小星,都墜向東南角上去了。王冕道:「天可憐見,降下這一夥星君去維持文運,我們是不及見了!」當夜收拾傢伙,各自歇息。
自此以後,時常有人傳說:朝廷行文到浙江布政司,要徵聘王冕出來作官。初時不在意里,後來漸漸說的多了,王冕並不通知秦老,私自收拾,連夜逃往會稽山中。
半年之後,朝廷果然遣一員官,捧著詔書,帶領許多人,將著彩緞表裡,來到秦老門首;見秦老八十多歲,須鬢皓然,手扶拄杖。那官與他施禮,秦老讓到草堂坐下;那官問道:「王冕先生就在這莊上么?而今皇恩授他咨議參軍之職,下官特地捧詔而來。」秦老道:「他雖是這里人,只是久已不知去向了。」秦老獻過了茶,領那官員走到王冕家,推開了門,見□蛸滿室,蓬萵蔽徑,知是果然去得久了。那官咨嗟嘆息了一回,仍舊捧詔回旨去了。
王冕隱居在會稽山中,並不自言姓名;後來得病去世,山鄰斂些錢財,葬於會稽山下。是年,秦老亦壽終於家。可笑近來文人學士,說著王冕,都稱他做王參軍,究竟王冕何曾做過一日官?所以表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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㈩ 翻譯文言文「名世與苞同縣,亦工為古文,苞為序其集,並逮下獄」快點
名世與包是同縣的(老鄉),也擅長作古文體,苞給他的文集作序,被一並牽連逮捕下獄了.